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婆子看著一挨到炕就打呼嚕跟打雷一樣喊都喊不醒的老頭子,暗道死老頭子,要是我弄到肉也不給你吃。


    她倒是想睡著,可是一閉上眼都是肉香味,嘴裏的口水一茬接一茬的往外湧。


    她已經不記得多久沒沾肉星星了,若是沒見到還好,可偏偏見到了,聞到了,卻吃不到,這可真是太難熬了。


    在心裏不知道罵了江春榮和陸嬌多少遍,吳婆子努力地閉上眼睡著,卻怎麽都睡不著。


    囫圇爬起來,把在窗戶上往隔壁陸家瞅,陸家的油燈已經熄滅了,陸家人隻怕都睡著了。


    若是這個時候悄悄摸過去,說不定還能撿到一些剩下的,即便是已經不剩下,那能沾點肉湯也是好的。


    越想心裏的貓爪子撓的越厲害。


    吳婆子尋思著陸家人今天都喝了酒,肯定睡得死,再說自家和陸家就隔著一道牆,牆也不高,墊上點東西一踩著就過去了。


    終於,吳婆子還是受不了心中的貓爪撓心,悄悄地穿上衣服,躡手躡腳的爬上了牆頭,又輕輕的翻了過去。


    陸家灶房的門是拴住的,但是並沒有鎖死,輕輕拉開門進去,點燃火折子照亮。


    灶房有一個木頭做的碗櫃,碗碟和剩菜都放在裏麵,吳婆子打開碗櫃,卻沒有看到肉。


    難道陸家人都吃光了?心裏免不了咒罵了陸家人無數遍。


    卻又實在是不甘心,最後在灶房裏搜了一陣子,卻始終沒有看到肉,不過卻在碗櫃最上一層看到一碗油乎乎的東西。


    “娘的,陸家人是餓死鬼投胎,誰家有好吃的舍得一頓吃沒了,不都留著慢慢吃!”吳婆子氣憤罵著。


    端起那碗油乎乎的東西聞了一下,似乎有肉味,而且火折子照的清楚上麵漂著油花花,隻是怎麽有些酸酸的。


    吳婆子心中忖度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甭管是什麽了,這上麵的油花花騙不了人。


    她家裏炒菜都不舍得放一點油,幾乎頓頓清水煮菜吃,見到油花花都要吞咽口水,再說,聽人家說這長時間不吃油花花以後拉屎都拉不出來。


    想到這些,吳婆子也不管到底是什麽了,端起油花花就開始灌起來。


    味道確實不咋地,酸酸的,嗖嗖的,可是似乎還有一股子肉香味。


    吳婆子悶頭往嘴裏灌,可是味道實在是太惡心了,差點吐出來。


    不對,這該不會是涮鍋水吧?


    想到這個可能之後,吳婆子就被惡心到了。


    趴在一旁開始幹嘔起來。


    又怕引起陸家人的注意,放下那碗涮鍋水,逃似的離開了灶房。


    隻是肚子猛地就開始難受起來。


    娘的。


    還真的是涮鍋水。涮鍋水咋不倒了,還放在灶台做什麽?這陸家人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吳婆子現在隻想著趕緊衝到茅房去一瀉千裏,可是好不容易疊起的石頭卻總是傾倒,氣的吳婆子就要罵娘。


    最後也顧不得了,直接衝進陸家的茅房就要解開褲子,卻忘記陸家晚上會把養的兔子關到茅房,聽得動靜嚇得一腳踩空掉進了茅坑裏。


    臭烘烘的東西灌滿了嘴和耳朵還有鼻子,吳婆子都惡心死了。


    在茅坑裏掙紮了好半天才抓住什麽準備爬上去,卻一使勁兒把什麽東西給拽塌了。


    然後轟隆一聲,茅房的屋頂就掉了下來,好巧不巧的砸在了吳婆子的頭上,登時便把吳婆子給砸暈了。


    陸嬌聽到動靜睜開眼,卻實在是困頓,最後還是睡著了。


    一直到第二日清晨,陸嬌穿好衣服準備去廚房看看有沒有烤雞(畢竟每天早晨都會有烤好的燒雞),奇怪,今天早上怎麽沒有?


    難道是田螺姑娘也休假?


    陸嬌摸著扁扁的肚子感覺有些委屈,原以為一大早就有香噴噴的烤雞,看樣子還得等著可愛的靈兒起床看看有沒有什麽東西可做。


    準備趁著爹娘和靈兒還沒起,把灶房再收拾一下,咦,昨晚上留下的那碗涮鍋水咋不見了?


    她明明記得就是放在這個位置的。


    陸嬌找了好幾遍都沒有找到,奇了怪了,難道是家裏遭賊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她趕緊在灶房裏找了幾遍,見家裏的米麵還有肉蔬還在,這才鬆了一口氣。


    可偏偏就那碗涮鍋水不見了?


    咦?


    這裏怎麽有個碗?


    這好像就是昨晚上裝涮鍋水的那個?


    陸嬌瞅著已經挪了位置,裏麵的東西也都不見的碗,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莫非是有人半夜潛進來把涮鍋水給偷喝了不成?


    陸嬌正準備去跟爹娘和妹妹說這件好玩的事情,突然就瞥到院子角落裏的茅房竟然倒塌了。


    娘咧。


    還真的倒塌了。


    以前她就覺得家裏的這房子不安全,覺得要是有時間和錢得重新翻蓋一下,沒想到還真得倒塌了。


    正準備去喊爹娘告訴他們這件事,突然聽到茅房裏傳來輕微的啜泣聲。


    咦?


    怎麽會有人?


    陸嬌提著心走過去,就聽到吳婆子在那連哭帶嚎,隻是哭嚎了一晚上,聲音已經有些嘶啞了。


    “來人啊,救命啊?陸玉峰,江春榮,你們來救救我,我錯了還不成,我以後不跟你們過不去了。”


    這聲音?這不是隔壁的吳婆子?


    怎麽回事?吳婆子怎麽會在自家的茅房裏?


    “喂?是吳奶奶嗎?”


    “誰?陸家的丫頭,是我,趕緊去找人把我拉出去,再不把我救出去,老婆子我就死在你家茅房了。”


    “好。”陸嬌正要去喊人,可是轉念一想,這件事情太蹊蹺了,以吳婆子的脾性,八成她會倒打一耙,所以還是得趕緊弄清楚才成。


    “吳奶奶,你怎麽會在我家的茅房裏,這到底是咋回事?還有,我家的茅房怎麽塌了,該不會是你給我家茅房弄塌的吧?吳奶奶,你不說清楚,我可不敢喊人!?”陸嬌道。


    “那個,我夢遊,不知道怎麽就到你家茅房了,陸家的丫頭,你趕緊去喊你家大人,你放心,我不會賴你們的。”吳婆子這時候隻盼著有人能把她從臭烘烘的茅房裏救出去也顧不上其他的了。


    “好,那你等著。”陸嬌道,暗道吳婆子到時候不訛錢就成,聽這吳婆子的氣息也是挺弱的了,別到時候真的淹死在自己的茅房裏,那可真是有理說不清除了。


    江春榮和陸玉峰聽了陸嬌的話瞬間清醒了,醒來看到昨晚兩人就這麽抱著睡了一晚上,有些怔愣。


    看到閨女賊兮兮的表情,江春榮想說什麽解釋,卻被陸玉峰搶先,“小屁孩看什麽看?沒見過我們夫妻恩愛?好了,趕緊去告訴吳家的一聲,不然一會兒他們下地可就找不到人了。”


    陸嬌琢磨渣爹說的有道理,這村裏人下地可早,很多都餓著肚子就去地裏了,可不是得趕緊去。


    閨女一走,陸玉峰才又拉住江春榮,江春榮回頭白了他一眼,陸玉峰裝出賤兮兮的表情,“孩子他娘,你看你都原諒我了,那咱們以後是不是可以一起睡了?”


    “陸玉峰,你腦子是不是掉糞坑裏了?”江春榮本來還以為陸玉峰會說什麽好話,可沒想到竟然滿腦子都是這個。


    陸玉峰還覺得委屈呢。“掉糞坑裏的是吳婆子,又不是我。”


    “知道還不趕緊起來,不然一會兒吳婆子真的死在咱們家的茅房裏可有的麻煩了。”江春榮甩開陸玉峰的手,臉都沒洗就往茅房走。


    等到他們都到的時候,吳家的人也都到了。


    吳婆子身上砸著幾根橫梁,還有一些茅草。


    陸家的茅房也有些年頭沒有清理了,裏麵的汙穢物黏糊糊的,難怪吳婆子爬不上來。


    兩家人合力把橫梁和茅草清除了,又找到一根棍子,讓吳婆子抱住,幾人合力一起往外拉。


    可是吳婆子在茅坑待了一晚上,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最後還是陸嬌出主意讓吳家人下去把吳婆子給抱上來,可是吳婆子家的倆兒子,竟然沒有一個願意下去的。


    “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你們娘死在茅坑裏?”吳老頭氣的對著倆兒子就罵起來。


    “爹,娘大半夜的跑到人家家裏茅房做什麽?再說,你怎麽不去?”吳老頭不情不願道。


    “就是,爹,你跟娘可是少年夫妻老來伴兒,這怎麽也輪不到我們。”吳家二兒子也道。


    “你爹我有個三長兩短,你們高興是不是?”吳老頭才不去呢,臭死了,看到這場景他都得幾天吃不下飯去,要是下去了,萬一再折在裏麵。


    “好了,爹,咱們這誰家有繩子,要了繩子捆在吳奶奶身上,再一起用力往外拉不就成了。”陸嬌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那個,我知道村長家有,我這就去借。”吳家大兒子第一個表示,主要是實在是不願意在這兒再待下去了。


    吳婆子聽著這話還想說什麽,可是轉念一想這命都要沒了,丟人就丟人吧。


    吳家大兒子也是個蠢的,一路上跑去村長白老安家遇到人問他急匆匆做什麽,他就直接告訴人家,“還說呢,我娘昨晚上夢遊去人家陸家茅房,掉在茅坑裏了,我去村長家借繩子把我娘給拉上來。”


    白水村屁大的地方,一聲下去,很快全村就都知道了。


    很快滿村都知道吳婆子掉到人家陸家茅坑的事情了。


    馮氏也知道了,馮氏跟吳婆子年輕的時候不對付,老了也沒處成朋友,再加上昨天吳婆子故意去挑撥事情,馮氏後來聽了陸嬌的話嗅出味兒來就知道是吳婆子故意的離間自己和閨女女婿。


    這會兒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肯定是吳婆子貪吃去人家家裏然後不知怎麽掉茅坑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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