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清楚之後,陸嬌便跟齊淩睿一起走了。


    剩下馮氏和江家其他人,江家倆兒子雖然已經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大事還是都聽江玉年的,見江玉年麵有愁色,老大江春華忍不住出聲。


    “爹,咱們真不接嗎?家裏的米糧可不多了,今年開春之後就沒有接到活兒,這好不容易有活了,而且那公子一看就是不差錢的。”


    “你知道什麽,正因為那公子不是一般人,那活也不一般,咱們要是辦砸了,可就壞事了。”江玉年很謹慎。


    “什麽大不了的,那貴公子再能耐不還是找一個毛丫頭幫忙,毛丫頭都能做,咱們怎麽做不了?”馮氏也站在兒子一邊。


    江玉年狠狠地瞪了馮氏一眼,暗暗地啐了一聲。“婦人之見。”然後便扛起鋤頭又去地裏忙活起來了。


    倆兒子見狀也隻好跟著去了地裏。


    馮氏在地頭琢磨了一會兒,雖然也覺得老頭子有些瞻前顧後,可是老頭子是村裏出了名的穩當,他既然說沒譜,那也別太冒進了。


    隻是她就好奇了,那陸家的丫頭是有啥三頭六臂,咋讓那貴公子服服帖帖的?


    想起陸嬌說過的那些嫁給有錢人的諸多不好的話,她又覺得不是滋味了。


    不讓她家江花去攀附貴公子,她自己卻整天跟貴公子在一起,莫不是她想著自己攀高枝。


    那可不成。


    馮氏扭著胯往家裏走,路過陸家那塊地的時候遠遠看到陸嬌和柳氏陸玉海在那拉呱,趕忙躲在草垛後聽了起來。


    “嬌嬌,真不是我跟你叔偷懶,你也看到了,我跟你伯這腰都要折斷了,可是咱們這一天也提不了幾桶水,可是日頭那麽曬,沒一會兒就曬幹了,再說我聽說你現在也不差這二兩銀子。”柳氏賣著臉討好陸嬌。


    自從陸嬌許諾打了糧食一家一半之後,她跟陸玉海著實賣力幹了一陣子,可是又什麽用,這莊稼眼瞅著又要幹死了。


    柳氏漸漸地也沒有勁頭了。


    而且她昨兒個回娘家,聽說現在有頭腦的都去買糧食存起來,免得以後糧食漲價了想買都買不到了。


    可是她家現在也沒幾個大錢,就算是還有一些,也是留給陸寧交束修費的。


    什麽錢都可以省,這筆錢可是不能省的。


    所以她想跟陸嬌商議一下,陸嬌借給她一些錢,她去存點糧食,大不了到時候高價再賣出去,到那時不就還清陸嬌的錢了,也不用整天撅著腚在土裏刨食兒吃了。


    “伯娘,話不是這麽說的,我差不差這二兩銀子都不礙著你們欠我們的錢,再說當初是你們答應幫我們種地還錢的,再說我可是答應打了糧食給你家一半的,所以,你也別委屈,你就想著這是給自家地裏幹。”陸嬌不客氣的道。


    柳氏找了個沒趣,臉上有些掛不住,可還是硬著頭皮道,“是,你說的有道理,可是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你家現在頓頓大肉吃著,家裏也有錢買糧食,自然是不愁的,可是我家攢了的那點錢賠給你家了,現在你堂哥的束修都攢不夠,要是我們都在這地裏刨食兒,萬一這老天不開眼,白忙活一場不說,我家一家三口可就要喝西北風了。”


    說著,柳氏用手擦了一把眼淚。


    這不是裝的,她是真的愁了。


    主要是昨天回娘家聽娘家幾個哥嫂說的太嚇人了,說今年八成又要跟十五年前一樣鬧饑荒,她可還記得十五年強鬧饑荒的時候把村裏的樹皮和山上的草都都沒了,一些人家更是把孩子賣掉換糧食。


    她實在是不想過那樣的日子。


    “這樣吧,如果阿寧哥的束修費不夠我可以讓齊公子借給阿寧哥,要麽,你和伯留一個人照顧著這地,勻出一個人來找點事做……正巧,齊公子說要給咱們村子修建引水工程,應該需要不少人,我跟齊公子商議一下看看需不需要人手。”陸嬌說著看了一眼齊淩睿。


    齊淩睿倒是沒什麽意見,反正本來就是看小丫頭為了錢犯愁才給她的,他用不了多久就要離開了,到那時還不是小丫頭一個人說了算,主要是他有些納悶,他來之後就聽說小丫頭一家和江家以及陸玉海一家都鬧過事情,咋小丫頭一點都不記仇,還讓這兩家幫著做事?


    柳氏卻像是看到肉骨頭的狗兒,就差沒衝著陸嬌搖尾巴了:“真的?你肯借給我家錢,好侄女,你可真是幫了我家大忙了,你放心,從此之後誰要是敢在村子裏說你家半句不是,我就活活撕了她。你放心,你伯身體壯實,什麽活都能幹。”


    “那個,一天能給幾個大錢啊?”


    陸嬌見柳氏變臉那叫一個快,忍不住笑了,想了想道,“這件事還沒定呢,反正如果開工的話至少一天能給三十個大錢。”


    “啥,一天三十個大錢?”柳氏眼睛直接閃光,“咱可說定了,要是需要人就是你伯了,別到時候你那姥姥馮氏去你家哭訴,你就請了江家人。”


    要說這村裏人跟陸玉峰一家的親疏,除了一個爺爺家的陸玉海一家,就是江春榮的娘家江家了。


    而且柳氏聽說陸家跟江家似乎有些要緩和的意思,所以柳氏才這麽擔心地。


    陸嬌收斂了笑容,嚴肅的道:“我不管誰親誰遠,隻要好好幹活,肯定是不會虧待的,再說,我都說了,我隻是幫齊公子張羅人,要不是家裏的大人都有事,也輪不到我,可有句話說在前頭,要是給人家齊公子耽誤事,那可是一分錢都拿不到的,而且還要賠償,你也知道齊公子這種人做大買賣的,你給人家耽誤事,那可不是小事情。”


    “還得賠錢?”柳氏一聽有些打退堂鼓了,朝著齊淩睿看去,見齊淩睿一臉的嚴肅,心道自家的男人其實也沒怎麽在外麵做事,就是以前會跟著陸玉峰去山裏打獵,可是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她也拿不準,可是又實在是不想失去這麽好的機會,於是想了想,道,“那要是他故意的找茬?”


    陸嬌撇嘴道,“齊公子像是會貪圖那點小錢的人,再說,不是還有我,我跟齊公子是朋友,再說齊公子現在還要靠我阿娘和許大夫治病呢,他要是想早點治好病,也不會過分為難你們的。”


    說的也是,人家貴公子隨便拔根毛都夠他們一家一年吃的了。就算不能幹,這陸嬌答應借給自己家錢,離兒子交束修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她先拿著這筆錢去買些糧食回來,然後等男人找了活再湊錢給兒子。想到這些,柳氏一拍大腿,好,就這麽著了!


    陸嬌點點頭,道:“好了,那就這麽說定了,對了,還有一件事……”陸嬌突然想起阿爹說陸靈想著去鎮子上賣涼粉的事情,自己忙著沒時間,阿爹腰還得幾天,阿娘忙著學醫術,可是怎麽能放心靈兒一個娃娃獨自去,可是這件事還得商量一下,陸嬌又把話咽了回去。


    柳氏以為陸嬌要反悔嚇得腿都哆嗦了,見陸嬌沒有開口才鬆了一口氣。


    陸嬌也看出柳氏就怕自己反悔,笑了笑,道,“沒事了,我就是想問阿寧哥現在是不是在白水鎮的那家書院讀書,改天我去白水鎮的時候直接把束修費用給阿娘哥送去。”


    柳氏傻眼了,她是要靠著這筆錢買糧食的,若是陸嬌直接把錢給了陸寧,那自己拿什麽 買糧食,可是看著陸嬌那精明的樣子,柳氏又不好說什麽。


    罷了,等著寧兒下次休沐回來再把錢要回來,或者自己抽空去一趟書院把錢要回來不就成了。


    於是道,“好,那就拜托嬌嬌了,對了,嬌嬌,我家那兔子?”


    “伯娘放心好了,你好好給我們管理這地,你家的兔子下了兔子隻會越來越肥越來越多。”


    “好。”柳氏笑的合不攏嘴,現在她還能借著去看兔子沒事就沾點光打打牙祭,也是好的。


    陸嬌跟柳氏和陸玉海打了聲招呼便帶著齊淩睿走了。


    柳氏激動的跟陸玉海把話又說了一遍,陸玉海也很高興,甚至有些感動。


    “兄弟還是把我當哥的,婆娘,咱們以前真不應該霸占人家的地啊,以後你可別再跟村裏那些婆娘一起說弟妹的閑話了。”


    “這還用你說,我還不知道?”柳氏瞪了陸玉海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馮氏等著陸嬌和齊淩睿走了,也才從草垛裏出來,又去地裏把聽到的話告訴了江玉年和倆兒子。


    “真的假的?你沒聽錯吧?陸嬌真的借給陸玉海家錢了?還說給陸玉海找活,一天三十個大錢?”江春實嘴快直接反問。


    馮氏見二兒子搭話,便看著大兒子道,“可不是,我在草垛裏聽的真真的,你說咱們可不比那陸玉海家親,咱們可是那丫頭的親姥爺姥姥娘舅啊,你說咱們也去找她借錢,她還能不借?還有,老頭子,那可是一天三十個大錢,你去了,就讓他給你一天四十個大錢!”


    “咱們爺三都去,就算一人一天三十個大錢,那一天下來可是九十個。”江春華也有些躍躍欲試,掰著指頭算起來。


    “傻小子,一天何止九十個,我看讓她給一百個還差不多,這一天一百個,一個月下來就是……”馮氏不識字,算著算著就暈了,然後看向江玉年,“是多少,老頭子?”


    “你問我我問誰,反正就是很多錢就對了。”江玉年沒好氣的瞪了馮氏一眼,他那次算賬不是掰了很多的草在地上數,就這麽問,他怎麽回答。


    可馮氏的話還是讓他有些心動,家裏要是靠這些地和女人們去後山挖野草,隻怕挨不過冬天,如果真的能賺一些錢,那就實在是太好了。


    原本他還覺得自己未必能擔任,可是如果陸玉海都能做,那他肯定是能做的。


    馮氏甚至已經開始暢想起來,賺了那麽多錢,得給家裏多買些糧食,家裏的地窖得重新挖了,不然怎麽裝得下這麽多的糧食,還有衣服,她都好幾年沒穿過新衣裳了,賺了錢,可得買塊花布。


    前些年吳婆子買了一塊花布,做了一身衣服,穿出來饞了她好久。


    想起吳婆子,馮氏又忍不住笑起來,不成,她一會兒得去吳家走一趟,看看那吳婆子身上還有沒有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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