沒想到餘小魚與權老太爺的說辭竟然如出一轍,也算是兩人之間的一個默契。


    上前餘小魚與眾人打完招呼,還專門給老太爺行了一個大禮,這是給眾人看得...


    權老太爺很受用的點點頭,心說:“這人還算是有些眼色...”。


    隨即,邁步走了進去...,所有人都觀察到了餘小魚褲腿上有血跡殘留,尤其是李怪更是目漏凶光盯著餘小魚地一舉一動。


    餘小魚對李怪來說是個陌生人,兩個陌生人之間的相遇,就看誰能把對方第一時間摸透。


    都不用餘小魚細琢磨,坐在正座的那位膘肥體壯的主,定然是李怪...,李怪長得模樣,咱們細細評價一番,滿臉橫肉,左邊兒眼睛上挎著一刀傷疤。大眼珠子,躺胸漏懷!一看這人的樣子便是一個非常不好惹的主兒...


    而餘小魚專製這種人,“雙方製衡,三方得利!”,世道永遠是這個世道。


    走到台前,打眼朝著四周人一看,漏出凶光...,所有人在同一時間不敢與他對視。


    餘小魚隨即朝著李怪一笑,“在下武鬆,見過李先生。”。


    李怪從剛才的舉動中也察覺出餘小魚不是一個好惹的家夥,先繞過餘小魚瞧了瞧身後的權柄,再把目光鎖定了他,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台前這位兄弟麵生啊,應該不是千陽縣的人吧。”。


    “不是,隻不過鄉野村夫,機緣巧合與大老爺賞識,大老爺抬愛,才能與各位豪傑一舉。”,餘小魚說話不卑不亢,肅然英雄豪邁之感。


    這句話很受用,這些潑皮小販從來沒被人以豪傑稱道,所以對餘小魚這句話甚是中聽,紛紛抱拳回道:“這位爺,您過語了。”。


    李怪也是一個非常識茬的主,揮了揮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好,一同坐下吧!”。


    本來李怪是客,卻奪了權柄的龍席,現在又代替權柄吩咐餘小魚可以落座,這本就是大不敬。


    可李怪的這一行徑卻這讓餘小魚徹底放心了下來,心中打著算盤,看來李怪與權柄之間的恩怨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大上許多啊。


    聽得李怪賜座,餘小魚很是在乎老爺麵子一般,回頭瞧了瞧依舊站在門口,絲毫沒有落座之意的權大老爺。


    大老爺點點頭...


    餘小魚得令之後,絲毫不慌張地朝著李怪的正座走了過去,走在李怪旁邊兒語氣聲變得大了一些,好似就想讓所有人都聽到般,拱手抱拳再向權柄請求道:“老爺兒,請給在下搬個凳子。剛才李先生讓我與他一同坐下,在下實在不好埋沒了人家的好意。”。


    待他說出這番話,眾人都愣住了,心說這人好生大膽。


    有的人更是張著嘴,半天都沒有閉合。


    眾人心裏想,人家明明說的是:“你可以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來,他卻玩兒文字遊戲竟然想坐在李怪大爺的身邊兒。”。


    李怪也感覺到自己麵子受損,剛想耍潑。


    可沒想到餘小魚卻在下人搬過來椅子的同時,背身側耳扶著他的肩膀小聲說道:“若是不想死,就別喝上來的第三壺酒!”。


    李怪被餘小魚的話語一下子打斷了思考,楞眼左邊眯了一下餘小魚,緩了緩自己本來想撐起自己的左手。


    餘小魚很聰明,他不想讓自己和李怪處於對立麵兒,他要從中攪和兩個自認為聰明的家夥。


    所以,隨即出策說出了這番話,自餘小魚進來就發現了每人的桌上麵有兩壺酒,待兩壺酒喝完,必然會續上第三壺。本來對此酒局中威脅絲毫無意的李怪頓時感覺自己身陷囹圄當中...,因為他起開始就隱晦的告訴權柄,自己的弟弟可是在家,自己今天沒回去,他也得完蛋。難道權柄明知故犯要和自己弄上個魚死網破不成?


    撇了撇大嘴,眼神不可察覺地變化了一些,挑眉咧了權柄身邊兒的那個壯漢。


    手背在身後,給手下們做了一些個動作...


    手下們也紛紛明事兒,不知不覺地就把手背在了後麵兒。從外麵看,自然這些隨同李怪的來人沒有攜帶鐵器,但真的帶或者沒帶...,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權柄老謀深算,別看他挺著個大肚,像他這種官兒,能活到四十多歲也一定有著別人不比之地。


    發現李怪的麵容變了顏色,知道從中是餘小魚做鬼,但現在兩方抗衡...,誰都不敢點破。


    人性其實是最好操作的東西,越是每天頭就綁在刀上麵的家夥,他們警惕性就會越高。


    而餘小魚恰巧就利用了這一點,【兩方製衡,三方得利】。


    他們兩人現在都對對方有了猜忌之心,之後,誰還會管他這個小人物的一舉一動呢?


    餘小魚一招得手,順理成章地就坐在了李怪的身旁,而且絲毫沒有受到李怪的任何白眼或者怒意。


    因為李怪現在的心思都被他的一句話,繞在了權柄的身上,對比身旁這個跳梁小醜,還是算了吧。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若是在場但凡有一位不被權勢壓迫者,餘小魚這一招很容易就被看出來。


    可剛才餘小魚故意目露凶光環視一周,他發現所有人都不敢與他對視的時候,他便篤定這裏在座的人都不是個個兒。


    氣氛在餘小魚入座之後,一下子變得壓抑了起來,直到餘小魚坐好身子,拿起筷子,說道:“李先生,在何處高就啊?”。


    看似閑聊的一句話,其實是緩解氣氛最好的方式,李怪也非常識茬,說道:“哦,不敢以先生自居,就是個屠狗販豬之輩。大老爺賞識與我吃這頓飯,在下也是感激不盡啊。”,一向橫行的李怪,因為剛才餘小魚的一句話,話風也變得婉轉了起來...,這就是人在潛意識中的認慫,他猜忌權柄可能今天會對他動手所以說話婉轉了一些。


    李怪自知,自己雖然有把柄製衡著權柄,但這個笑麵虎要是被逼急了,說什麽也要殺他的話,他也沒轍。


    而這是餘小魚利用的第二點人性,【誰都怕死】。


    “咳...,李先生這哪裏的話,俗話說的好:狹義每從屠狗輩,讀書多是負心人。我倒認為李先生是一個深明大義之人。也唯有深明大義之人,才能讓大老爺抬愛不是...?”,餘小魚說的每句話都是文戲武說,話是攔路的虎,衣服是滲人的毛,這句話說的是沒有半點偏差。


    若是您注意餘小魚口中文字的話,餘小魚一直稱李怪為先生,是在故意抬高李怪。因為李怪無論從麵相上還是在知識上,實在不能稱為先生,而餘小魚卻一直稱呼為先生。這是餘小魚給李怪下得一個套,來讓李怪感覺到自己與眾人的不同。


    “是是是...”,李怪現在已經無心辯駁餘小魚的到底說了什麽了,一門心思都在想自己現在的處境。


    說話是一門藝術,餘小魚憑借幾言幾語,把本來該有氣氛拉了回來。


    餘小魚也是微微一笑,發現李怪已經中套,隨即不聲不響地拿起第二壺酒,倒在了旁邊兒一個本來裝菜的碗裏麵...


    二話沒說一口就幹了下去,說道:“在下來遲,先幹三杯以表不敬之舉。”。


    眾人這時站起身來答道:“無妨無妨...”。


    “不行...不行,得喝...得喝...得喝!”,餘小魚不管不顧,再次倒了一碗酒喝了下去。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再看了看縣老爺。


    一咬牙,沒辦法跟著一起喝吧。


    李怪當然可以不把縣太爺的親信當成回事兒,是因為人家叫李怪。自己等人算什麽東西,讓親信在那裏獨喝,實在做不出來。


    但凡現在有一個人拿起杯來與餘小魚對飲,就是誰也得喝...


    更何況,是李怪最先阻攔餘小魚說道:“獨飲多沒意思,不如我與賢弟一起吧。”。


    眾人見李怪都舉起了杯子,也不落下風,便形成了十幾個人一同飲酒的場麵。


    不是餘小魚吹噓,這酒的度數不高,據他顧忌能有個二十來度。在現世,茅台酒都吹瓶子往裏麵倒的家夥,這些酒實在不存在任何問題。


    台下的人酒量可就一般了,沒有餘小魚這個常年喝工業勾兌酒應酬的家夥強大。


    還沒有三樽下肚,已經開始自己給自己灌酒了...


    也就是這樣,酒很快就被喝完了。


    權大老爺目漏愁容,不知道餘小魚在搞什麽花招...


    沒辦法,酒沒了就再續上吧。


    可就等第三壺酒上來的時候,李怪的表情便顯得有些不對了...,手同一時間也背在了後麵。


    餘小魚斜著撇了他一眼,這時好似是醉意襲來一般攬住了他的肩膀,李怪也察覺到餘小魚的手腕傳來的力氣。與他眼神對視...


    就在兩人四目相對之後,李怪放鬆了下來...


    因為他看懂了餘小魚眼神中夾雜的意思,他再說:“沒事兒,讓我處理。”。


    雖然餘小魚與他素未相識,他更不知道這眼前放得第三壺酒到底有沒有毒,也更不敢嚐試。不過他知道,自餘小魚坐過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說明了,餘小魚想幫自己脫陷。


    他現在也隻能是本著隻能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來相信餘小魚了。雖被動,卻可能免一死。


    試問誰能在別人已經提醒這杯酒裏麵加了料之後,還能坦然自若相信酒中真的無毒呢?


    第三壺酒上桌,那些已經喝得半不愣登的小商販,已經開始開懷暢談。


    酒到了一定境界是可以壯膽的,台下人現在都沒人吩咐,開始推杯換盞好不痛快。


    而台上人卻是清醒至極,近看事態發展...


    權大老爺一直在觀察著餘小魚的一舉一動...,他現在也非常被動,他甚至懷疑餘小魚是李怪下得套。本來準備殺餘小魚的心思都沒有了,他忌憚李怪會不會因為餘小魚一死,就和他魚死網破。


    兩個大明白都在暗自奪想,隻有餘小魚這個一直在局內人的局外人,才清楚這是他存心謀劃的一場大戲啊,都是自導自演的。


    餘小魚看著第三壺酒上了台麵,搖晃著腦袋...,抓起酒壺來,向著權大老爺勾了勾說道:“老爺,來來來...一起嘛!”。


    權大老爺一直盯著餘小魚,他看著餘小魚剛才有個小動作他把手指放在了酒壺當中...


    “沒事兒,你們兩個喝的高興就好...!”,權大老爺,不想中餘小魚的圈套,把自己也攬入這不明何意的酒局盛宴之中。


    李怪這時好似是明白了餘小魚的意思,也是裝著醉招呼道:“老爺...老爺,來一口,來一口...,酒席宴前,您一杯都不喝,這讓我的胃都不舒服了。您就為了您兩位弟弟的胃,跟我倆喝上一杯又如何,酒裏麵還能放了毒不成?”。


    勸酒是最好勸的一個東西,什麽哪兒都不跟著哪兒的話都能勸。


    餘小魚也是沒想到,李怪竟然會幫自己栓套...,這也是他意料之外的事兒,不過無論如何,對他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兒。


    但去權老爺是個謹慎的家夥,一直笑顏擺著手,說道:“本人酒量不濟,就不饒二位一見如故的雅興了。”


    “誒...,權老爺,一起...一起嘛!”,這已經不是餘小魚與李怪在勸了,而是全部小販都在勸,酒到了一定程度,所有人也就迷糊了。


    權大老爺看著這群酒鬼,不經意用眼狠狠瞪了一眼餘小魚,隻好上前...


    但他心裏已經有徘徊了,“這是鴻門宴啊,這小子不會在瓶中下毒吧!”。


    餘小魚卻不為所動,那根塞進酒中的手指就沒有出來過,他就是要讓兩者都懷疑這瓶中有毒。誰都不敢喝,才是最好的,最後自己要喝的時候,兩個人定然會全部阻攔,誰的麵子也不落下,而且誰也看不出來!


    要說這餘小魚也太會做事兒了,會做事兒到了一定境界,定然會讓人猜忌。


    可餘小魚現在就是要的這份猜忌,兩個狗爭搶自己這一塊骨頭,骨頭自然不好受。但骨頭總歸是骨頭,不疼不癢,而狗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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