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盡天明,當天邊泛白,安靜了一夜的織造府也漸漸醒來。


    小寧睜開雙眼之前,唇角還有一抹微笑。聽到耳畔有呼吸聲,小寧眼睛都還未睜開,便開口問道:“姑娘可醒來了!”隨著話音落下,小寧也隨之睜開了眼睛。


    隻是睜眼一看,小寧眉頭不由微微一皺,姑娘去哪裏了?啊,不對,自己怎麽會在自己的床上,何時回來的?或者說是,跟姑娘一起睡覺什麽的,隻是自己的一場夢?


    小寧一邊發懵,一邊怔怔地看向對麵的小於,看她榻上除了一床墊被便空無一物,這才否認了一場夢的猜測。畢竟小寧還清楚的記得,她和小於的被子,還是楊媽媽親自送過去的呢!眼下小於不在,榻上枕頭被子也不在,那自己又是如何回來的?


    輕輕地打了個哈欠,小寧隻覺鼻頭酸澀,眼中有熱淚欲下。自然,這些隻是小寧哈欠過後的反應,隻是在淚眼朦朧中,小寧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難道自己得了那夢遊症?一想到此,小寧不由自主地一陣哆嗦,隻是雖害怕,卻也解釋了自己莫名在自己榻上醒來的緣故。


    原本隻是因為哈欠而落下的淚,此刻搖身一變成了真正的眼淚,小寧心頭又是恐慌又是焦急,若是夢遊症,那要如何是好?小寧從小就聽說過夢遊症,知曉那是極為可怖的病症,人在睡夢之中可能會做出許多平素做不出來之事。偏偏自己還什麽都不知曉,若是傷了人或是闖了什麽禍......


    小寧不敢再往下想,隻是也再坐不住,立刻從榻上翻身而起,第一時間隻想著朝著正屋而去。不論如何,首先要確認的,還是阿九的安危啊,畢竟昨夜一起歇息。若是當真有個什麽不好,最危險的便是身邊的小於與阿九了。


    “你這小蹄子,大早上的衣裳不換,也不洗漱,隻直直地朝著正屋橫衝直撞算什麽?”


    小寧因為焦急,路也不看了,什麽也顧不得了,隻是埋頭朝著正屋而去。隻是一個不小心,與來收夜香的粗使婆子撞了個滿懷。鼻息間是一股子穢物的腥臊之味,耳中是粗鄙的汙穢言語,小寧因為性子軟,便是阿九身邊的,平素也時常被底下人欺負著。


    若是往常,小寧必然是要停下來賠個不是的。盡管她也聽不慣這些話,但是的確是自己撞了人在先,道歉也是應該。但是今日卻是不同,小寧看也不看那婆子一眼,莫說是道歉,竟是連個眼角都未給那婆子,隻是焦急地繼續往正屋去了。


    因為小寧少有如此鎮得住人的時刻,倒夜香的婆子本就是色厲內荏的存在,平素也隻敢倚老賣老欺負欺負小寧小於她們這樣的小丫頭,畢竟她們性子軟和,嘴巴又笨。隻是今日,小寧的反應卻是將她鎮在了原地,雖然心中也是不服,到底也不敢再多嘴說些什麽。


    “姑娘當真要如此嗎?”


    隻是小寧焦急地走到了內室門口,耳中便傳來小於遲疑驚慌的聲音。似乎這麽聽上去,沒有什麽事啊,好像一切如常。小寧站在門邊,遲遲不敢掀開那道門簾,生恐自己聽到的安然會隨著自己的動作被打破。


    “自然了,若是媽媽與鈴娘曉得了,我也解釋不明白,屆時你與小寧,也要無辜受到懲罰。”


    直到聽到阿九依舊如常的聲音,小寧這才哆哆嗦嗦的抬了手,試探著將門簾拉開,看向內室。


    “姑娘,您沒事兒吧!”隻是當小寧看到內室情況,什麽旁的擔憂便都消失一空,隻是看著阿九白生生的兩條腿上,膝蓋上都是一片青紫,不由立刻上前:“都是奴婢不好,傷了姑娘。姑娘不必想著為奴婢做什麽,小於也不可跟著姑娘胡來。這樣重的傷,哪裏能這麽瞞著人,媽媽與鈴娘那裏,奴婢自去認罰,姑娘萬萬不可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小寧這一番話,說的又急又快,言語之間的愧疚與自責,更是展露無餘。隻是聽在小於與阿九的耳中,卻是格外疑惑。尤其是阿九自己,畢竟她知道自己這傷是怎麽回事兒。因為與小寧小於都沒有關係,阿九一早醒來沒有看到小寧,隻當她醒來了先行回屋,是以也沒有多想,隻是立刻將地上的小於叫醒,試圖哄她與自己一道。


    畢竟少一個人知曉,那便少一分麻煩。


    隻是,小寧這話,又是什麽意思?難道她以為,自己這傷,乃是因為她之故?她,做了什麽嗎?


    阿九懷著滿心疑問,隻是小寧也不給她反應過得時間,立刻轉身就要離開。見此情形,阿九一時間也顧不得腿疼難耐,立刻就要起身攔住小寧。小於倒是難得的反應快了一次,都不等阿九吩咐,兩步便堵在了門邊,攔著小寧:“你和姑娘到底在說什麽啊,不管怎麽樣,還是先跟姑娘說清楚的好。”


    小於從醒來到現在,就是一個接一個疑惑迎麵而來。先是自家姑娘說是半夜將自己這腿磕在了床沿上,需要自己同她一起隱瞞實情以免楊媽媽和鈴娘知道,緊接著便是小寧莫名其妙地要去楊媽媽她們那裏請罪,隨後又是自家姑娘急切意欲攔住小寧都顧不得腿痛不痛了,小於隻覺自己的腦子如何都轉不過來了。


    隻是身體總是比腦子反應更加快些,明白了阿九的意思,小於也就一個箭步衝到了門邊上將人攔住了。


    “小寧,這傷是我自己弄的,磕床沿上了。”看著小寧滿眼懷疑的模樣,阿九還將膝蓋上的傷與床沿比對了一番,皺著眉忍痛笑問:“你看,是不是對上了。倒是你,你這又是怎麽了,怎麽會將我的傷歸到了你身上。”


    其實最為緊急的,在阿九心中還是不能叫楊媽媽鈴娘知曉此事,畢竟她們不像小寧小於那般好騙。尤其是鈴娘,畢竟昨夜她還撞見了自己醒來,且自己腿上的傷除了後麵那一道是磕傷,更多一片淤紫,還是跪在地上太久所致。小寧小於看不出來,但是鈴娘,很難不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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