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姑娘不是......”


    這一回是杜仲了,畢竟阿九連著一個月都不曾對樂遙無論是信件還是邀請,都不曾回應隻言片語,長輩們不知情,因為姑娘們之間的信件,都是由貼身的丫頭負責傳遞的。是以,兩家長輩尚且不知阿九自從芝蘭院出來,便再不曾與樂遙有過任何交流。但是身邊的人卻是不同,尤其又是杜仲杜若她們這些時時刻刻都與阿九在一處的丫頭,自然更是明白阿九的態度了。


    莫說是回信,便是許姑娘送進來的親筆信,阿九甚至連拆開的欲往都無。雖然什麽都不曾說,但是杜仲她們,也算是見證了這一段友誼在無聲無形之中的消亡。


    然而此刻,阿九突然出聲,杜若隻覺自己聽錯,杜仲自然也好不到哪去。看著阿九神情恬淡,不見半點怨懟或是欣喜,不由又將未出口的話咽下,想到長久不出門,昨晚請安之時,隻消二夫人一打趣,自家姑娘今兒個便出門來,杜仲也品咂出了些許意味。是以,放開了原先意欲脫口而出的問題,轉而問道:“姑娘可是不願讓老夫人二夫人她們猜測?”


    杜仲說得溫和,阿九聞言,卻是再無法保持恬淡。隻是扭頭,挑眉笑看杜仲:“是從我今日出門一事之上的猜測?”


    “姑娘最是孝順,不敢讓長輩們為姑娘操心。”杜仲不敢看阿九此刻的笑言,陽光之下流光溢彩的眸子,簡直便是勾人心魄的存在,微紅著臉低下了頭,杜仲這才肯定地說道:“連用功練字都要為安長輩們的心出門的姑娘,顯然是不想將自己對許姑娘的態度擺在了明麵兒之上。是以,許姑娘生辰將至,姑娘往常哪怕與許姑娘天南地北地隔著,也要提前花心思選禮物,今年,”


    說話間,杜仲不由得又扭頭看著身後門庭若市的聞香閣,眸光複雜:“今年,姑娘甚至都要看到了與許姑娘相關之物,才想起來生日,可見是當真不將許姑娘放心上了。”


    “何以見得?”阿九明白杜仲的意思,結合自己的所有表現,不難推出自己的態度。隻是,當真如此嗎?阿九不置可否,隻是含笑:“邊走邊說。”


    “畢竟許姑娘生辰那樣的特別,生在了乞巧節,”杜仲見阿九心情確實不錯,不由得談興大漲:“不論高門貴女大家閨秀還是尋常人家的姑娘,都早早地準備這節日上的巧物,咱們府裏雖然隻姑娘這麽一個姑娘,但是下人們卻是不少,早已經緊鑼密鼓地布置起來了。姑娘日日置身其中,再如何醉心書法之道,終究也不能完全與現實世界隔絕開。前日姑娘還看了白術做的巧果呢,今兒個出門也隻是跟二夫人說出門散心,完全不曾提及許姑娘,可見是直到現在之前,姑娘都未想到許姑娘生辰將至。”


    阿九聞言,讚許地看了一眼杜仲,而後也不對她所述多做評價,隻是笑著看了杜若:“有理有據,不得不信服啊!杜若,你說呢?”


    “杜仲說得對!”杜若一向爽利,雖然阿九問了擺明了是想要聽到不同的意見,但是杜若卻是讚同杜仲的說法的。阿九這一個月的表現,著實與往常不同,想來也是看明白了。而且,杜若輕輕地撅了嘴:“先不說許姑娘來信姑娘不看不對,畢竟可能許姑娘是就外頭這些事兒與姑娘解釋呢!哪怕姑娘不回應呢?腿長在她身上,還不能上門親自解釋不成?她自有周三姑娘交好,都是心眼兒多的,姑娘不跟她們混在一處最好了。”


    阿九不料,杜仲杜若她們居然是如此看待自己和樂遙的。雖然,的確自己不看來信不接受邀請,甚至於還對外頭的流言不聞不問的態度,的確引人懷疑,然而阿九還是沒有想到,連一向對樂遙格外推崇,見麵尤其殷勤的杜若,居然會如此評價樂遙。一時間,也是有些瞠目結舌了。


    半晌之後,阿九才能將杜若的這些話吸收幹淨,輕輕地眨了眨眼,而後阿九看著不遠處的奇珍館,笑著問了句不相及的問題:“我今天挑中了一件,你們帶的銀錢可夠?”


    “那有什麽的,姑娘隻管挑,銀錢定是不夠的。”杜若不想阿九轉換話題居然如此之快,不過她的反應也及時,隻是笑著說道:“雖然不是姑娘自己用,但是姑娘既是不想長輩們擔心,即便是做做樣子也要挑件好的。咱們帶著的銀錢,哪裏付得起這裏頭的物件兒。直接叫他們送到家裏,從賬上支銀子。其實,姑娘大可放心大膽地挑,臨出門前老夫人說了,姑娘這些日子刻苦,合該好生犒賞一番。”


    阿九狡黠一笑,而後輕輕搖頭:“送好友的禮物,哪裏能讓公中出錢?樂遙是小輩兒,長輩們送的禮物可不能這般與我的混作一談。”說話間,阿九便摸出了一個荷包,伸手朝著杜仲杜若勾了勾手,見她們都聚在了自己麵前,這才低聲耳語道:“就是提前想到了樂遙的生辰,我這才專程帶了大額銀票傍身。”


    隨後,阿九便立即將荷包塞到了杜仲手心,這才站直了身子,看著杜仲與杜若的目光格外平和:“這樣的話,往後可不能再說了!我不過是與樂遙置氣,半個月了呢,氣自然也就消了。”


    “七公子?”


    阿九滿眼微笑地搖著頭,知曉她們心中驚詫,隨即耐性解釋道:“七哥哥都放下了,咱們這些外人何苦苛責,揪著不放?各自有各自的不易,旁人也便罷了,我總是管不著。但是你們,”說到此處,阿九原本還如和風細雨一般溫和的神情瞬間變得認真,望著杜仲杜若的眼睛,輕卻鄭重地開了口:“你們切不可人雲亦雲妄加揣度,遇到看不清的事兒,不知如何判斷的時候,想想內心深處的感覺,想想自己的第一想法。”


    “可是七公子讀書頗有天分,如今卻跟八公子一道入軍,姑娘道,放下了?”


    “王子公孫歎無緣,七哥哥也隻是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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