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不願往後餘生做了罪人,自然便會在當下努力不讓自己有犯罪的機會。在陸夫人眼中,締結姑表親的行為,便是犯罪。旁人她自是管不著,但是自家人,陸夫人卻也強硬。好在,落雪對嘉瑜無意,鍾情的不過一個嘉瑾。


    雖然陸夫人心頭微微也有些忐忑,到底嘉瑜也算是落雪的表兄呢!隻是一來也是因為嘉瑾的態度實在讓人放心,二來也是自己那弟妹有主見,比自己強了太多,陸夫人便也放心。


    其實昫陽公主強調了許多次,具有血緣關係的表親,但是不論是信她還是不信她的大眾,都忽略了這一層。或是擔憂或是調侃的,說著昫陽公主的表親論。


    阿九當日應下了陸夫人的請求時,也問了緣由,聽到自己母親口中說出的緣由,阿九還有些狐疑。昫陽公主因何會有如此想法?畢竟阿九的記憶之中,從未有這麽一說。聽了也覺得新奇,不過也不十分當一回事兒,畢竟到底與她是沒有什麽關係的。


    隻是臨出門的時候,阿九還是定定地看著落雪的表情,不論如何,她都要等到一個回應。陳落雪猶豫了許久,心中更是天人交戰,隻是看著阿九還在門口等著,想著時間也不多了,那便還是見一麵罷!是以,輕而快地點了頭,落雪紅著臉催促道:“還不快去練琴,時間不多了。”


    再試最後一次,若是還不成,那便徹底死心了罷!盡管阿九也時常給自己鼓勁,她也出了不少主意,奈何有些人便如冰雕雪鑄一般的心,無論如何都是不耐煩地看著自己,落雪其實心中也沒有了往前的動力。盡管才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但是落雪隻覺身心俱疲。有些時候決心是一回事,能力又是另一回事了。


    阿九隻是年紀小,出身好,不論什麽事情都覺得理所應當,但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境,或許這一次後,便能徹底死心。


    懷著如此想法,陳落雪應下了阿九的提議。其實也非阿九提議,這麽點眼力見兒,陳落雪還是有的。隻是若是當真要另選他人,那麽昨夜裏阿娘的話,倒也可以稍加考慮了。


    思及此,陳落雪一麵拆解著阿九下筆的習慣與力度,一邊在心底默默地刻畫著一個人的影子。


    不過片刻,陳落雪便解構了阿九的字形,畢竟還是個孩子,倒也容易。陳落雪勾唇一笑,心間那人的影像也逐漸清晰,高青玉!或許也不是不行啊,隻等月末的消息即可。陳落雪不緊不慢地落筆,唇畔一抹得意又淒涼的微笑勾起。


    “姑娘今日可還順利?”


    鈴娘看著耷拉著腦袋悶悶不樂的阿九,心知今日在聽風閣,這小小的一點人兒,怕又是過得艱難。其實阿九於學業上並不愚笨,相反,她反應迅捷思路明晰,本不該總是被批評的。隻是因為不知什麽緣由,阿九就像是心思不在那邊一般,總是潦草應付。是以,便也少不得被批評。


    阿九抬頭看著溫柔地鈴娘,無奈地歎了口氣,老氣橫秋:“我隻想著該如何幫著阿宛姐姐相親,倒是忘記了青雲先生眼睛之毒。明明都在課初糊弄過去了,偏偏結束的時候,還是被青雲先生發現了我的小陰謀。因為我那時候滿腦子都在計劃著阿宛姐姐這相親之處,倒是忘了身在何處人在何方了。”


    這話裏的信息,著實有些過於多了,鈴娘詫異挑眉,看著阿九問出了自己最為關切的問題:“姑娘何以如此不願將自己的心思分一些到課業之上?姑娘又不是天生愚鈍之人。”


    阿九看了眼鈴娘,見她的確是疑惑不解的神情,隻是話雖是如此,到底身體動作快,原本被自己背在身後,還特意交代了杜仲萬不可與人說起,不肯給人瞧見的左手也被鈴娘捧在了手中。


    “青雲先生性情溫和,便是姑娘偶然會有些愛玩之舉,卻也不會動戒尺的。”鈴娘看著阿九微微泛紅,紅中還透了些許的青紫的手,心頭微熱,不無心疼地繼續:“姑娘可是隱瞞了什麽?佟先生縱然麵冷,終究也不是不近人情,姑娘病中怎樣都是情有可原,姑娘做什麽了?”


    鈴娘盡管心疼不已,到底理智尚存,一邊詢問著阿九原因,一邊已經是連聲囑咐著杜仲快些進屋備藥。


    阿九看了看自己的手,隻是微紅,哪裏就值得鈴娘如此興師動眾。畢竟更嚴重的傷,阿九也不是沒有受過,那時候連個過問的人都不見。盡管如今的自己到底不同,但是骨子裏的蕾娜卻始終都在。阿九不喜歡自己曾經的那些歲月,也想換一種輕鬆的活法,是以喜歡的便多用心,不喜歡的沒必要的,她便也就草草應付便算了事。這也便是阿九始終未與人解釋自己為何不好好向學的緣故,畢竟這種話也不好隨便出口。


    隻是鈴娘近乎本能的關愛,卻是叫阿九彎了唇,笑道:“鈴娘您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輕輕地歎了口氣,語氣溫婉:“原是我有錯在先,才得了這一頓打,該打的。鈴娘別擔心了,佟先生心疼我呢,原本該是十戒尺的,隻是先生看我才挨了五下便高高腫起的手,第六下無論如何也打不下去了。”


    阿九捂唇偷笑,就像是賺了什麽好一般。鈴娘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長歎一氣:“所以還是佟先生第一次打姑娘,不了解姑娘這體質,若他知曉,必是不肯心軟的。”


    “可不能叫他曉得的,”阿九聞言連連擺手,看著鈴娘苦了一張臉,一改方才的笑意,可憐兮兮地說道:“佟先生竟說這一回沒打完的先記在賬上,下次若有再犯,便一並罰了!”


    鈴娘看著阿九,沉默良久,見她眼神越加可憐,不免笑道:“姑娘還是收一收這一副可憐模樣吧,誰不知曉姑娘根本就不怕這記在賬上的五個戒尺!也隻有我們這些人,便是曉得心中也還是止不住的憂心,姑娘慣會欺負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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