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瑜與嘉瑾的對話才持續了沒多久,就有身邊的書童前來報信,該去正廳了。兩個孩子素來懂事兒,盡管此刻兩人正因為追求、古禮與自主的話題相談甚歡,但是今日是什麽樣的日子,兩人心裏都有分寸。


    到底是端午節呢,兼之剛剛通過了院試,如今也是有了秀才身份過後的頭一次家庭聚會,終歸意義非凡。更何況,雖然陸笛春未曾明說,但是此去杭州,嘉瑜與嘉瑾也能夠想到,在這其中,必然少不了斡旋。不為旁的,畢竟接下來的鄉試解元,終歸不能僅僅如府試一般全憑運氣。


    縱然杭州在浙江,蘇州在江南,但是畢竟江浙兩省比鄰,屆時鄉試主考官,恰恰便是比鄰兩省彼此監考批卷。嘉瑜與嘉瑾一天天的長成,許多東西雖然無人教授,畢竟這些終歸還是灰色領域,沒有人會擺在明麵上呈現人前。隻是終究,他們也能夠瞧的分明,縱然心中並不十分認同,但是卻也不會抗拒。


    古來江南富庶,風流才子更是多如牛毛,縱然嘉瑜嘉瑾年少傲氣,自詡風流,終歸對於接下來能否奪魁心中尚無定論。在江南這一片土地之上,競爭從來激烈,誰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一舉奪魁。


    是以,這一次陸笛春趕在今日歸家,盡管也是可以說是事先安排如此,但是說到底嘉瑜嘉瑾從來還沒有見過陸笛春離家十日以上的。每年都是七日歸家,今年何以耽擱到了今日,險些誤了同家人過端午,兄弟兩個心知肚明。


    對視一眼,隨即兄弟倆便停下了方才的話題,朝著書童輕輕地擺手,隨即便撣了撣衣衫,站起身來。


    “公子,還是換一件衣裳吧!”萬兒看了一眼作勢欲走的嘉瑜嘉瑾,不由得立刻開口說道:“有女客呢,公子們還是換件衣裳方不至於失禮。”


    萬兒是嘉瑜乳娘的兒子,年紀與嘉瑜相仿,也算是自小就同嘉瑜嘉瑾長在一處的,是以言談之間倒也熟稔。對上嘉瑜嘉瑾雙雙疑惑,尤其是嘉瑜瞬間緊張的神情,萬兒先是低頭笑了笑,隨即開口打趣:“公子放心,不是碧葉姑娘,不必緊張。”


    嘉瑾聞言先是噗嗤一笑,隨即看著萬兒搖了搖頭:“你這是討打啊,居然敢這樣開涮,還是小心些吧!”隻是萬兒卻是立刻搖頭,看著嘉瑾笑眯眯地回答:“二公子放心才是,不必操心小的的屁股,公子有多少秘密在小的手上啊,想必公子最多也就是小懲大誡一番,倒也不敢十分的下狠手。若是一個不小心,小的將碧葉姑娘的消息盡數抖落了出來,公子的追求美人大計徹底落空可怎麽辦呢!”


    萬兒的神情之間頗為苦惱,就像是什麽難題橫亙在了他的眼前,隻是一雙大眼睛卻是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嘉瑜的臉色。嘉瑜自然也不會真的跟萬兒生氣,隻是被自小一處的玩伴和兄弟一起揶揄,終歸還是帶了些許挫敗無奈的神色。如此看了半晌,嘉瑜這才長長地歎了口氣:“二弟回去換衣裳,萬兒你還不去給我找衣裳?”


    嘉瑜故作嚴厲,若是嘴角能少了那一抹如何也忍不住的笑意,想必威懾力能夠更加多幾分。隻是終究才擺完臉色,自己便先忍不住的笑出了聲:“既然有客上門,咱們還是別磨蹭了,快些見客才是。”


    這一點上,三人意思倒是一致,沒有異議便也就立刻達成了一致。嘉瑾自然是立刻出了東屋,回到自己房中換衣裳,萬兒也是一陣小跑立刻去準備著嘉瑜見客的衣裳。


    雖然萬兒透露了是女客,終歸嘉瑜與嘉瑾此刻還有一個共同的疑問,來人會是誰呢?到底今日是端午呢,不在家中過節,選擇上門做客,怎麽都透著一股子費解。更何況,這多半還是臨時上門的客人,畢竟若是提前遞了拜帖,嘉瑜嘉瑾定然心中有數。畢竟家中有客人,陸夫人必定會提前通知到每一個人。


    “姐姐這些年,瞧著這日子是過得越來越好了!”


    前院的嘉瑜嘉瑾自然是忙著換衣裳快些進後院見客,自然,男兒郎衣裳倒也不算繁瑣,兄弟倆動作極快的換好了衣裳,隨即便結伴朝著後院而去。雖然是客人臨時上門才叫兄弟倆有些手忙家亂,終歸步履還是從容,隻是腳步略快了些朝著生輝堂而去。


    兄弟二人才剛剛靠近生輝堂,耳中便聽得一道年輕婦人的聲音。


    這聲音,實在陌生。嘉瑜嘉瑾對視一眼,見二人都沒有印象,心知往常定然是從未見過的。既如此,節慶當下,又是初見的客人,盡管兩人都頗有些少年老成的意味,卻也是忍不住相視一笑。紅包什麽的,誰也不嫌少啊!


    更何況到底還是少年,想買的東西倒也不少。雖然每個月也有零花,終歸都是有數目的,有些時候遇上喜歡的東西難免也有囊中羞澀的時候。正好,最近兄弟倆又看上了一套西洋玩具,名喚魔方。兄弟倆極其感興趣,奈何要價實在不低,倆人多年積攢合在一處,才能堪堪買上一個。


    雖然遇上這些開銷是可以跟家裏要錢的,終究陸家家教實在好,縱然心中那樣的渴望,兩人還是默契的提都沒有提一句。隻是如今,看著好像倒是有了些機會了。雖然還不知裏麵說話的人是誰,但是嘉瑜與嘉瑾心中,卻是升起了別樣的歡愉。來人不論是誰,隻要不至於叫他們瞬間掏空了多年積攢,那便是最受歡迎的客人。


    隻是有些時候一門之隔也能產生一念之間的轉變,便如此刻隔了一道門簾的嘉瑾永遠不知道明日之後的苦惱。


    自然這一切都可以暫且按下不表,終歸人還是活在當下嘛,誰又能夠知曉明日之事為何呢?


    嘉瑜嘉瑾一個對視,隨即一左一右地掀開了門簾。因為知曉是女客,進了門先是垂首請安,隨後才朝著陸夫人的方向看去。隻是這一眼,眼中除了陸夫人,還有一個正望著陸夫人泣涕漣漣的年輕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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