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颯離開,滕翊也已經將衣服穿好。


    他看了眼被放在一旁的祭服,心裏竟閃過一瞬失落。


    滕翊搖了搖頭,快速將心裏泛起的那抹異樣驅散。


    “喬小姐找我?”滕翊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


    喬綾看著滕翊完全沒有讓自己坐下的意思,整個人顯得有些無措。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闖進來的,是管家說滕少在這裏,所以我才……”


    “喬小姐有話可以直說,況且我跟那個女人沒半點關係。”滕翊扯著嘴角,看起來極為不爽。


    喬綾看著掉落到地上的東西,抿了抿唇。


    她原本想著帶著東西來送給滕翊,不過現在東西已經壞了,自然不好再拿起來送人。


    滕翊顯然也注意到了喬綾腳邊的碎片。


    那東西看起來像是用水晶之類的東西製成的,不過現在碎了一地,已經看不清楚本貌。


    喬綾看著地上的碎片,好一會兒,才出聲道:“我聽說滕少喜歡收集這些,來之前特地請人定做了一隻,不想……”


    喬綾語氣失落,落到滕翊耳中則是聽出了一絲委屈。


    滕翊煩躁的揉了揉頭發,他也委屈,好端端的被人撞見他跟沈颯,若是這個女人離開之後多嘴亂說,他的英明豈不是要毀於一旦?


    “喬小姐的好意我心領了,東西碎了我會賠償給喬小姐,不過今天的事情還請喬小姐清楚,那不過是意外罷了。”


    滕翊話落,喬綾身側的手頓時攥的更緊了些。


    若滕翊不解釋她隻當是滕翊不在意那個女人,而現在,他竟然在那個女人離開之後,刻意解釋了這句。


    喬綾咬著下唇,滕翊果然是在意那個女人的。


    ……


    喬夜因為身上的傷,加之對滕家的恐懼,一整天都躺在房間裏,不肯出去。


    直到她見到喬綾完好的從外麵回來,這才稍稍動了動,“姐,你幹什麽去了?”


    喬夜轉過身,透過一旁的鏡子正看到自己臉上的傷。


    傷口不深,卻很長,之前喬夜問過滕家的藥師,再三確定不會留疤後才算了事。


    “沒什麽。”喬綾搖頭,隨即走到喬夜對麵坐下。


    喬夜看著喬綾一臉心事,不由得擰眉。


    是什麽事情讓喬綾刻意瞞著她?


    喬夜心思活絡,很快就想到她們來此的目的上。


    看來她這個姐姐已經去試過了,不過結果十分明顯。


    隻是沒想到,滕翊那副樣子,竟然敢看不上喬綾。


    喬夜摸了摸手臂上的傷口,到底是喬綾臨陣退縮,還是那個滕翊真的眼高於頂?


    滕翊從偏廳走出來,就見到滕管家站在對麵。


    “是不是老頭子找我?”滕翊走過去,笑著問道。


    滕管家看了眼被滕翊拎在手上的祭袍,微微皺眉,“少爺,祭袍要小心保管,免得弄髒了到時候沒辦法穿出去。”


    聽言,滕翊看了眼手裏的祭袍,快速的疊了幾下,塞進袋子裏。


    “我聽說你跟沈小姐。”滕管家回過神又道。


    隻是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被滕翊打斷。


    “我跟沈颯早已經沒關係了,今天的事情都是她害我。”滕翊梗著脖子,他沒錯,都是沈颯那個女瘋子。


    滕管家無奈的朝著滕翊看過一眼,隨即搖頭,“有時候真是看不懂你們,明明就……算了,隨便吧。”


    滕管家說完默默離開,隻留下滕翊一個人站在那裏。


    片刻之後,滕翊拿出手機打給秦禦。


    隻是秦禦那邊卻遲遲沒有接通。


    “這個時候就連秦禦都不理小爺?”滕翊憤憤的關掉手機。


    轉念一想,卻又覺得不對勁。


    自家老頭子已經跟秦禦談了一天了,到底是什麽大事要用這麽長時間?


    滕翊回過神轉身朝著客廳方向走去。


    隻是到了客廳之後,卻仍舊沒有見到滕父跟秦禦的身影。


    ……


    山下。


    滕父一掌拍在棺槨上,發出一聲悶響。


    “我之前找人試過,不管用什麽方法都沒辦法打開它。”


    秦禦走過去,卻沒有急著動手。


    他在棺槨四周轉了一圈,最後停在西南角的位置。


    “我試試。”


    聽到秦禦答應試試看,滕父頓時咧嘴一笑。


    秦禦的實力他是信得過的,隻要他答應幫忙就不會有大問題。


    滕父放心讓秦禦去試,轉身則是去接了通電話。


    偌大的房間裏空曠異常,甚至能夠聽到說話時的回音。


    秦禦挑選了一個合適的角度站定,隨即伸出手。


    滕父接了電話回來,正準備去看秦禦的進展。


    房門打開的瞬間,猛然間卻嗅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滕父臉色一沉,當即快步走了進去。


    “秦禦?這是怎麽……”滕父話音未落,眼前的景象便被一陣濃重的霧氣擋住。


    他看不清楚周圍的情況,卻感到房間內的溫度陡然下降,一瞬間猶如墮入冰窟。


    “秦禦?”滕父站在原地,忍不住皺眉。


    低沉的腳步聲由遠處傳來。


    霧氣中,秦禦抬眼看去,就看到一道身影緩緩靠近過來。


    “哪裏來的鼠輩,擾人清淨?”低沉的男聲從對麵傳來。


    下一秒,男人麵前的霧氣好似被什麽自動分離開,露出男人那張略帶陰沉的臉。


    秦禦鬆開按著手臂的手,掌心有些許暗紅的血液流出,好在傷口不大。


    開棺之前,秦禦倒是沒有想到裏麵會有一具‘活屍’。


    他雖然受了點上,對方卻也沒有落得半點好處。


    男人邁步走近,身上穿著一件古式長袍,身形修長,傲然的神色之中卻多了一絲惱怒。


    他手中握著一截斷手,斷了的手臂隱沒在寬大的衣袖當中,看向秦禦的同時,眼底閃過一絲怨毒。


    “術師?”男人神色一冷,麵帶不屑。


    “活屍。”秦禦抬眼,幾乎與男人同時出聲道。


    伴隨著男人靠近。周圍的溫度越發低了些。


    然而秦禦卻似乎安全不受其影響。


    任憑周圍冷意浸染,完全影響不到他半分。


    男人略有驚訝,他看向秦禦,將自己斷了的手臂暫時放到一旁。


    “找死!”話落,男人寬大的袖袍一揮,夾雜著濃重陰煞之氣的冷風陡然升起,直接朝著秦禦而去。


    滕父循著聲音靠近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穿著長袍的古怪男人躺在地上,在他腿邊還放著一隻斷掉的手臂。


    “秦……咳秦禦?”周圍的霧氣散開不少,滕父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才去找秦禦。


    滕父話落,就聽到一陣棺蓋移動的聲音傳來。


    他轉頭看過去,就看到暗紅的棺槨之上站著一人。


    秦禦一隻手放在身側,另一隻手則是握著一把銀色的長劍。


    滕父看過去的同時,就看到那把長劍化成一團細碎的銀光在半空散開。


    “滕叔。”秦禦抬起頭,說著已經從棺槨上躍了下來。


    滕父見到秦禦沒事後,總算是鬆了口氣。


    回過頭指著地上的‘屍體’,道:“這東西是從棺材裏出來的?”


    秦禦點頭。


    滕父皺眉,“這隻斷手也是他的?”


    秦禦仍舊點頭。


    “現在該怎麽辦?”滕翊看著躺在地上的‘屍體’,回過神又朝著棺槨裏麵看了眼。


    裏麵空蕩蕩的,恐怕除了地上的那具‘屍體’之外再沒有別的東西了。


    對比做工如此精巧的棺槨外表,裏麵不免顯得寒酸了些。


    “要怎麽處置就看滕叔你自己的意思。”秦禦看了眼被他困在地上的男人,正對上男人凶惡的眼神。


    男人轉動眼睛,看著秦禦的瞬間,恨不得將他扒皮拆骨。


    他不過就是睡了一覺,沒想到一醒過來就看到有人拆了他的棺槨。


    要知道他的那副棺槨之上可是落著封禁,一般術師別說打開,就是靠近都難。


    男人看著秦禦,怨恨的同時又不得不承認對方的本事。


    滕父看了眼棺槨,又看了看地上的‘屍體’。


    他原本以為自己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這才將這副棺槨帶到了這裏看管起來。


    現在看來,似乎除了好看一點之外,並沒有其他用處。


    “要不就把棺槨留下,這具屍體嘛,秦禦你受累處理一下。”


    秦家乃是術師世家,處理一具屍體應該沒什麽難度。


    滕父話落,陡然感覺到一股寒意襲來。


    他忍不住抖了一下,就看到地上的‘屍體’正睜著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


    滕父忍不住後退兩步,緊接著就聽到地上的‘屍體’突然出聲道:“滕氏?半人半蛇的東西竟然也敢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


    男人話落,滕父則是猛地皺眉。


    地上的男人竟然隻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


    滕父看向秦禦,就看到秦禦突然朝著男人走近兩步。


    帶著寒意的手靠近過去,男人隻覺得麵前的青年儼然比他更像是一個死人。


    秦禦的指尖落到男人的眉心之上,下一秒,男人猛地發出一聲嘶吼,與此同時,原本沉著的一張臉上陡然生出變化。


    明暗交織間,就看到男人的臉上緩緩生出青黑色的鱗片,他睜大了眼睛看向秦禦,周身的煞氣暴漲,頃刻間便是朝著秦禦而來。


    滕父見此就要上前將秦禦拉開。


    隻是沒等到他靠近,就看到原本躺在地上的男人突然竄起,朝著秦禦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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