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年少時,總是難免犯錯,因為一次錯誤便將前期的所有努力都付之一炬嗎?阿九自問不該如此。從前或許會覺得理所應當,畢竟犯錯的結果不該由旁人承擔。但是都是被家中賣出來的孩子,她們若是連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都不能得到,才在十歲的年紀,她們又將走上一條這樣的人生道路呢?


    其實這是旁人的人生,外人其實很難幹預,但是如果能夠給一個讓她們健康成長的機會,阿九心想自己也是不該吝嗇的。畢竟人生的可能有無數,但是最好的一種顯然不是在自己這裏犯了錯就被趕出去自謀出路。


    見萸連之前還是冷著一張臉的阿九,此刻神情卻是輕鬆。畢竟不論結果如何,自己都會做一個寬和之人,不論是岫玉還是輕雲,還是已經與此事無關的萸連,乃至自己身邊的所有人,她們都擁有犯錯並改過的機會。想到此處,阿九忽然想起其實自己始終都是這般做的,比如杜仲對信王,比如鈴娘對許多事情的隱瞞,阿九都不曾深究。


    因為比起這些來,阿九明白對於自己來說更為重要的是人。即便杜仲其實對於信王的心意,甚至是與信王無關,根本原因還是出在了為自己分憂之上。畢竟在杜仲的心裏眼裏,身為男子總是難免三妻四妾,或許今日還在這邊相敬如賓舉案齊眉,明日與之紅袖添香的解語花便又換做了旁人。比起旁人,或許身為自家姑娘的自己人還能與姑娘齊心,以免被旁人捷足先登。


    追根究底,問題並不在信王,根本原因還是自己。不論將來的夫婿是誰,隻要杜仲觀念不曾改變,那麽她便永遠會有這般想法。因為阿九明白,所以不曾疏遠杜仲。盡管鈴娘對此還頗有微詞,即便信王與阿九再無關係,但是杜仲惦記姑爺,總不是什麽好事兒。鈴娘原話如此,即便阿九解釋了無數,但是阿九心知鈴娘在背地裏必然是對杜仲耳提麵命了多次。


    阿九心想,或許也是因為如此,自己才能真的對杜仲毫無芥蒂罷!畢竟不論杜仲是出於何種心理,始終都是要與自己分享丈夫的那個。雖然阿九覺得也無可厚非,但是這些年家中從祖父到父親再到叔父,尤其又是小叔,更是連續弦之心都沒有的影響之下,阿九還是希望將來的丈夫身邊能夠盡可能的少些人。若是實在少不得,至少不應該是自己身邊最為親近之人。


    雖然在杜仲想法之中,乃是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但是阿九自己卻也堅信,誰都可以,唯獨身邊這幾個一起長大的丫頭不行。她們在自己心裏,並不僅僅隻是仆從那樣簡單的身份。在未曾看到退婚希望之前,阿九始終認為,如果將來信王注定要新人不斷的話,至少自己身邊的人是不能被他染指的。比起丈夫,阿九更害怕失去親信。


    是以,杜仲這一回也算是犯下了大錯,但是阿九依舊能夠對其信任有加。除了感情的原因之外,更多的也是利用了杜仲自覺犯錯的心理,畢竟人心就是如此,因為知道自己犯了錯,所有會有補償心理。既然都是自己的人,何不如就一視同仁,今後無論是誰犯了怎樣的錯,至少要給她們一次改過的機會。


    “奴婢們給姑娘請安!”思索間,看到輕雲與岫玉竟是攜手前來,阿九倒有些詫異,雖然知曉她們三個同吃同住,關係會比旁人更加親近,但是阿九卻也未曾想到這樣忙的時候,居然也能撞到一起。也不知是巧合呢,還是有人刻意為之。隻是阿九按兵不動,並不直接問,隻是笑著點了點頭:“你們居然是一塊兒過來的,白術姐姐呢?”


    言談間極盡柔和,到底是因為內心平靜了許多,畢竟著急除了製造麻煩之外再無意義。是以,即便是因為看到了兩個本不該一同出現的小丫頭此刻一同在自己眼前,幾乎可以算是印證了阿九的猜測,但是阿九卻也是依舊充滿耐性。一雙美眸帶了十二分的耐心看向兩個宛如精靈一般的小丫頭,笑彎了眼睛。盡管日日都在荔香院伺候著,但是阿九卻是頭一回正眼看到了三個小丫頭的容貌。


    原本以為隻是生得清秀些的中人之姿,畢竟不論是誰,都未曾跟自己提起過她們容貌出挑。是以,阿九便先入為主地認定,都隻是些生得不錯的小姑娘,卻不曾想如今這麽一看,卻是叫人眼前一亮。萸連軟糯可人,麵前這倆一個丹唇皓齒,一個靨輔明眸,一個嫻雅淑靜,一個顧盼生輝。


    莫說是因為阿九心底的期待過低而造成如此反差,平心而論,阿九隻覺單論氣質長相,杜仲杜若白芷白術四個,也堪堪隻有生得最為貌美的杜若能夠勉力一比。隻是細想想杜若十歲的時候,阿九又覺得或許又比不得,畢竟杜若十歲的時候格外貪吃,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兒也隨之化作滿月。一下就將自己身邊最為出挑的幾個比了下去,阿九難免也忍不住的興奮。世人誰不愛美人,阿九自然也不例外。隻看著麵前兩個小姑娘的外表,便覺賞心悅目。


    也是在這時候,阿九才理解了楊媽媽和鈴娘,因何未曾注意到萸連的原因。


    珠玉在前,螢火實在難以與之爭輝。雖然萸連自然也不至於如螢火那般微弱,而輕雲岫玉也不能與珠玉相提並論,但是不得不說,三個人之間,的確有些差距。是以,即便輕雲岫玉還未自我介紹過,但是憑著楊媽媽她們的介紹,阿九還是將目光轉向了嫻雅的那一個,笑問:“你便是岫玉吧!瞧著你嫻靜些,不如你來回話。”


    “回姑娘話,奴婢正是岫玉。”岫玉並不像萸連那般膽怯,並不要阿九提醒,目光便對上了阿九探究的目光。盡管看到了阿九眸中的探究之色,還愣了一愣,隻是旋即便回過神:“白術姐姐來的時候,奴婢們正在布庫分類歸置各色布匹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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