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自己方才能夠迅速地想到了旁的理由,與其說是合理,還不如說是因為惠妃驚愕過後令人費解的神情。顯然,阿九能夠想到或許有些事情並非自己所想一般,但是惠妃不曾主動道出,隻是挑眉過後不置可否地笑笑,阿九知曉,或許此事並不能,至少現在不能,與自己說起。


    無論信王與惠妃之間有怎樣的瓜葛,阿九都隻能將其當做,惠妃對信王的慈愛。畢竟麵對自己這樣一個無關之人,都能有這般青睞的表現,除了愛屋及烏,阿九想不出來其他的理由。雖然對於背後的故事,阿九十分的好奇,但是若是不適合自己知道的,她也不會多問,隻要知曉惠妃表現得十分友善,她這般表現,無非就是想告訴自己,她是可以依靠的。尤其是最後那一問,更是將自己原本懷疑的一切都在瞬間打消了去。


    阿九並不知道還有多少人看出了張貴妃搖搖欲墜,但是,盡管隻是言談之間聊到了張貴妃去流雲殿搶宮一事,然而阿九還是看出了惠妃的態度。或許是有意透露,又或是惠妃本也看不上張貴妃的做派,一句:由她去吧,反正也沒幾日可鬧騰的了,你暫且忍耐些,便將自己的態度交代的一幹二淨。


    雖然與惠妃從未有過交流,甚至與在交談過程之中,阿九還有些心驚膽戰,但是除了芷蘭殿,走在禦花園,阿九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後,看著紅日西斜,由衷地感歎:“不曾想竟是與惠妃娘娘最為投緣,居然還一起用了晚膳,你們兩個等著急了吧!”


    阿九自從芷蘭殿裏出來,便一路沉默,杜仲杜若看在眼裏急在心上。比起張貴妃的跋扈,她們顯然是更緊張這個聽了一路過去事跡的惠妃娘娘。隻是她們身為奴婢,進不得娘娘們內殿,是以隻得在外頭候著等阿九出來。雖然她們也知曉阿九必然會在惠妃這裏多留一會兒的,畢竟楊媽媽與鈴娘的論斷,她們也聽在耳裏記在心間。


    但是卻未曾想到,這一等,竟是兩三個時辰。直到殿內的宮娥們出來,說是娘娘留飯,兩個丫頭才半是驚懼半是喜悅地對視一眼。至少,自家姑娘果然叫惠妃娘娘喜愛有加,往後便是有變故,至少也能有個支撐的對象。雖然對於張貴妃的將來,兩個丫頭想破了頭都想不出何處露了頹勢。但是隻要鈴娘與楊媽媽說了,那便是有十成的可能了,畢竟她們的目光從未錯過!


    隻是看著自家姑娘憂心忡忡地出來,麵上並不見喜色,一路更是一言不發,兩人心間也不免跟著七上八下了起來。


    好在阿九長舒一口氣之後,便回歸了常態,兩人懸著的心也鬆快了些,一向活躍的杜若搶先開口:“怪嚇人的,姑娘這樣沉默,往後可不能這樣嚇唬奴婢們了。”笑著拍了拍杜若的頭,阿九淺淺一笑,隨即低聲說道:“無事,隻是我也是一肚子官司如何也理不順,一時間顧不得你們了。”


    知道她們好奇,隻是一想到惠妃方才的話,想著惠妃玩笑般的可願做她女兒,還是將阿九唬住了。哪怕是暈乎乎的離開了芷蘭殿,阿九還是遲遲回不過神。


    想著正要喝湯的自己,聽過惠妃的話後,手裏的白玉小勺兒瞬間便從手裏滑落到了碗裏,咣當一聲,濺起的雞湯正好便灑在了胸前衣襟之上。隻是這些,當時的阿九到底也顧不得,隻是眸中驚懼惶恐,眼睛也忍不住地看向了惠妃。盡管知曉不該,但是阿九也是控製不住自己的驚訝,就這麽看著惠妃含笑的麵容,似是想要從她臉上找到些並非玩笑的佐證一般。


    隻是什麽都沒有,惠妃隻是笑著招來了伺候她們用膳的宮娥,小心地整理了阿九麵前顯得有些狼藉的杯盞,隨即笑道:“不愧是個傻孩子,我不過是看看你對十五是個什麽心思,試探你一回罷了!我便是再喜歡,也不能不顧你們的婚約在先,不過是想著萬一你對十五無意,正好收了你做女兒,如此一來與十五成了名義上的兄妹,那便如何都成不得婚。如此看來,嘉琰對十五,也是一顆真心啊!”


    哪怕是現在想起來,阿九還是有些不知該作何反應,但是很顯然,所有的疑問都不該再有。哪怕,阿九現在多多少少還會有些懷疑,對於信王與惠妃關係的懷疑,但是若是當真不關心,惠妃娘娘又何必替信王試探自己呢?


    自己這是在這宮牆之內,疑心得太多了啊!明明惠妃最後那樣明顯的回答了自己最開始的驚異之問,怎的自己還有這樣多的猜測。雖然一想到惠妃那一段話,阿九盡管隻是當期當做調笑,到底心裏還是有絲絲縷縷的遺憾。若是當真能成了惠妃的女兒,莫說是從此與信王沒了幹係,便是楊媽媽口中所說的眾皇子,也不在自己的考量之中了。


    若是能夠成真,該有多好啊!


    隻是這樣的想法,當真也隻能想想了。即便惠妃並非為了信王試探自己,這樣的提議也不可能。就如楊媽媽所說的一般,定下自己的乃是聖上,為的不過是將許陸兩家牢牢地控於掌心。雖然楊媽媽未曾提到許家,但是阿九卻也能夠想見,若是許首輔膝下有個女兒或是孫女兒,必然也是跟自己一般的命運。許家能夠擺脫女兒為質,除了跟他們家沒有姑娘之外,能夠叫聖上取信的,許老夫人是其一,幾個未婚的公主將來的駙馬若是不出意外,也是許家兒郎是其二。是以,信王的確是自己最好的選擇了。


    “奴婢拜見十八公主,公主萬安!”


    就在阿九一遍遍說服自己本就堅定了的內心要更加堅定之時,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人大力地拖拽,緊接著便是杜仲杜若磕頭問安的聲音。哪怕方才還心不在焉,也能立刻明白這是杜仲杜若在提醒自己。


    是以,瞬間阿九便垂首斂眉,恭謹而順從地退到了牆根,讓出大路,大禮拜倒:“十八公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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