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媽媽的話中帶了打趣之意,卻是瞬間將兩個或心虛或尷尬的人帶回了正軌。雖然素來活躍氣氛的事兒是由鈴娘來做,但是楊媽媽並非全不擅長,畢竟是在深宮存活下來的,這些手段哪能沒有。是以,看著兄妹兩個瞬間自然了,楊媽媽也就跟著笑了開來,到底方才的笑還是沒能憋得住。


    好在因為楊媽媽話裏的刺繡之語,本也是將阿九與嘉瓏都逗得會心一笑,是以她的笑也不突兀。


    隨著三人的笑容,室內氣氛瞬間變得輕鬆而又愉悅,嘉瓏也是在這樣的氣氛之中笑著開了口:“刺繡還差得遠,不過是會縫縫補補的針線活兒。”


    “原來哥哥還會針線,是阿九小瞧了!”


    阿九聞言不由一聲驚呼,畢竟她自己這麽些年也就隻會些縫兩個荷包,繡幾張繡帕這樣的基礎技能。便不說如白芷全套嫁衣都能自己獨立完成的能力,即便是些基礎的縫補,阿九也是未能掌握。雖然從前的人生阿九並未到如今的階層,但是以為自小在教會中長大,接受的都是大洋彼岸的教育,是以縫紉機阿九用得極順,但是麵對這小小的針線時,卻是一籌莫展。不是紮破了手指便是攪住了線團,原本還興致勃勃地想要好好學,親手做上一件衣裳,但是接二連三的挫敗,到底還是叫她放棄了這一宏願。


    有幸生於這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家族之中,阿九在經曆了幾輪挫敗之後,轉而開始自我安慰。大家姑娘要學的也不在這上頭,繡繡花兒不過是怡情的一種。畢竟針線再厲害的大家閨秀,也沒見誰是穿著自己做的衣裳出門的,畢竟關係著家族的臉麵。但是平日裏不外出的時候,有什麽也都交給了身邊的丫頭們去做,也無需自己動手。是以,隻管享受自己作為大家閨秀的生活就是,那些所謂的技能能夠掌握自然是好,但是若是不能,也不十分的介懷。


    終究,大家閨秀也不是指著針線活兒生活的。


    這樣的自我安慰,漸漸地也說服了阿九自己。但是每每看到心靈手巧的姑娘時,也還是止不住的羨慕。遠的不說,就拿最近的,今日白芷穿著她自己做好的嫁衣出門的那一刻,阿九承認自己內心深處還是有些觸動。隻是一想到自己的婚事已經定下,且將來大婚一切都自有其規矩流程,婚服更有其製式,便是自己有心也用不上。是以羨慕了一陣兒過後,便也將其輕輕地放下,沒有動力,再想也隻是想一想了。


    隻是此刻聽得嘉瓏這含笑透露他身為男子都會些縫補之事,阿九不免又開始汗顏臉紅,這又如何說呢?哥哥們各個驚才絕豔,阿九身在其中頓時壓力重重。而這也就罷了,久而久之也能習慣,習慣籠罩在哥哥們的陰影之下,並由衷的為其自豪而驕傲。但是此刻,連身為女子才需要掌握的針線,自己這五哥都有涉獵,阿九再不能平靜了。


    倒吸了一口涼氣,阿九轉眸看著嘉瓏:“哥哥還有什麽是你不會的?還是及早說出來的好,阿九早些通知到未來的五嫂嫂勤學苦練,免得將來都被哥哥你給比下去了。”


    “你又如何通知?”嘉瓏神情自若,並不因為阿九的驚詫而生出太大變化,隻是不緊不慢地坐下,而後才看著阿九笑著說道:“你又不認識她,也沒有見麵的機會,何以知會於她?”


    阿九聞言,心裏的嫉妒瞬間消退,隨即看著嘉瓏挑眉戲謔:“五嫂是誰還不一定呢!哥哥怎能這樣快就將毓姑娘對號入座,說得像是明兒個就要成婚了一般。”眼見著嘉瓏眉間有一縷黯然,阿九登時知曉自己的玩笑過了頭,是以又立刻補充道:“但是不論如何我是女子,即便是不認識的,創造機會認識就是了。八哥哥還要我替他牽線搭橋呢,哥哥怎就這樣木訥,找我就是了嘛!”


    “嘉珀的情況哪裏又能與我一樣?”嘉瓏搖頭失笑,看著阿九頗為溫柔地說道:“小八那是見了許姑娘一往情深,剛好阿九你與許姑娘本就是閨中密友。這不找你,難道還要舍近求遠找旁人去?總不能一封信寫去金陵,請那素未蒙麵的周三姑娘幫忙吧!”


    瞧著嘉瓏這一番話畢,阿九迅速地將寧海侯府的姑娘的閨名都回想了一遍,雖然素未蒙麵,但是因為樂遙的關係,阿九也是知曉周家三姑娘的閨名的。細想了一回,周家姑娘這一輩兒乃是從草的,倒是與毓不相幹,阿九也隨之放下了心中的擔憂。隻要不是周三就好,到底聖上欽定禦賜的婚事,那便是再無回轉的餘地了。


    但是即便不是周三,但是周家其他的姑娘也沒有可能。雖然阿九還不知曉周家姐妹們的具體名字,但是卻也知曉與毓沒有關係。那麽,是哥哥隨口一說嗎?關於金陵,關於寧海侯府。雖然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方才提及了樂遙的另一位閨蜜,乃是寧海侯府的周三,但是阿九總是覺得哥哥方才提及金陵之時,那溫柔倦遣的目光,與平時的溫柔並不相同。


    “哥哥的毓姑娘,可是金陵的世家貴女?”阿九試探著,問出了自己最為關切的問題。緊張地看著嘉瓏,隨即阿九輕聲說道:“難道是哥哥前年去金陵見三叔的時候,偶遇了那一位毓姑娘,而後一見傾心,久久不能忘懷,就此情起一往而深了?”


    不得不說,阿九的直覺還是異常的準確。不過是憑著一個金陵,一個眼神並一種幾不可查的語氣,便將嘉瓏的情事猜了個十成十。見嘉瓏無奈地點了頭,阿九長舒了一口氣:“果然,又一個一見鍾情的見色起意之徒。怎麽哥哥們都是如此,隻有二哥哥三哥哥是老老實實的遵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連七哥哥似乎都有些春心萌動。”


    雖然阿九的語氣中不無促狹的捉弄之意,但是疑惑也是真疑惑,怎麽幾個哥哥,看上去最乖巧最沉穩的,反而個個都主意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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