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陽郡王府是個什麽意思?”陸奉卿沉著一張臉從清苑之中出來,對著身側的陸笛春肅聲發問:“說是廣陽郡王昨夜來過,還看了嘉瑜的情況,可有留下什麽話嗎?”


    陸笛春輕輕地歎了口氣,隨即無奈搖頭:“不曾,說是看了看嘉瑜的情況,其實是來請劉先生回去給世子爺治傷的。”陸笛春到底還是說的含蓄,哪怕對話的人是自己的父親。畢竟陸奉卿與陸老夫人教養陸笛春兄弟三人是花了大精力的,自然也是卓有成效。


    “笛春你啊......”陸笛春作為長子,自幼承擔的便比兩個弟弟更多一些,雖然廣陽郡王府今次的手段,憑著陸笛春自己必然應對無能,到底還是不願在父親跟前說一些明顯就叫人煩心之事,盡管這一次的確叫人焦頭爛額。更何況老父親已經致仕,許多事情本就不該再叫他為其奔走擔憂。


    隻是陸奉卿是什麽人,除了是陸笛春的父親,更是在內閣多年的肱骨,陸笛春這簡單的一句,陸奉卿何嚐看不出來這其中的問題。輕輕的一聲感歎過後,陸奉卿重重地拍了拍陸笛春的左肩,隨即低聲說道:“別怕,有我在呢!我回來的路上剛一聽說,就已經手書一封著人送往帝京了。不過找你許伯父終歸還是需要些時間,笛春啊,你確定不與我說說嗎?”


    清苑門口,陸奉卿與陸笛春父子倆相互一個對視,多的話都不必多說,便有了默契。


    而嘉瑜房中,陸夫人卻是看著陸老大人緊鎖的眉頭往前走了一步:“母親,嘉瑜已經沒事兒了,隻是還需要多睡一會兒,您別擔心。”盡管陸夫人自己也是止不住地擔憂,畢竟從昨天嘉瑜被抬回來之後便一直還未醒來,哪怕是劉啟淵臨走之前說了嘉瑜已經脫離了危險,終究沒有親眼見到嘉瑜醒來,作為母親哪裏又能夠真的安心呢?


    隻是陸老夫人到底年紀上去了,若是因為傷心所致傷了身子,那對於整個陸家無異於是雪上添霜。陸夫人到了這種時刻,沒有習慣性依靠依賴的人在身邊,腦子便十分的清楚。想到外麵隨時可能卷土重來的廣陽郡王府,陸夫人不能眼睜睜看著陸老夫人倒下,畢竟也是頂梁柱一樣的存在啊!


    是以,輕輕地攙著陸老夫人,一邊還不忘示意孫嬤嬤搭把手,將自己的擔憂按下,隨後麵上就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看著床榻之上安靜睡著的嘉瑜,輕緩又篤定地說道:“嘉瑜會沒事的,劉先生親口說的。母親應該知道回春堂劉啟淵劉先生的名號的,咱們應該放心的讓嘉瑜多睡一會兒。這一回啊,嘉瑜是真的受苦了。”


    陸老夫人當然明白兒媳到底是因何緣由說出了這一番話,雖然傷心擔憂難掩,終究還是明白還有正事需要自己支撐整個陸家。輕輕地擺了擺手,陸老夫人低聲說道:“不論廣陽郡王府如何強勢,孩子們是我們必須要保護的。”陸老夫人此言擲地有聲,極為強勢,盡管聲音來得低且輕。


    想著嘉瑜眼下一時半刻也清醒不過來,陸老夫人與陸夫人婆媳倆各自掩下心間的擔憂,頭也不回是的朝著門外走去。並非因為不關心,也不是因為不在意,隻是因為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在等著她們。若是沉湎於悲痛之中,那麽可能整個陸家的孩子們都將流離失所。廣陽郡王府,終究是不能小覷的,尤其是自家在這樣打臉他們的情況之下。


    “你與我說說,昨夜那廣陽郡王前來,到底是個什麽情形?”見到陸老夫人從屋裏出來,茹嬤嬤立刻迎了上來,接替了孫嬤嬤的位置。陸老夫人雖然忙著問陸夫人昨夜情形,到底見到茹嬤嬤也還是看了一眼,隨即低聲問道:“怎麽樣,姚黃那孩子回來了?”


    茹嬤嬤聞言微微搖頭,眼神之中的神情格外嚴肅,沉著一張臉低聲回答:“魏紫剛剛到,說是姚黃倒是順利的混進去了,隻是難以靠近,想要具體的情況,咱麽還得再等上一等。”陸夫人不明就裏,看著陸老夫人主仆倆的對話,一時之間腦子怎樣都轉不過來,姚黃這是去哪了?


    隻是陸夫人也沒有插話的意思,隻是在一旁默默聽著。陸老夫人知曉這些事情兒媳還不知情,聽到茹嬤嬤的回答,雖然都在意料之中,卻也難掩失望的搖了搖頭,隨即低聲吩咐:“索性這一切都在我們的意料之中,咱們就再等一等吧!姚黃機靈,人都進去了沒有不得手的道理,隻是需要些時間。”


    吩咐完茹嬤嬤,陸老夫人這才轉過身來看著陸夫人,耐心解釋:“阿茹原本是先回來的,隻是趕巧便撞上了嘉瑜的事情,阿茹今日一大早開了城門人便出了城來尋我們。你父親聽聞自然是立刻動身的,馬車上先給你們許伯父寫了封信。你父親寫信的時候,因為姚黃魏紫都是會騎馬的,我便叫她倆先回來直接前去廣陽郡王府的別院,不論什麽方法,必須得有一個人混進去看看廣陽郡王世子到底傷成什麽樣了。”


    “母親......”


    陸夫人聞言,心內除卻感動便是自責。有這樣的公婆,自己心裏還存著些芥蒂,陳熙雯,你好意思嗎?


    “嘉瑜傷重至此,想來你們夫妻倆也沒有什麽精力顧及這些。”陸老夫人偏頭看見陸夫人眼中蓄滿了淚水,不由得輕輕地拍了拍陸夫人的手背,溫聲說道:“為人父母便是如此,隻想著孩子安全了,有些事情難免難以周全。我們也隻是做了些該做的事情,別哭了啊!咱們還要前去鬆鶴堂商議今次之事,咱們陸家到底要如何應對呢!”


    一開始還是陸夫人勸慰陸老夫人,不過是出了個門,角色便立刻倒轉。對上陸老夫人溫暖慈和的雙眸,陸夫人終是忍不住地抽泣:“辛苦二老為我們籌謀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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