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有些疑惑的開口,隻是上個廁所的話,怕不至於去那麽久,“怎麽去了那麽久?”


    錢程斜睨雲溪一眼,賤兮兮的挑眉笑,“這不是找不到方便的地方嘛,問那麽清楚幹嘛,雲兄弟,嗯?”


    在雲溪麵前,賤兮兮的耍帥與自戀,是錢程的日常。


    雲溪白了一眼旁邊的少年,又夾了一個小籠包,“切。”


    “快點吃,吃完爺帶你去放花燈。”


    點了兩屜小籠包,一共八個,皮薄餡大,就是包子有點小,三個人很快就解決完了。


    結賬,徑直往若水河邊去。


    若水河畔,波光粼粼的水麵上,不少花燈隨著風,在河麵上飄蕩。


    尋了一個安靜的地方,雲溪拿出花燈還有蠟燭,“咦,黑子,筆帶了沒有。”


    黑子很快就從一堆東西裏,拿出來了筆墨,“帶了帶了。”


    雲溪點點頭,道一聲謝,“謝謝黑子。”


    黑子連忙搖頭,未來少夫人給自己道謝,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驚慌啊,“哪裏的話,雲公子客氣了。”


    雲溪笑著點點頭,拿起蘸好墨的筆,揮筆寫下一行字。


    此生已是無憾,事事皆已如意,隻求所愛之人皆平安喜樂。


    錢程接過雲溪遞來的筆,長袖一揮,“好了。”


    雲溪探過身子,“我看看你寫了什麽?”


    錢程護住手裏的花燈,轉身擋住雲溪的視線,“看了就不靈了。”


    他的願望,也是一樣。


    除了家人,便全都跟她有關。


    雲溪輕哼一聲,走到河邊,不看錢程,“哼,小氣。”


    也不是非看不可,隻是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方式,在外人麵前婉約沉靜的雲溪,在幾個哥哥麵前,總是嘴毒愛鬧會撒嬌。


    在最親的人麵前,或喜或悲,她總是可以肆無忌憚。


    錢程走到雲溪跟前,做了一個擋眼的動作,“閉眼。”


    “不閉。”


    錢程雙手合十,一臉乞求的樣子,“快一點,求求你。”


    雲溪狐疑的抬頭,先閉上一隻眼睛,見眼前的少年盯著自己看,才又把另外一隻眼睛閉起來了,“那我勉強閉一下好了……好了沒?”


    半天沒動靜,雲溪開口說話,“我要睜開了,我真的要睜眼了,好了沒?”


    “好了。”


    雖然一直說要睜眼了,但錢程說可以的時候,雲溪才緩慢的睜開了眼睛。


    驚喜,總是需要等待。


    看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花燈,雲溪驚呼出聲,“哇,石榴花燈!”


    原來這廝肚子疼,又消失了好半天,就是去給自己做石榴花燈去了。


    隻因自己隨口問了一句,這廝便真的,給自己做了一個石榴花燈。


    雲溪看向眼前麵的少年,眼眸深邃,墨發高束。


    眼底藏不住的笑意,怎麽看那不靠譜的底下,都是清和溫柔。


    雲溪興奮的捧起前方紅彤彤的花燈,一臉的讚許,“錢程你哪裏買的,這是你自己做的,做得還挺好的。”


    錢程拂袖,一臉不在意的樣子,“多大點事兒啊,你喜歡就好。”


    雲溪抱拳,行了一禮,“感謝大哥賞賜,賢弟甚是喜愛。”


    錢程雙手後背,擋住被竹簽劃破的手掌心,一臉得意。


    隻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會給。


    黑子看看自家一臉傲嬌的少爺,再看看旁邊抱著石榴花燈,一臉欣喜祈福的雲溪。


    黑子:“……”


    能說實話嗎,那圓滾滾的,長得跟個燈籠似的,糊的皺巴巴的,還打了幾個補丁的圓球?


    是怎麽看出來是石榴的?


    想來還是自己不懂了,見識過於淺薄。


    皺皺巴巴的,其實也還行,也還行。


    黑子自顧自的,點點頭。


    雲溪和錢程,已經點了蠟燭,將花燈放進水裏,許完願了。


    不遠處的楊柳樹上,傳來一陣好聽的笑聲,“噗嗤……”


    錢程捂緊手裏的扇子,將雲溪護在身後,“誰?”


    “正是在下。”


    見藏不住了,北川漓陌翻身下樹,謙遜的朝著河邊的兩人行了一禮。


    錢程沒搭理,瞥了一眼前方的少年,“你是何人?”


    雲溪回了一禮,“敢問這位仁兄,為何偷聽我們說話?”


    北川漓陌:“……”


    也不算偷聽吧,隻是一不小心聽到而已,又一不小心跟過來,看了一眼而已。


    北川漓陌搖搖手裏的扇子,“本公子,隻是尋了一個安靜的地方賞月,無意偷聽二位公子談話。”


    在樹上,賞月?信你個鬼。


    錢程勾唇,“這位公子,喜好還真是獨特。”


    “還好還好。”


    端詳了半天眼前麵容寡淡的少年,錢程開口道:“那你剛才所笑為何?”


    北川漓陌後退幾步,清清嗓子,說了一句,“那石榴河燈的模樣,甚是醜陋。”


    錢程和雲溪,皺眉,“你說什麽?”


    看了兩人一眼,北川漓陌繼續說,“跟團廢紙一樣,從未見過,如此醜陋的花燈。”


    話音剛落,錢程還沒來得及反應呢,雲溪已經揮起拳頭了,“再說一句,信不信我揍你。”


    她的小胖子,隻能她欺負,別人說一句,都不行。


    況且那石榴河燈,是專門為她做的,為此那廝還劃破了手,如此珍貴的東西,豈能被人說成一團廢紙,簡直是找打。


    北川漓陌一個閃身,躲開雲溪的拳頭。


    然後又是一個飛身,隻留下一道夾雜著河水緩緩流動的聲音,“在下告辭,後會有期。”


    雲溪雙手叉腰,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朝著人影消失的地方吼道:“你以為你厲害,有多了不起啊,說誰是一團廢紙呢,說你沒眼光還真是一點毛病沒有……”


    錢程和黑子,已石化,“……”


    錢程咂咂嘴,不可置信的,看了好幾眼還在罵罵咧咧的雲溪。


    這,儼然一個小潑婦啊!


    沒搞錯吧,這還是他溫柔沉靜的妞妞嗎?


    看著前方的少女,那雙粗粗的眉毛,因為表情變化上下跳動,錢程有些好笑。


    可笑完後,心裏卻是喜滋滋的,甜到發齁。


    他的妞妞,護著他呢。


    小院裏的人都一樣,最是護短。


    若是不觸及幾個孩子的事,那是人人通情達理,若是觸及了,那你就真正可以知道,什麽是護短無極限了,就跟雲溪現在差不多。


    明亮的月光,輕柔的透過雲層灑下來,籠罩在人身上,平靜的河麵上,飄蕩的花燈,像一朵朵盛開的蓮花。


    亮堂堂的花燈裏,尤其以那朵石榴花燈,最為顯眼。


    因為,它實在是,醜得別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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