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嘉琰並不識得阮公子,今日能夠認出來,不過是因了阮公子身上本該柔和卻因為公子的緣故,霸道了許多的木樨花香。”阿九笑盈盈地看著阮様,盡管言語之間並不友好,但是還是給阮様留足了臉麵,盡管這樣拐著彎兒地指著鼻子罵人不要臉,但是阿九笑語嫣然的模樣,還是很容易叫人將其視作玩笑。是以,罵了一頓之後,還忍不住嘲諷道:“或許公子不知,嘉琰生來就愛金桂的馥鬱甜香。卻因為公子的緣故,哼......”


    提及到了木樨花香,阿九在嘲諷阮様的同時,也不由得輕輕地握了一把寧漾的手,暗地裏撫慰著寧漾此刻不安的情緒。但是阿九也明白,這樣的撫慰或許作用不大,畢竟寧漾才一聞到了那香,便再難控製得住自己。然而想著如今尚不知樂遙蹤跡,阿九終究也忍不得,隻能在言語間找補。阿九相信,憑著阮様的深沉心思,在場之人各個都比自己聰慧了許多,必然懂得自己並非玩笑。


    不過就是為了明麵兒上的和平罷了,不能徹底地把臉給撕破了。


    隻是一想到此,阿九心底突然生出了陣陣後怕,哪怕聰明如樂遙那樣的,都要在自汙了其名之後,舍了好容易經營起來的好名聲之後,才能順利逃脫。自己這樣貿然將寧漾推出去,雖然美其名曰乃是為了追查七夕夜裏之事,但是寧漾當真還想繼續追查嗎?她能鬥得過阮様嗎?這一路前去川渝,能夠保證安全歸來嗎?這樣的問題一一出現在腦中,阿九不由從後怕便成了真的害怕了。


    “樂遙是女兒家,麵皮薄不好意思也是有的。”阮様卻像是完全不曾聽出阿九話中之意,看著扭頭笑看自己的時屹,端了茶盞笑著品咂了一下,而後才看著阿九笑著說道:“在下是男子,素來沒臉沒皮慣了,想來樂遙也有些被嚇著了,這才躲出帝京享清淨去了。但是她早晚會回來的,不是嗎?待她回來之後,必然對在下的態度就變了,屆時陸大姑娘可不能驚掉了下巴!”


    茶室內的氣氛不對,敏感如時屹不可能再看不出來。盡管看著寧漾模樣不對的當下,時屹還是將其當做了身體不適的緣故,但是若到此時還發覺不對,那便跟身體不適無關了。阿九與阮様的對話,說的盡是與寧漾並不相幹之事,但是針鋒相對之間,竟是無人對於寧漾的不對做出任何反應,阮様也便罷了,初夏相見男女有別,但是阿九也紋絲不動,這便說不通了。


    唯一的解釋,便是他們之間有自己不知道的矛盾。時屹不是一個愛熱鬧的,尤其是也知曉阮様的本性,是以白了阮様一眼,而後便笑著跳過了此間的尷尬,宛若未覺一般,開始笑著跟阿九與寧漾正式地介紹阮様的身份。


    時屹看了看寧漾甚至都不肯往阮様那邊看一眼的模樣,更不必說起身見禮,知曉這裏麵確定有事兒了。稍加思忖從金陵回來之後,清羽給自己交代的離京其間種種大事,時屹眸色便在不動聲色之間變了又變。看了看一副謙謙如玉的阮様,再看看正眼都不肯看阮様一眼的寧漾,時屹原本溫和的氣質倒是在不知不覺之間變得淩厲了許多。


    “陸大姑娘說得不錯,身邊這個沒臉沒皮的就是阮氏的長公子。”時屹盡管心中已經有了許多猜測,關於七夕夜,關於七夕夜的扒手,關於寧漾與阮様,關於事後陸家對那些扒手的特別關注,關於阮様七夕夜裏在清歡樓和一群浪蕩紈絝子的遊戲,關於此時此刻麵前兩個女子的異常表現,瞬間關聯了起來。若是從前也便罷了,寧漾可不是什麽不相幹的人,又是胸懷寬闊的,不能平白受辱。隻是盡管如此,事關女子清白,時屹終究也不會率性而動,還是得收集齊了證據之後再做論斷也不遲。是以,時屹依舊笑得溫和:“昌寧身子不適,陸大姑娘便先帶昌寧回去罷!該交代的也都交代清楚了,接下來的事情有我。”


    直到進了馬車,寧漾還是未能回過神來,神色呆愣,眼眸空洞。阿九先行安撫住了忐忑不安的桃林與秀雲,而後才在馬車跑起來過後,輕輕地拍了拍寧漾的臉:“姐姐要是變了主意,可得與阿九說。隻是如若姐姐隻是因為一股木樨花香,便生了退縮之意,那麽又同方才阿九因為害怕承擔責任的行為,又有何異呢?”


    “岫玉昨夜吃壞了肚子,媽媽勿怪,她跟鈴娘告了假的。”輕雲聞言立時緊張了,隻是想著鈴娘也點了頭,本能的緊張害怕又壓了下去,轉而揚起了一張鈴娘與楊媽媽教導了許久才滿意的笑臉,笑道:“鬧騰得很,也受罪,一張臉都白了!就這她還不肯告假呢,還是鈴娘瞧了勒令她去歇著,還拿了藥。”


    楊媽媽不過是隨口一問,畢竟方才得來的消息著實令人驚異。隻是不曾想這隨口的問題,卻是給了輕雲一個表現的機會。楊媽媽見狀不由得挑了挑眉,心底暗暗點頭,這孩子倒是個聰明的,進屋裏學著倒是夠格了。隻是即便心底如何滿意,麵上卻是不顯,隻是點了點頭就轉身進了屋。


    阿九望著細雨霏霏,出神想著記憶裏的蘇州,濕潤的雨水一點一點順著風飄到了阿九的臉上,閉上眼睛的一瞬間,阿九甚至覺得此刻的帝京與記憶裏的蘇州重合了。


    “姑娘,宮裏來人了!”隻是就在感受著麵上濕意之時,用力嗅著此刻的濕氣,阿九的耳畔卻是傳來了楊媽媽帶了幾分凝重的聲音。睜開眼睛扭頭看去,入目所見的還是楊媽媽被雨濕了的發絲兒,輕輕地歎了口氣,阿九有些無奈地看向楊媽媽:“媽媽先別著急說那些,快些把身上擦幹吧,免得著了涼。媽媽怎麽不撐傘啊,這風裏來雨裏去的,別回頭真的病了!”


    阿九當然明白自己的害怕與寧漾的害怕不可同日而語,但是阿九要的就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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