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九,黎明前。


    街道上無燈無火是最寒冷黑暗的時候,卻也是一類人最易活動的時候,那類人便是司空這種無所事事的挾偷兒’。


    皇城的門倒是很容易進來,畢竟就算是城門再高也難免不住司空。有些麻煩的隻是因為他不清楚這皇宮的布局,怕是要花些時間才能夠找到他想要去的地方了。好在之前曾經有幸在顏傅那裏見過一次這皇宮的地圖,所以應該也難不倒他。


    司空原本是這麽想的,但是在進了皇宮之後卻發現自己想太多了,皇宮那是權貴集結的地方,升朝大殿和皇上住的地方自然是最為雍容華貴奢侈的地方,進到皇宮站在高處放眼望去,最是燈火明年最是嚴密的地方自然也就是他的目的所在。


    司空獨自一人立於皇宮後最高的一棟建築上,有些失望的撇撇嘴,“財不外露財不外露,這皇帝老兒倒是好,這麽囂張也不怕招來小偷。”


    “哐……”一聲輕笑在司空身後突兀的響起,驚得司空心跳一停。


    司空沉著臉運氣往前躍了幾步,然後轉身警備的看向身後,是誰?居然能夠近他的身而不被他發現。這種事情就連輕功和他不相伯仲的清虛子都做不到。


    一回頭,司空卻有些愣了。


    一身雪白的衣裳,一頭青絲仿若沾染了雪氣白得一塵不染,一張眉目清秀卻帶著麵紗掩去鼻嘴的臉。那人身形高挑,卻隻是單純的立於司空身後三步處。他的人已和月色溶而為一,充沛在天地問,所以他未動的時候,也似在動,在動的時候,卻似未動。


    司空一回頭立刻就看見一個人站在樹下,一個臉上總是帶著冷冷淡淡的神情,帶著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的人。這個人仿佛置身於千年不化的雪山裏。那種冷冷淡淡的神情,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那一身蒼白得幾乎接近“無”的白色,若不是這人真真實實的站在他的麵前司空都要以為誤入了什麽蓬萊仙境,招惹了什麽仙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隻是,司空見狀皺眉,三步的距離,若是他手中有劍,自己怕是已經去見閻王了。


    夜鳳雖然很強勁,但整個天地間都似已凝結。


    司空隻覺汗珠一滴滴沁了出來,天地萬物卻像是已靜止不動了,就連時間都似已停頓。他隻覺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扼住他的脖子。給他從未有過的壓迫感。這人若是和他正麵相搏,怕是要兩敗俱傷。


    思即至此,他已透不過氣來。


    清虛子曾經在他出山的時候說過,這武林之上,能夠傷到他的人怕是不超過十個,而能夠抓到他的人怕是不超過三個。但現在,明明兩人間還有好幾步的距離他卻已經覺得自己逃不掉。


    “你是誰?”司空皺著眉頭問道,身上已經是一身冷汗。


    “哈哈……”那人抬手,司空微微弓起身戒備的看著他,隻見他卻以手遮鼻輕笑起來,似乎看到了什麽讓他忍俊不禁的事情。


    “你笑什麽?”司空眉頭皺得更緊,是在笑他的不自量力或者是笑他的淩弱嗎?思即至此,司空的臉色越加難看。高手過招,隻在一招之內。有的時候甚至是隻憑借對方的起勁便能夠分出勝負來。那人的氣告訴司空那人及其厲害。


    “那個問題不是應該我先問你嗎?”那白衣人向前跨了一步,然後笑問道。之所以說是笑問,是因為司空在他的話語中聽到了笑意。


    司空緊握右手,左手則是向著身後而去,哪裏別著他從霂知秋哪裏得來的長劍。


    “這裏是我的住所,自然是應當我先問你‘你是誰’才對,不是嗎?”那人說著,竟又向司空逼近了一步。


    “你住在這裏?”司空詫異的看著他,“我怎麽不知道皇帝養了個這麽厲害的角色在宮裏頭?”


    他腳下的是一座高塔,位於皇宮右方,守衛比較寬鬆的地方。司空原以為這裏是那個妃子的冷宮,現在看來這裏之所以沒有守衛,完全是因為不需要守衛這種東西。


    “哈哈……”那人卻又笑了起來。


    “笑什麽?”


    “我隻是——啊——”話還未說完,那人身形一動竟然失足從塔頂墜了下去。


    司空挑眉看著那人在空中直直往下墜去。


    這塔很高,少說也有幾十米的距離,司空站在上麵是圖個方便,不然也不會花費時間爬這麽高的距離。卻隻見那人像是好不反抗之力的追下去,越墜越快沒多久竟然已經快到底了。


    難道是他誤解了?那人根本不會武功?可是剛剛給他的那壓迫感是怎麽一回事。這邊司空還在想,那邊那白衣人眼見著就要著地了。


    沒辦法,司空隻好運足了氣追上去,然後在那人離地隻有半米之餘的時候攔腰把那人抱住,再一運氣,兩個人便往上飄去。回到原本的位置上時,司空一把便把那人拋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想來摔得不輕。


    “哎喲……”那人輕輕哀嚎一聲,趴在地上半響沒有爬起來。


    “你到底是什麽人?不說我就殺了你。”司空並未等那人起來便用霂知秋的劍指著對方的脖子,殺氣凜然。


    “我叫南。”那人道。說話聲他嚐試著從地上爬起來,卻被司空帶著寒意的劍逼了回去。


    “我是問你是什麽人,沒問你叫什麽名字。”司空突然有些無奈,對這人、對顏無、對花夙風還有霂知秋,他做得最多的便是趕不到無奈,而且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似的,一發不可收拾。


    “你不知道?”那人似乎十分的驚訝,仿佛自己爆出名字之後對方就應該知道自己似的,“我是南楚的國師,南。”


    直到他後麵那句話說完,司空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說來也請,這裏的每個國家都會有自己的國師或者是類似於國師的職位,大多用於祭天的時候禱告或者是祈求風雨、國泰民安。且這裏的國師有個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沒有屬於自己的名字,他們的名字不是用股國師代替便是以國號來命名。


    ‘南楚’是南楚這個國家的名號,國師的名字便是取其一‘南’字為民。


    也難怪剛剛這人說自己叫做南時司空不知道他會那麽驚訝了。


    在這裏,能夠被冠上‘南’這個稱謂那是無限的榮譽,雖然不知道所謂的國師到底是怎麽被選出來的,但是卻是眾人最最追捧的人物。


    奇怪的不光是如此,據說曆代國師都是不被允許擁有自己勢力的,當然這也是必須的,不然同時萬人之上的人有了實力,那皇帝之子於何地?因為如此,曆代國師不光是不被允許擁有勢力而且還不被允許和朝中大臣接觸。就連武功都是不被允許練的。


    在司空的印象裏,國師說得好聽是離守護國的神最近的神之使者,其實即使一個寄托著國民信仰並且被限製於國家的傀儡。


    “你不會武功?”司空並未收回劍而是詫異的看著他。若是他並不會武功,那麽剛剛的壓迫是怎麽回事?


    “你能不能讓我先起來,地上涼。”被稱之為‘南’的男人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若無其事的拍拍身上的灰塵,仿佛從未有過剛剛的狼狽。


    “你現在回去睡覺,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司空收起手中的劍,然後以命令的語氣對他說到。他可不希望因為這人而讓計劃落空。


    “我知道你來這裏做什麽。”南並未走開,而是又恢複到了他之前那副清逸的神態,說著讓司空忍不住挑眉的話。


    “那你倒是說說看,若是說不準我就把你從這裏扔下去。”看著腳邊空蕩蕩的夜空,司空思念著到底應該怎麽去那大殿和皇帝老兒住的地方。


    “你跟我來,我帶你過去。”南遇語不驚人死不休,開口便道破了司空的目的。


    “哈哈……”司空輕笑,下一秒卻把南整個人推向了塔邊緣讓他整個人都懸空在了幾十米高的塔邊,隻要司空一鬆手他隨時都有再次墜下去的可能,“你知道得太多了。”


    “玉璽的話,三王爺還未找到。不過確實是在皇上的寢宮。”南臉色微變,繼續笑臉盈盈的看著司空,“三王爺已經來問過我一次了,不過我並未告訴他。”


    司空看著眼前的人兒,明明已經懸空在了幾十米高的地方,隨時都有掉下去的可能,可他卻麵不改色心不跳的看著他,那樣的眼神那樣的臉色蘭若真、真的的相信他並不會放手一般。司空不知道這人哪裏來的自信,可他現在卻確實是不會鬆手。


    不光是因為他自己自己想要的東西在什麽地方,並且有意幫忙。還因為從第一眼見到這人開始,他便對這人起了莫大的興趣。而且他剛剛說的那些話,讓他十分在意。


    “你的目的。”司空提著他的衣領,再一次把人從塔邊拉了回來,這次他並沒再用‘扔’的粗魯姿勢,而是改為把人‘放’在了身旁的平地上。


    “三王爺他,並沒有帝王之資。”南道,“所以繼位的是陸熔而非他。”頓了頓,他又道,“縱使是如今,他依然並非擁有帝王


    之資的人,南楚若是到了他的手上,怕是會消失在這大陸之上。”


    南獨自一人說著,司空並未答話。


    並沒有帝王之資,他到是想知道什麽是帝王之資。而且聽他的口氣他能夠看出那種虛無的東西,國師到底是什麽?難道真的像是民間傳說的那般,是擁有神之眷戀的神子使者?


    司空雖然是異地而生來到這裏,可是他對鬼神依舊不怎麽相信,若是真的有神,那麽他為什麽會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按照那些道理佛經來說,他不應該是那個下地獄的人嗎?


    既然他這個異鄉人都安然無恙的活著了,那神又是什麽意思?


    總不可能是想要看看他這一褸孤魂到底能活到什麽程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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