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陣兒阿九始終忙於朋友家人之間,前有兄長傷情,後有寧漾樂遙相繼出事兒。盡管出了宮回到家裏,照理來說本該是清閑輕鬆度日的阿九,這一日日的精神頭反倒是比在宮裏時更精神了幾分。本來在宮裏就是百無聊賴的生活,每一日隻能多思多想聊以度日,但是回到了家,萬事無需阿九操心,內有祖母嬸嬸外有祖父二叔與哥哥們,身為太傅府最為年幼的孩子,的確也不必再操那麽多的心。


    的確,回到家中的阿九每一日的確也隻需要負責吃喝玩樂即可。雖然剛剛回家那會兒的阿九,也未曾顧上這些。緊接著,又是兄長又是好友的,仔細算一算,阿九驚覺自己回家到現在,明明無所事事卻也忙得腳不沾地。往常不想自然也就不曾意識到,但是意識到了的當下,阿九還是忍不住為自己的勞碌歎上一口氣。


    這是天生的勞碌命嗎?竟然是半刻都停不下來了。


    阿九望著筆下已經漸見風骨的字,本該欣喜的當下,卻是因為意識到了自己如今竟變得與從前全不相同,竟是前所未有的勤快與上進,委實是高興不起來。


    而這到底還不算完,阿九這一邊還在歎著氣,杜若已經捧著一摞請柬信件走了進來。一邊走手裏還在不停地翻看,注意到阿九的目光,杜若這才笑著說道:“自從姑娘出宮,這每一日的邀約便不曾斷過。又是各家閨秀送來的賞花、詩社、馬球邀約,姑娘看看對哪一個有興趣吧!”


    說話間,杜若便將挑選出來的請帖放到了書桌跟前,而後繼續分類手上還未曾整理完的信箋。阿九隻是聽了杜若的描述,花社詩社馬球社什麽的,阿九統統都沒有興趣。不過是當時在阮氏出現,礙於許多人的情麵,不好推拒隻能一概應下的結果。自然,這些都不必再看的。


    是以,動也未動,等著真正需要自己上心的,算著時間,該是平王殿下迎娶繼妃的婚禮邀請函了。雖然婚期尚早,但是賓客宴請,也該要差不多了。更何況,中秋在即,還有一波來自皇族的節慶之禮,原先已經刻意被阿九忘在腦後不想想起之事,又在這一刻齊齊湧上。雖然自己身為女子,但是平王迎娶繼妃,自己隻能前去平王府慶賀。畢竟自己如今到底還頂著信王未婚妻之名,自家與寧海侯府也沒什麽交情。


    但是前去平王府倒也不是什麽值得擔心之事,隻是想到平王繼妃便是此前在奇珍館遇上的周大姑娘,阿九到底還是存了幾分真心。雖然周大姑娘之前的行為並不算友好,但是阿九也知曉那是無心之失。更何況,正值二八年華的妙齡少女,大婚的夫君乃是堪堪能做自己父親的年紀,無論如何都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周大姑娘心中作何想法,阿九自然也不知情。隻是沒來由的為其感慨了一回,而後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自身。因為平王英王皆要成婚,信王因為年紀小,是以原本進行的如火如荼的議程,早已經先行告一段落。甚至都不是為了平王讓路,畢竟續娶繼妃,本也無需十分的隆重。但是英王,從來名不見經傳的英王,先是破例封了王,而後更是求娶到了謝氏的姑娘,哪怕並非嫡出,卻也是因為出身謝氏,各方麵都得大肆操辦才行。


    是以,不論是後頭的信王還是前麵的平王,都須得為原來的十三皇子,如今的英王讓路。雖然阿九知曉自己的婚事被暫緩議程,並非隻是因為為英王,更確切的說是為謝氏讓路。但是如今到底還頂著這麽個名頭,阿九就有些莫名的惆悵。平王的婚禮之上,自己必然缺席不得,到時在平王妃,見到的必然多是宗室女眷,想到此處,阿九不免低低地歎了口氣。


    “姑娘怎麽了?”杜若原本眼睛一亮,因為手中別致的信箋。但是卻是因為阿九的這一生輕歎,轉移了注意力。扭頭看著阿九,見她臉上多了許久不見的輕愁,杜若不由訝異著開口問道:“若是不想去這些場合,姑娘一概拒了就是。姑娘若是嫌煩,由著奴婢與杜仲一起寫回帖即可。怎的還歎上了?”


    阿九當然不能說真實的緣由,隻是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往常還有樂遙,如今出去都是些不認識的閨秀,雖然多客氣著,但也無聊透頂。我也不想天天就在家裏悶著,免得別人說我不合群,但是的確也與她們說不到一起去。”原本阿九還隻是隨意找了個搪塞杜若的借口,然而說著說著,阿九的確也覺得無聊之至,一時間,也多了幾分怨懟之心。


    “原是因為這個,那姑娘便不必犯愁了。”聽了阿九真實地抱怨,立刻便將方才的發現推到了阿九麵前,笑著說道:“姑娘你看,中秋節前,八月十四京兆尹府為他們家二姑娘做百日,姑娘便該去看看。”


    阿九聞言立刻便撅了嘴,而後皺眉看著杜若:“小兒家做百日,有什麽好玩的?便不說我這麽個未婚姑娘家出現在那樣的場合合適不合適了,就隻是聽著各家夫人太太那隨口的誇讚,便無趣得緊了。”


    “姑娘難不成都沒有記過?”杜若見阿九一副滿不在乎嗤之以鼻的模樣,連別致又精致的請柬都沒有看上一眼,就直接將其丟在了一邊,杜若不由得有些急得跺腳,嘴裏還不忘連聲介紹:“京兆尹夫人,姑娘不記得是誰了?就是當年江陰胡家的胡姑娘胡玉人啊!這可是故人,且胡姑娘素來有趣,幾次與姑娘針鋒相對,姑娘還是喜歡得緊,怎麽如今成了婚您竟是見都不願見了?”


    杜若的提醒,阿九漸漸地也有了印象。當日在阮氏,阿九便曾經聽誰提了一嘴京兆尹夫人的諸多趣聞軼事。隻是當時阿九也不曾留意,卻不曾想竟是故人。想著胡玉人那時候鮮活靈動的性情,阿九抿唇一笑,重新將丟在了一邊的請柬尋回,看了片刻才點頭:“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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