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岩撿起地上的信封,打開之後快速瀏覽了一遍。


    上邊寫的是,邀請崔岩參加夜宴,說是有要事想托。


    落款為:周府,玉仁先生。


    “閱後即焚。”


    周府?


    崔岩仔細想想這段時間認識的人,好像除了一個周通海就沒有人了。


    周通海靖國內閣大學士,封少師,從一品。


    可謂位極人臣的存在,悄悄摸摸的邀請自己做什麽?


    難道……


    崔岩看了一眼香爐,將信貼近火星。


    溫度很快蔓延,頓時整張紙燃燒了起來。


    數秒之後連著牛皮信封一並化作聲青煙。


    碾碎紙張再混了一部分水,將大部分紙灰水交在窗邊的花盆之中。


    紙在前朝之前就誕生了。


    因為紙的存在,導致了信息的傳遞速度一直在加快,自然也會有很多情報結構研究過如何在紙灰之上的文字消息。


    所以崔岩自然清楚如何做,才能讓紙灰變得無法拚讀。


    澆完之後,他退開窗,望了一眼街道上的車水馬龍,片刻之後嘀咕道:“看來靖國內部,也是牛鬼蛇神遍地,暗潮洶湧啊!”


    但,這對狼國而言是一個好事。


    狼國,不需要一個強大的靖國和華夏聯盟。


    這對於狼國簡直就是催命的符咒。


    萬一靖國玩的大發,將華夏聯盟統合成一整個國家,那豈不是要出大事?


    “去看看。”


    打定主意,一直拖到了月上柳梢頭的時分,崔岩喊來了車馬,悄悄去了桂花樓。


    所謂香飄四野桂花樓,自從引入北方的月桂樹之後,整個五羊城多處都有種植,但都沒有桂花樓多。


    這裏是真的做到了十步一桂,亭台錯落,香飄四野的地步。


    才落下,崔岩就忍不住享受起這個花香帶來的迷醉感。


    “這位客官,有什麽需要的嗎?”


    “今夜名釀桂花酒何處包房?”崔岩說出暗號。


    小二一聽,雙眸一閃精光,趕緊躬身請到:“這位客官,請隨我來。”


    崔岩頷首,身邊也無多少護衛,隻是到了三樓處,全被看守本樓的人阻攔了。


    “你們且在這裏候著。”


    崔岩看了一眼阻攔的人,都是一些腰懸刀劍的軍伍中人,不過煞氣比之五羊城的守軍弱了不少。


    估計是一些鄉勇或者私兵。


    靖國這個地界,有私兵的人不敢明目張膽,隻能小心帶著,一般情況之下也沒幾個人敢戴刀劍。


    但總有一些人除外,比如朝中的大官們。


    楊定也知道這些群人肯定會積蓄私兵,明麵上的防備是肯定防不住,但卻有按照爵位設計扈從的多寡。


    而且楊定還很陰損的下了個命令,扈從隻能用海外奴隸,而且扈從隻能從軍奪爵晉升,並且扈從最低年紀必須在十五以上,並且二十歲一律轉為正冊賤民。


    這就導致所有有爵的正冊百姓(包括賤民,賤民是正冊最低一級。)沒有人會願意成為有爵者的扈從。


    可是你從海外搜羅的奴隸,也不敢放心的用。


    最關鍵還是那個二十歲轉入正冊賤民的要求,按照楊定的說法是他們護衛勳爵有功,理當賞賜。


    但是轉入正冊之後,就意味著你培養了差不多五年,剛剛收攏了忠心的得力幹將就被楊定薅走,丟到四方蠻夷之地的村落當村民。


    朝廷再給婚配。


    那麽到時候這些人,是信任你還是信任朝廷?


    因此扈從隻是各官手中明麵上的實力,戰鬥力堪憂,隻能用來裝樣子。


    崔岩不知道其中奧妙,隻是以為像他們的北方的私兵。


    隨著小二的引路,來到了約定的宴會場所。


    剛進門,他愣住了。


    “崔兄。”澹台明月也愣住了,但很快反應過來拱手。


    四周昏黃的燭光之下,兩人的表情也是明滅不定,幾次閃爍,最後同時化作尷尬笑容。


    沒想到,這個玉仁先生,居然還邀請了兩人。


    還真是,稀奇!


    兩人落座。


    不一會兒,後方屏風走來了一個中年男人。


    赫然便是那玉仁先生。


    “在下玉仁先生,添為周府主事。主要負責周府在國外的一切商務。”


    陳玉仁跟兩位自我介紹後拱手說:“此次邀請二位來,隻是為了多一條商路。”


    “商路?”


    崔岩皺眉,難道自己猜錯了,這個周府不是潛藏在靖國內的毒蛇?


    “兩位也都是深諳國情之人,列國之於華夏,不過就是我靖國棋子和玩物,早在月前,靖國商部就已經做出了統籌,準備培養一批民間大賈,秘密在華夏列國蠶食當地商業民生,最後完成陛下之大計。而我周府,作為陛下之人,理當衝鋒在前,探查聯盟之外的所有商路。”


    陳玉仁毫不遮掩將朝中機密賣個幹淨,至於他們能信幾分。


    其實隻要在聯盟之外的聰明人都能看出來。


    可是聯盟之內的列國呢?


    他們是既得利益者,靖國給的太多,他們也自信自己是統治者,底下的那泥腿子肯定沒辦法跟他們鬧事。


    而靖國也不敢公然的跟聯盟其他國家全麵開戰。


    這就是他們的底氣,所謂唇亡齒寒,列國豈能坐視靖國發兵?


    可是靖皇出了名不按套路出牌,豈能同日而語?


    所以說,陳玉仁這番話一出來,兩人也都是背後汗涔涔的想要告辭。


    這是一趟渾水!


    在靖國如日中天的時候,眼前之人居然作死想要違抗靖皇的命令!


    “幾位,不忙。大家都是聰明人,相信你們會選擇協助我的。”


    陳玉仁拍了拍手,大門打開,一群舞女舉著懵這步的方正盒子、美酒佳肴靠近。


    隨後,樂起,舞起。


    靡靡之音響徹,疊疊重影之間,沒人能看出燈火蠟燭的背後,究竟又有什麽東西在閃爍。


    忽然,影子之中,又有寒光閃爍,呼吸之聲也沉重混砸在歌舞之中。


    良久,舞女退下。


    陳玉仁拿著酒杯,看著兩個駭得不知該怎麽說話的兩人,微微一笑。


    在絕對的利益麵前,沒有人會拒絕後續的收益。


    比如,水泥。


    在比如持續輸送的耕作技術和養殖技術。


    靖國,在楊定的重賞之下,工科的發展已經如火如荼。


    而農業,更是進步最快的技術。


    北方才進入隴耕,南方連曲轅犁都弄出來了。


    種子在雜交革新,鋼鐵在冶煉進步。


    靖國強於列國太多太多。


    所以,陳玉仁放下酒杯,勝券在握般道:“這區區勁弩製造之書不過是見麵禮,相信後續還有更多的技術是二位需要的。”


    “啪!”崔岩忍著貪婪和欲念,將書拍在桌上:“你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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