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一切開始崩塌,所有的一切景象,都仿佛是在倒帶一般。


    張曉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張曉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周圍的一切都崩塌了,雪倫在他的麵前分崩離析,變成了一片一片的碎片,安娜也碎成了齏粉。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分裂,所有人、所有東西都在張曉陽的麵前被毀滅了。


    ——不……不要!


    張曉陽的內心在嘶吼,但是他卻無能為力。


    須臾,他自己的身軀也被分解了,張曉陽的眼前一片黑暗,張曉陽逐漸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他已經失去了感知時間的能力,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大腦是否還在運轉,更感知不到自己的身體。


    這種感覺,就像是……死亡。


    突然,他的眼前出現了一縷光。


    那縷光芒仿佛黑夜的大海上行駛的小船,突然間看見了燈塔一般,瞬間就給了人以一絲希望。


    張曉陽逐漸向那光芒靠近,當他終於到達那光芒之處時,他突然間愣住了。


    眼前是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廣場,廣場的中央有一座大理石雕的噴泉。噴泉的旁邊有一張長凳,長凳上坐著一個明豔的倩影。


    她有著一頭如同火焰一般耀眼的赤色長發,在她轉過頭來之後張曉陽看見了一張久違的麵龐。


    “夏莎!?”張曉陽看清那人的臉之後,一把衝上前去抓住了她的肩膀,然後又用力地捏了捏她的臉似乎想確認她是不是真的,“你這段時間去哪了?你怎麽會在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夏莎已經失蹤快三年了。


    這三年裏特衛局一直在搜捕她,張曉陽也一直在嚐試著尋找她的蹤跡。然而她卻仿佛從人間蒸發了一般,根本沒有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裏。


    但這個女人就像是那種失聯多年,卻又突然出現找你借錢的不太熟的朋友一樣,就這麽突然地出現了,出現得讓人毫無防備。


    被張曉陽隨意揉捏(指臉頰)的夏莎含糊不清地說道:“別捏了,我要裂開了……”


    夏莎掙開了張曉陽的雙手,然後用力地揉了揉被張曉陽捏得通紅的臉,過了好久才逐漸恢複過來。


    “張曉陽,你攤上大事了。”夏莎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後才緩緩開口道:“你鬧得太大了,把‘虛空’都刺激出來了。”


    張曉陽托著下巴思索片刻,然後抬起頭說道:“所謂的‘虛空’究竟是一個什麽東西?”


    夏莎搖了搖頭然後解釋道:“其實‘虛空’嚴格來說並不是東西,‘虛空’是一個機製,一個在世界出現錯誤時將其修正回到正確軌道上的機製。”


    張曉陽聞言一愣,隨後皺了皺眉說道:“這個機製影響範圍有多大?”


    夏莎托著腮思索片刻後說道:“理論上作用範圍應該是整個空間。”


    夏莎的答案讓小張同誌感到難以置信,因為按照夏莎的說法,“虛空”的機製作用範圍是整個宇宙——那麽究竟是誰有那麽大的能力設計了那麽強大的機製。


    張曉陽剛想說出自己的想法,他就仿佛突然意識到……他可能想錯了。


    因為他突然發現,夏莎說的作用範圍是“整個空間”,而不是“整個宇宙”。


    雖然同樣可以用space代表,但是含義卻不太相同。


    張曉陽自言自語道:“如果時空的分布是不均勻、不連續的,那麽作用的範圍也就不需要太大了……”


    “你自己在那嘀咕什麽呢?”夏莎好奇地問道。


    覺得自己已經明白了一切的張曉陽沒有回答夏莎的問題,反而是轉頭看向夏莎說道:“沒什麽……這裏是夢境的世界吧?那現實世界現在變成什麽樣了?”


    “你自己看吧,看就知道了。”


    伴隨著夏莎的話音落下,噴泉廣場的景象消失了,隨後張曉陽和夏莎墮入了一個背景黑暗的空間。


    在這背景黑暗的空間之中,一隻巨大的怪物,橫亙於天地之間。


    那是一個仿佛來自太古洪荒的無形之物,它沒有具體的形狀,隻是以一根主幹為中心向外輻射,主幹的頂端扭曲集中在一起的部分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纖細的獸首。


    其身體周邊的觸須看起來既像是不斷活動的樹枝,又像是某種菌絲在不停地生長延伸,穿插進了周圍的空間之中。


    原本屬於現實世界的空間,已經扭曲成了三維生物無法理解的形態,並被撕裂成了殘破不堪的好多塊。巨大怪物的扭曲觸須一邊撕扯一邊吞噬那些破碎的空間,觸須末端的空間碎片就像是被塞進碎紙機裏的紙片一樣被鉸得粉碎。


    “這是……”張曉陽一時間竟說不出話。


    “這就是你一直苦苦追尋的‘空之遺物’的本體……其名為‘虛空’。”


    夏莎指著那身形扭曲的怪物說道:“‘虛空’自出現的那一刻,現實世界的空間就會發生改變,整個物質世界會陷入了一種介於存在於不存在之間的狀態,這個狀態之下所有的一切物質都會被調整然後重組,然後所有的一切都會回歸到正確的軌道上。”


    “什麽意思?”張曉陽聞言一愣,“你說修正世界使其回到正確的軌道……那什麽是正確的軌道。”


    夏莎沒有急著回答張曉陽的問題,而是直接問了張曉陽另一個問題:“召喚‘虛空’的方法,是誰告訴你的?那個人是怎麽和你說的?”


    張曉陽說出了湯婆婆的名號,並且說出了自己的做法。他將自己發動革|命,打倒東瀛的腐朽反動統治階級和保守勢力,結束東瀛半封建半資本殖民地社會的做法一一道來。


    說實話,張曉陽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還有一點點小驕傲——畢竟這種事情……其他人做得到嗎!?


    夏莎在聽完之後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原來是這樣。”夏莎托著下巴說道,“如果你采用的是這種方式,那麽當‘虛空’出現的時候,一切都會回到原點,‘虛空’會強行讓世界的狀態回複到你創造這一切之前。”


    “你的意思是……我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沒有意義了嗎?”


    聽完這番話,張曉陽整個人癱坐在了地上。


    至今為止所有的努力,到頭來全部都是徒勞無功。


    張曉陽自以為改變了世界,結果現實卻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讓他知道了他就是個在舞台上丟人現眼的小醜。


    他想笑,卻笑不出來。


    他想哭,卻流不出淚。


    就在張曉陽絕望的時候,一隻溫暖的手摁在了他的頭頂上。


    夏莎摸了摸張曉陽的頭發,然後將手伸到了張曉陽的麵前說:“現在還沒到絕望的時候……你的路還沒有走完,你還要繼續前進。”


    雖然不是同樣的時間,也不是同樣的地點,但確實與當初如出一轍的話。


    張曉陽看著眼前的夏莎,一時間感覺她的麵目有些模糊。


    過去,每次張曉陽摔倒的時候,都會有人將他拉起來。


    很久以前是爸爸和媽媽,後來是哥哥,再後來是熊星星……如今他們都已經離他而去了,而他們的麵目此刻和眼前的夏莎重疊在了一起,讓張曉陽有些看不清。


    張曉陽緩緩地伸出手,然後和夏莎伸向他的那隻手握在了一起。


    其實兩人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張曉陽在現實世界中度過的那些時光裏,與他相伴的人其實並不是眼前的這個夢境魔女,而是那個自稱是他“表姐”的女人。


    張曉陽一直都很清楚,這兩人其實不是一個人,至少不是同一個人格。


    但是此時此刻,兩人、兩個人格卻真正地融合成了一個人。


    張曉陽站了起來,然後看著拉起他的夏莎,一臉認真地問道:“夏莎姐,我現在該怎麽做?”


    夏莎看著眼前的張曉陽,先是沒反應過來地呆滯了一會,隨後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張曉陽恢複得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快。


    在確認了張曉陽已經重新振作之後,夏莎接著說道:“‘虛空’是原初魔女死後,從原初魔女的身上分裂出來的一部分,它分裂獨立出來之後具有了活著的特性。”


    張曉陽悟了,已經不需要夏莎繼續解釋了,張曉陽已經知道自己該幹嘛了。


    “活著的東西,就能夠被殺死……”張曉陽低下頭看向了手中,祓魔刀不知何時已經再度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虛空’死亡之後,它操控時空的能力就會結晶化,成為另一個不具有活著特性的遺物。”


    “拿到了那件遺物,你便真正地獲得了能夠去往‘新世界’的鑰匙。”


    “去往‘新世界’之後又能怎麽樣呢?”


    “就能重寫這個世界的框架和規則,到時候你就能在這個世界做到一切你想做的事情……就像原初魔女一樣。”


    原初魔女,這個名字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他多麽希望這位魔女阿姨(劃掉)姐姐能夠徹底安息,如果可以麻煩盡量死得幹淨一點——不要人都死了還在到處惹是生非。


    如果她不願意安息,那麽張曉陽就隻能幫她安息了。


    “對了,殺死‘虛空’之後,我該去哪裏?”張曉陽最後回頭問道,“既然說它是去往‘新世界’的鑰匙,那麽去往‘新世界’的大門又在哪裏?”


    夏莎明顯被張曉陽這個問題給問住了,她楞了一下之後說道:“我還以為你知道。”


    張曉陽快瘋了:“姐啊……這種事我怎麽會知道!?”


    夏莎托著下巴思考了片刻然後說:“我不知道那個‘門’在哪,但我知道‘門’的編號和名字。”


    “編號?名字?”張曉陽深深地皺起眉頭,“那也是件遺物?”


    夏莎點了點頭說:“他們管那東西叫做‘深淵之井’,編號a-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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