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江詩妍捏著帕子站在一邊,咬牙切齒地咒罵著。


    一旁的丫鬟婆子聽到江醉藍的話,眼中露出幾分八卦的光芒。


    “怎麽,這麽說來不是二姐送的?難道是哪個小廝仰慕二姐,所以才借物思人?”江醉藍嘲諷道。


    一個小廝拿著小姐的東西睹物思人,這足以讓江詩妍惡心一把了。


    江詩妍果然惱羞成怒上前兩步就要打江醉藍卻被江醉藍抓住手腕一甩,跌倒在地。


    “你們幾個是死的啊?快把她的嘴給我撕爛了!”江詩妍沒有打中反被鍁倒在地,狠狠地瞪著那幾個看熱鬧的丫鬟婆子大吼。


    幾個丫鬟婆子都朝江醉藍撲來。


    江醉藍反手一推,一個婆子就栽倒在地上。


    江詩妍一看怒喝:“廢物!你們愣住幹什麽?都給我打她!”


    聽到江詩妍的話,立即又有兩個丫鬟和三個婆子走了過來,五人攢足了勁,齊齊的朝江醉藍撲來。


    江醉藍側身一踢將一個老婆子踢了出去,‘啊’的一聲尖叫,那個老婆子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江詩妍身上,原本剛起來的江詩妍又被壓趴下了。


    然後幾個丫鬟婆子全都被踢到江詩妍身上,把她壓在了身下起不來。


    “你們——快給我滾啊!”江詩妍被壓著起不來怒喊道。


    “二姐,就算是誤會,你解釋清楚不就可以了,你怎麽能夠這樣跟妹妹說話呢?你好歹也是嫡女,得有嫡女的風範,要是你這樣處事被傳出去了,對你名聲可不好,再說你不分青紅皂白就帶人來我院子裏搜,現在丟的東西在別處找到了,好好和我道歉,請我原諒你不就好了,幹嘛惱羞成怒?想要打人啊!”江醉藍苦口婆心地勸說著,滿臉無奈的樣子。


    這個江詩妍說什麽東西丟了要來她這兒找,要不是自己早有防範,把那隻簪子放到一個風評不好的小廝那,不得真被她陷害了。


    江醉藍瞟了一眼秋雨,這個秋雨竟敢勾結江詩妍陷害自己。


    秋雨被江醉藍這麽一看,頓時後背一涼,心裏忐忑不定,被懷疑了嗎?


    江詩妍推開那幾個丫鬟婆子,瞪著江醉藍,又看了看那幾個齜牙咧嘴的丫鬟婆子,罵了一句,“沒用的東西!”


    江詩妍底氣十足地道,“我昨個就去了祖母那請安,然後就是我自己的院子,其他的地方,都沒去過,怎麽會被小廝撿了去了,我看就是你搞的鬼!”說罷,她又死死地盯著江醉藍的臉,昨個她明明讓秋雨將白玉簪丟在了這個院子的,為何今日就搜不到了?


    難道是秋雨做了叛徒?江詩妍看著秋雨的眼睛都淬了毒。


    秋雨被江詩妍這麽一看,連忙搖頭。


    “二姐,現在這麽多人的都在這呢,你倒是說說看,我昨天根本就沒有靠近過你,為何你丟了簪子第一時間就是怪我?而不是去找那個小廝?”


    幾個丫鬟婆子一個個的都低著頭,不說話。


    “哼!”江詩妍被懟的說不出話來,眼神瞪著江醉藍。


    “二姐這話奇怪了,”江醉藍淡定自若地說道,“這不是都在小廝房裏找到了嗎?如何又怪到了我身上?二姐莫不是傻了不成?這還強行幫小廝開脫,不知道那小廝是哪個?竟得二姐如此護著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你——你快給我閉嘴吧你!”江詩妍聽江醉藍的話,句句都是在指控她養野漢子,而且再這麽說下去,沒有的事兒都變成真事了。


    風向扭轉,再說下去隻會越描越黑,江詩妍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瞪了一眼江醉藍,咬咬牙甩袖離去。


    這個死丫頭,不僅人變得厲害了,嘴也變得毒了,江詩妍一口氣憋在心裏上不來下不去。


    看著江詩妍帶著幾個丫鬟婆子離開,江醉藍轉頭冷冷看著秋雨。


    秋雨被江醉藍盯得頭皮發麻,可是也不敢承認什麽。


    “秋雨,把院子打掃了,我看你今天吃的挺飽的,明天就不用再吃了。”


    江醉藍有意磋磨秋雨,這個小丫鬟留著慢慢玩,沒事消遣一下,讓她多吃點苦頭,教她怎麽做人。


    秋雨本來還以為自己今天又免不了一頓打,可聽江醉藍的話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開始提心吊膽起來。


    五小姐果然發現了,也是,這院子也隻有她們兩個人,也難怪她會懷疑自己,可是自己也隻是一個丫鬟,二小姐的話自己怎麽敢反抗。


    秋雨心虛了幾分,連忙應道,趕緊逃也似的跑去打掃了。


    江醉藍在院子裏乘涼的時候就聽到院外傳來兩個女聲,“也是可憐,五小姐比咱們還小上兩歲,就要嫁給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聽說已經訂好了親,隻等這個月十五就嫁過去了。”


    又一個女聲傳來,“可憐什麽?能嫁個四品官就是燒高香了,可憐什麽?”


    “聽說那個禮部侍郎是個慣喜歡虐待女子的老畜牲,聽說有不少小妾丫鬟被他淩虐而死的!”


    “聽說大少爺今年要考科舉了,禮部侍郎剛好是今年科舉考官,等五小姐嫁過去了,大少爺可不就能謀個好功名麽。”


    “噓,小點聲,當心被別人聽到,唉,我說你有空替別人操心,還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人家好歹怎麽說也是小姐,咱們這些個丫鬟,將來還不一定嫁個什麽樣的人呢。”


    江醉藍一聽院子外麵的兩個丫鬟這麽說,就知道那王氏已經準備把她賣給那個老男人,為自己兒子謀前途了。


    隻是恐怕她的算盤要落空了,十五就要嫁過去了嗎?今天是初三,江醉藍眼中冷光一閃。


    是夜,月黑風高。


    江醉藍換了一身秋雨的衣服,從小院翻了出去。


    禮部侍郎府,江醉藍看著床上躺著的一個尖嘴猴腮的白發老頭,嘴角露出冷意,拿起被子捂在了老頭的臉上。


    一陣掙紮過後,被子裏的人沒有了動靜,又過了一會,江醉藍才鬆開了手,伸手摸了摸那老頭的頸脈,這才把被子重新給他蓋好。


    黑夜中一個丫鬟裝扮的少女,遮住了臉,隻露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在外麵,那少女嫌棄的皺了皺眉,悄無聲息的消失在禮部侍郎府,從始至終沒有一個人發現。


    第二天,一大早江醉藍就被吵醒了。


    “怎麽了秋雨?”


    “五小姐,聽說禮部侍郎死了!”秋雨一大早就聽那些丫鬟在說這件事,一聽江醉藍問就趕緊說道。


    “哦?怎麽突然死了?”江醉藍沒有任何表情,就好像昨天那個潛入禮部尚書府的人,不是她一樣。


    “聽說是哮喘發作,窒息而死的。”秋雨說到這兒的時候,送了一口氣,其實她也不想讓五小姐嫁給那個老頭子,要知道如果五小姐嫁過去的話,她有大部分可能會陪嫁過去,而她一點也不想陪嫁到一個惡心又愛虐待女人的老頭那裏。


    “哦。”江醉藍沒有什麽反應,人都死了,這回王氏的算盤落空了吧。


    “這好好的人怎麽就說死就死了呢,這下霖兒的科舉可怎麽辦呢。”王氏有些頭疼,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對霖兒仕途有幫助的人,這怎麽說死就死了呢?


    “夫人,你說會不會是五小姐克死的呢?”王氏身邊的嬤嬤,想起今天聽到的風聲說道。


    “胡說,那禮部侍郎年紀大了,死了也正常,讓我想想還有什麽人家合適,趕緊把那個禍害嫁去省得鬧得家無寧日。”王氏皺眉仔細想著京城的一些官員的官職,然後從中挑選對自己兒子有幫助的,最重要的是當然不能挑好的,王氏專挑一些沒有姑娘願意嫁的惡名在外的歪瓜裂棗。


    “城西李家的庶次子是個好的,關鍵是他父親是負責閱卷的,聽說已經三十多歲了,還沒娶妻正好合適。”王氏在心裏把京城的達官顯貴都過了一遍,最後終於找出了一個自己認為合適的人。


    “可是夫人那個李家庶次子聽說是個賭徒,還是青樓常客,五小姐能願意嗎?”王氏身邊的嬤嬤想起江醉藍那樣子,可不是個好糊弄的。


    “她的婚事由我這個嫡母做主,由不得她願不願意!”王氏一拍板直接定下來,就一個庶女還敢跟她這個嫡母頂嘴,和該給她選個‘好人家’。


    沒兩天江醉藍又聽到丫鬟們在議論了,“聽說夫人又為五小姐選了個人家,聽說是李家的庶次子,他父親是負責閱卷的。”


    “那個李家庶次子啊,聽說年紀能當五小姐的爹了,但好歹也是個當官的。”


    “可是那個人是個賭徒,還是青樓常客,五小姐嫁過去不是受罪嗎?”


    “受啥罪呀,吃喝不愁多好啊。”


    江醉藍聽到這話,就知道那王氏還不死心,這個王氏先不急,留著慢慢玩,先把那些歪瓜裂棗給清理了。


    這天早上,屋外傳來一個丫鬟的聲音,“五小姐,夫人吩咐了,請五小姐前去拜見李家夫人!”


    城西李家的嫡次子麽,有意思,江醉藍準備去看看。


    去前廳的必經之路上,江巧柔幸災樂禍的聲音傳進江醉藍的耳朵。


    江醉藍依舊麵無表情,腳上步子不停,繼續往前走,身邊秋雨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樣子。


    江醉藍一路上被下人們各種打量,或嘲諷,或不屑,或惋惜。


    對此,江醉藍沒有理會這些人的目光。


    “尚書夫人太客氣了,能娶到尚書家的女兒,是犬子的福氣!”


    “哪裏哪裏,五丫頭能嫁入李夫人家做正室,是她的造化......”


    江醉藍剛踏入前廳院子,便清晰的聽到了王氏和一個女人說著互相恭維的話語。


    “夫人,這就是令千金,五小姐吧!不愧是......”李家夫人望著江醉藍,麵上掛著恭維的笑容,對江醉藍讚不絕口。


    然而李家夫人這讚美的話,卻是讓王氏變了臉色。


    江醉藍直接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李夫人見此麵色訕訕,下意識的望向王氏,表情十分的尷尬。


    王氏看江醉藍沒有向她請安問好,也沒有把李夫人放在眼裏,直接怒道,“你的禮儀都學到狗肚子裏了?”


    “夫人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夫人何時教過禮儀了?”江醉藍頭也不抬,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


    “你——咳咳......李夫人,這位便是五丫頭,不知李夫人可滿意?”


    王氏不想再李夫人麵前和江醉藍多說,她知道現在江醉藍的脾氣,一旦自己再繼續這個話題,肯定會被這個庶女再下麵子的,等外人走了,再教訓她不遲。


    “呃,滿意......”


    李夫人輕咳一聲,緩解麵上的尷尬,能和尚書府結上親自然是極好的,而且她家那個庶子是什麽德行她也知道,雖然這個庶女看起來有些囂張,但這也不是事,能娶到這樣門第的庶女倒也是高攀了,哪還能計較那麽多啊!


    “五丫頭,母親與李夫人還有事情談,你先回去吧!”王氏眯著眼睛,看著江醉藍的態度,心裏頭十分的不悅。


    一個低賤的庶女,想要擺脫她的控製,簡直是癡心妄想。


    得罪了自己,還想嫁什麽好人家,有好日子過,可能嗎?


    江醉藍督了王氏一眼,直接離開。


    這可把王氏氣的,這死丫頭現在對她這個嫡母是沒有一點規矩,可是也隻能對李夫人笑著說道,“你看這丫頭可被我寵壞了,一點規矩都不懂,李夫人可別見怪。”


    “哪能啊,尚書夫人可真是個好嫡母,對庶女也這麽好,真是她們的福氣啊!”李夫人笑著恭維道。


    王氏咬著牙,皮笑肉不笑的和李夫人寒暄著。


    “恭喜五妹妹,賀喜五妹妹!”江醉藍前腳剛出王氏的院子,後腳便遇上了江巧柔。


    江巧柔高高的仰著頭,一臉的嘲諷之意。


    江醉藍瞟了她一眼,說道,“三姐比我還大幾個月,想來夫人也已經給三姐物色好了‘好人家’吧,如此說來我可要提前給三姐說聲同喜了。”


    江醉藍再說好人家的時候,特意用了重語氣。


    江巧柔一聽這話,臉色白了白。


    “你......”


    江醉藍的淡定,在江巧柔的意料之外,江醉藍的一番話直接讓江巧柔語塞,滿肚子的嘲諷,在想到自己也會被王氏嫁個這樣的人家之後,頓時化作了悲涼。


    “我可要先恭喜三姐早日嫁給‘好人家’了!”江醉藍嘲諷的看了江巧柔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江巧柔耳朵裏嗡嗡的響,她看著江醉藍瀟灑離去的背影,以及她說的那個好人家,深深的刺痛了江巧柔的眼,在她內心之中留下深深的一根刺。


    好人家?王氏那個女人自己將來的婚事絕對不能落到她手裏,不行自己要去找姨娘,讓姨娘找父親讓她做主自己的親事。


    自己跟她這個沒娘的庶女可不一樣,自己可是有姨娘的,自己的親事絕對不能交到王氏的手裏!


    江巧柔這麽一想,也顧不得再去嘲諷江醉藍,趕緊往回趕。


    又是一個月黑風高夜,江醉藍在夜色中翻出了小院。


    第二天。


    “五小姐,不好了,不好了,聽說那個和你定親的李家庶次子死在青樓了!”秋雨再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慶幸,當然她不是為江醉藍擔心,而是怕自己將來陪嫁到那個李家去受苦,所以聽到李家庶次子死的時候,心裏有些高興。


    “哦。”江醉藍依舊沒有什麽表情的應了一聲。


    自此京城裏有個傳言,據說尚書府的庶女江醉藍八字太硬,注定克夫,所以接連禍害了五個定親連麵都沒見過的短命夫君。


    至此全京城無人敢娶,更有甚者,未娶妻的男子聽到江醉藍的名字就談名色變,一時之間江醉藍的名字成了全京城男兒的噩夢。


    對此江醉藍很是滿意,要的就是這效果。


    眼看離科舉就幾個月的時間了,為此倒是把王氏給愁壞了,她得抓緊時間把霖兒的關係找好,目前她能想到的最穩妥的方法就是聯姻了,可是這五丫頭如今已經無人敢娶了……


    但是王氏很快就把目標放到了,同樣沒有定下人家的江巧柔身上。


    沒辦法,五丫頭不行,隻能用三丫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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