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陸嬌剛起來洗了把臉正在院子裏做廣播體操,真做到伸展運動的時候,突然外邊響起了敲門聲。


    “誰呀?”她喊了一聲。


    “是我,張嫂。”外頭的人應了一聲。


    陸嬌穿來也有幾個月了,雖然對白水村的人不算是太熟悉,可是也認識了個大概,加上這人又自稱張嫂,她稍微琢磨了一下便想起了張寡婦。


    隻是自家跟張寡婦家素來沒有交集,不知道張寡婦來做什麽?


    一邊想著,一邊跑過去拉開了門,“嬸子,您來是有事嗎?”


    張寡婦沒想到開門的是陸家的閨女陸嬌,有些事跟一個小孩子開口,她還真有些開不開。


    就問道,“你娘在家嗎?”


    還沒來得及喊,江春榮就聞聲走了出來。


    看到是張寡婦,江春榮怔了一下,旋即想起原主好像跟張寡婦關係還不錯,之前還曾約著一起去山裏的河邊洗過衣服。


    這張寡婦是個命苦的,丈夫多年前去世了,一個人拖著倆孩子,日子過得艱苦。


    隻是卻猜不透張寡婦來做什麽,因為張寡婦的性子有些懦弱,之前似乎很害怕陸玉峰,輕易都不會上門來的。


    看張寡婦眼神有些躲閃,似乎是有什麽 難言之隱,江春榮怔了一下,便對陸嬌道,“閨女,你去幫靈兒做飯去。”


    陸嬌這個小人精轉動了一下大眼珠子便應了一聲,隨即去廚房開始幫著陸靈一起做飯。


    隻是她的耳朵可沒閑著,早早豎起來,聽著阿娘和張寡婦的談話。


    等到陸嬌離開,江春榮就要拉著張寡婦進院子裏來,可張寡婦似乎還是有些懼怕,扭扭捏捏的就是不肯進來。


    江春榮也隻好作罷,隻好問道,“你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是家裏孩子生病了?還是錢不夠用了?”


    一聽這話,本來還有些為難的張寡婦臉上頓時寫滿了局促,怔愣著點了點頭。


    江春榮還等著她開口呢,可是她卻一直都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江春榮這急性子,隻好自己開口問道,“錢?糧食?”


    張寡婦局促的捏著自己的手指頭,好半天才小聲的喊了一聲,“糧食。”


    江春榮點了點頭,隨即應了下來。“好,要多少,我這就給你去拿。”


    江春榮不是聖人,更沒有聖母心,她答應給張寡婦也是因為張寡婦跟原主之前的交情還算是不錯的份兒上。


    隻是卻有些納悶,張寡婦這個人平日裏的生活圈子很小的,似乎除了照顧倆孩子就是去山上挖野菜,偶爾幫著婆婆去地裏做活換取一些粗糧,而且很少跟人說話。


    她怎麽知道自家有糧食?


    可看著張寡婦這唯唯諾諾的性子,她是真擔心自己問了,這張寡婦就被嚇跑了。


    隻好憋著沒有問,然後無挖了一些細糧一些粗糧給張寡婦。


    張寡婦雙手捧著,正要走,想起什麽,又停下,回過身看著江春榮,局促道,“春榮,謝謝你,這糧食我記住了,我一定會還的。”


    “嗯,我相信你,我不相信別人,但是我一定會相信你的,如果不夠,再來,反正我給你記賬,一年還不上兩年,兩年還不上三年。”江春榮道。


    張寡婦怔了一下,最後笑了笑,什麽話都沒說,就走了。


    陸嬌在廚房裏聽著自家阿娘說的話,差點沒憋出笑來。


    她當然相信她家阿娘不是存心的,她家阿娘肯定是因為擔心張寡婦會介意,才故意這麽說。


    隻是阿娘是站在她的立場上想的,可如果站在張寡婦的立場,隻怕張寡婦會懷疑阿娘不願意借。


    罷了,要是跟阿娘說了,阿娘隻怕是徒增煩惱。


    而她也已經想到了跟阿娘一樣的問題。


    這到底是個個例,還是隻是個開始。


    結果證明,江春榮和陸嬌的擔心還是有必要的。


    因為張寡婦離開之後,又陸續的來了不少人要糧食。


    江春榮和陸嬌當然不會給,要糧食可以,那得掏錢。


    陸嬌去隔壁吳家問了鎮子上的糧價,就按照鎮子上的糧食來,而且要把車馬費算上。


    有人就不樂意了。


    “還要錢?咋張寡婦來就沒要錢?”


    “就是,咱們都是一個村子上住著的,為啥你們能借給張寡婦,就不能借給我們?咋她張寡婦是香的,俺們還是臭的咋地?”


    “反正你們能借給張寡婦,就能借給我們,我們也不多要,你們借給張寡婦多少,就借給我們多少。”


    大家夥仗著人多,就開始不要臉起來。


    江春榮和陸嬌看著眼前這些所謂的鄉親,有的人家家裏並不是拿不出這麽多錢來,多半還是因為嫉妒。


    畢竟陸家之前可是村子裏頂窮的人家,可是一轉眼不僅扭虧了,還盈利了,甚至過上了頓頓有肉的生活,村裏人誰不羨慕,誰不嫉妒。


    這一羨慕,一嫉妒,就開始想方設法的讓陸家吐點東西。


    “誰說我是白給張寡婦的?誰說的?”江春榮心道還好之前就想到了有問題,所以給張寡婦的時候是記在本子上的。


    說著就讓陸嬌把之前記賬的本子拿出來,念給大家聽。


    “我一共給了張寡婦精米十斤,一斤四十文,細糧二十斤,一斤十文,張寡婦沒有錢,暫時賒賬,一個月不收利息,超過一個月,一個月利息十分之一,也就是說如果一個月之後不歸還,那十文錢就加一文,三個月之後就是十二文,一年之後就是二十文。”


    “啥?還要利息?”有人驚愕。


    “難不成我們大老遠的去清水郡運糧食,耽誤功夫還雇人雇車,就得免費給你們,我們陸家好不容易攢點錢,難不成就要做慈善?”陸嬌忍不住鄙夷道。雖然心裏明白這些人八成是被慫恿來的,但是這些人臉上明晃晃的寫著就是來占便宜的。


    今個兒就算是要他們占了便宜,他們也不會感激,反而覺得能占一次就能占第二次,還覺得理所應當。


    所以何必要做這個善人呢。


    再說要是打開了這個口子,他們還怎麽做生意。


    她屯著這些糧食,可不是真做慈善的。


    雖然她剛才說的利息有些嚇人,可是也分人,如果是真的沒錢的,還可以適量的減弱。


    而且她以後是要在村子裏建造產業的,會給他們提供賺錢的機會,這沒錢了欠債了,才會刺激他們去她那工作。


    對了,說不定還可以用工作來抵利息。


    這樣的話,似乎這些利息還不夠呢?


    眾人麵麵相覷,他們這些人雖然家裏比不上陸家,但是也沒到需要借錢買糧食的地步。


    而且現在糧價這麽貴,他們是昏了頭才會在這個時候買糧食。


    如此一想,他們登時覺得這朱氏誆騙她們來實在是過分。


    江春榮和陸嬌聽到有人提到了朱氏,登時心裏警鈴大作。


    看來猜對了。


    果然是朱氏和陸羽燕在搞鬼。


    不過既然已經說開了,倒是不如今日就說個明白。


    “諸位,既然來了,那我就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陸家確實進購了一批糧食,保證比鎮子上的糧食要好,價格跟鎮子上的一樣,也就是鎮子上今日的糧食價格多少,咱們就賣多少,而且今年齊國和周邊的國家都大旱,諸位家裏糧食不多的還是提早購糧食,因為這未來價格隻會漲。


    如果是家裏錢財不多的,咱們也提供賒賬,利息呢就是剛才告訴大家的,大家想買糧食的,就來我這裏登記。”


    陸嬌一番話,眾人都沒有吭聲。


    好端端的來要糧食,沒想到還要買,他們才不買呢。


    陸嬌和江春榮也不著急,反正他們有糧食,還愁賣不成。


    “好,我買,我先買一百斤精米,二百斤粗糧。”就在陸嬌和江春榮以為今日是開不了攤兒的時候,突然聽到吳婆子帶著倆兒子走了過來。


    說著,便已經到了跟前。


    江春榮和陸嬌有些驚愕。


    雖說吳婆子上次死而複生之後整個人性情大變,可是這麽捧場似乎還是喲西額不敢相信。


    “吳婆子,你家又不是沒糧食,你買那麽多糧食做什麽?”有人忍不住道。


    “你該不會是來當托兒的吧?”有人又道。


    “放你娘的屁,老娘跟陸家一向不和,誰不知道,我來當托,你白吳氏當托,老娘也不當托兒,我是因為大全在鎮子上,早就聽說了這糧食價格要漲,而且之前我讓大全買了一些,質量上一點都不好,說是精米,可是卻比糙米差不了多少,既然陸家的糧食跟鎮子上一個價兒,我為什麽不在陸家買?”


    說完,吳婆子便痛快的掏出十二兩銀子給了陸嬌。


    “嬌嬌丫頭,你當眾給我挖出來,讓大家瞧瞧你家的米怎麽樣?”吳婆子衝著陸嬌道。


    陸嬌點頭,真沒想到這吳婆子這次這麽給力,然後就讓阿爹去抬出一袋子精米,和一袋子粗糧來,當著大家的麵兒給吳婆子稱了。


    吳婆子還特地讓吳大全回家取了在王家糧店買的精米和粗糧給大家看。


    “大家看,這王家糧店的精米也就比陸家的粗糧好一點點,而且價格上是一樣的,那咱們為什麽不趕緊在陸家買了。”


    有的人本來還有些不確定,可是聽吳家的這麽說,似乎有些動心了。


    其實很多人都聽說了今年大旱,又會跟過去一樣要發生災荒了,所以家裏有閑錢的早就開始偷偷地準備屯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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