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隨著顏無,兩人繞過了半個鎮去了另一條街。


    慎城在三四天前就下過一場雪了,這會兒地上已經幹枯一片,不見任何潮氣,隻是依舊還是寒氣逼人。


    仿佛一夜寒風就把寒得徹骨的臘冬吹走了,現在的天氣雖然依舊很冷,卻已經帶著絲暖意。放眼望去,遠處浪濤起伏般的荒涼千山萬嶺已經開始有了複蘇的跡象。隻是每當看到小鎮城周圍的山野依舊還是光禿禿的還是看不見一星半點的綠顏色時才驚覺,現在還是臘月,離暖冬還遠著呢……


    顏無今天一身藍色,看上去比以往有幹勁多了。不過那份溫柔還是未被隆冬的寒氣比過去。走在他的身邊仿佛都能夠感覺到溫度的升高。


    兩人隻從那日在少林寺之後便沒有在說過話,這會兒走在一起也是一片安靜。


    “那日在秀城師傅和神算子師伯就已經懷疑你便是那賊了,隻是一直沒有證據。”寒風中,顏傅突兀的開口。


    司空卻不知道怎麽回答,所以隻是略帶無奈的笑。


    “那日出秀城,你到底是把那牌匾放在了什麽地方?”顏無並不介意是的安靜,而是追問道。


    “那日斷劍門的牌匾?”司空還是笑,可這會兒臉上的笑容已經真實了很多,“就放在馬車上呀。”


    “馬車上?可是那日出城的時候馬車上上下下都被守衛檢查了一遍,根本就沒有看到。”顏無停住腳步,動作太過突然,司空差點兒便撞在了他的身上,好在司空輕功不錯,一個側身便動作輕盈的避了過去。隻是錯身而過間,鼻翼間嗅到了一陣淡淡的清香,似是少林寺廟裏的那種檀香,卻又不同,是另一種更淡更淺的香味。


    心神一頓,司空再顏無好奇的視線中清醒過來。


    “哈哈……”司空伸出手指,懸空指了指空中的位置,顏無眼中的疑惑改為驚訝,卻在恍然之後又變成了笑意。司空見他了然,便又道;“別告訴段劍翔,若是他知道了估計會氣得找我拚命。”


    那日出城門時司空早已經知道會檢查,所以便將那刻著‘斷劍門’三個大字的牌匾隨手扔在了馬車的頂上。那馬車不大,但是頂上放塊木頭還是放的下的。且因為誰也沒有想到會在頂上,所以那些守衛是把馬車裏麵和車板地下都檢查了一遍也沒找到。


    而且不管如此,他把那牌匾放在車頂之後就沒在管它,和著顏傅等人便一路到了少林。算起來那斷劍門的牌匾也是在車頂替他們遮過風擋過雨的。


    “我師父有沒有說找我過去什麽事情?”司空太了解清虛子,他的性格總是讓司空頭痛不已,這次不知道又是什麽事情。而且他怎麽不知道清虛子什麽時候和顏傅等人熟悉上了?


    “沒有,不過似乎和朝廷有關係。”顏無答道,“我今天早上看到裴將軍了。”


    兩人腳程都不慢,這會兒已經到了顏傅等人住的客棧外了。顏傅等人住的客棧很大,走進了司空才注意到這裏並不是客棧而是驛站。驛站很大,門口也有很多守衛,看他們的裝扮應是邊關的軍隊,因為他們身上能夠嗅得出一股血腥味。


    司空很想問一句裴將軍是誰,卻在想了想之後做了罷。


    先不管著裴將軍是誰,光是師傅清虛子和這些人扯上關係司空心中就已經滋生了不少不好的預感。清虛子惹事的本事素來是和他的年紀成正比的。


    正在兩人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驛站內。


    兩人進門時花夙風正迎麵而來,顏無見到他便問他顏傅等人在什麽地方。卻見那花夙風眼神一轉後轉到了司空的身上。還未等司空開口和他打招呼一柄布滿寒氣的玄鐵劍直逼麵門。


    司空見狀連忙提氣輕身向身後掠去,堪堪之間避開了花夙風那殺氣十足的一劍。


    “我記得我不曾偷過你家的牌匾吧。”司空那一躍便躍到了房頂子山,遠遠的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司空對花夙風的印象僅限於顏無的朋友和青梅竹馬這點上,他不曾記得自己做了什麽讓花夙風非殺了他不可的事情。


    “是沒有。”那花夙風本就長得好看這會兒更是一身白衣,顯出了幾分清逸之氣。[.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隻可惜花夙風卻一臉的殺氣,完全和他身上的清逸之氣背道而馳。


    話,才落下,花夙風便已經再次提劍攻了過來。


    司空身體驀然往後倒縱,再次避開花夙風的逼近,花夙風則是長劍順勢抽出,頭也不回,反手便朝著司空的腹下刺去,他手中的長劍宛如一道銀月,帶著淒厲風聲直取司空麵前空擋。這一招正是花夙風聞名於武林的絕招之一,長空回首。


    這一招先是虛攻然後才是實攻,而且最先的虛攻也是隨時可以化為實攻的招式,讓人不得不避開。隻是司空若是避開了第一次攻擊那麽便要被第二次的攻擊刺中的,亦或者是接受第一次攻擊。


    花夙風那一招本是致命的絕招,司空卻是一陣輕笑。虛空一踩再次在空中拉開了兩人的距離,讓花夙風那一招因為距離的關係而做了罷。


    隻是司空摘星抽身離去還不滿足,在離去時司空摘星還有意的伸出手在花夙風的胸前慢慢的劃過,從胸前到腰下,直直滑下。那樣的速度那樣的姿勢,司空摘星是有意挑釁花夙風讓那個他知道自己想要還手那是戳戳有錢,可到了花夙風的眼中挑釁是做到了,卻又多了一層侮辱和調戲的味道……


    說時快,那時慢。司空摘星看似極慢的動作讓花夙風身體一頓,然後他才狠狠的繼續剛剛的動作。但在其他人的眼中卻是沒人知道司空摘星剛剛做了些什麽,因為司空摘星的背影正好擋著自己的動作。


    隻是笑聲未落,劍已臨頭。司空隻得無奈的縱身往屋頂下竄了出去,花夙風隨著司空的動作劍勢一轉,右腿往後虛空一移,整個人便追上了司空。花夙風手中的長劍化做點點銀星,由上而下對著司空當頭罩下,司空不戀戰就地一滾,看似躲得狼狽已極卻又讓花夙風刺了個空。


    隻有和司空過過招的花夙風和顏無才能看出來,司空並不是躲得狼狽,隻是他故意狼狽的躲開了……


    “有話不能好好說嗎?”司空就地一滾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再一次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


    花夙風卻是鐵了心不準備再開口和司空說話,他持劍立了個勢,然後長劍破空再次朝司空逼來。


    “別苦著張臉嗎,其實你身材不錯,臉蛋也不錯,就是性子差了點兒。”司空摘星笑道,“若是能改一改你現在的這性子,怕是會有好些小姑娘喜歡你……”


    隻見司空身形再輕,兩人一前一後又遊鬥到了一旁的房頂屋下,司空的輕功及其詭異,很多常人所不能做到的躲避姿勢他亦是信手拈來。顏無起初還想過上前去製止花夙風,卻在看到花夙風根本就進不了司空的身之後做了罷。


    司空摘星的內功有多好顏無不知道,但是司空的輕功有多好他早已經見識。當初在少林之上就連幾大掌門一起圍攻都不曾傷到他這一點便已經說明一切。


    司空和花夙風在屋頂遊鬥,屋子中內正在休息的裴一葉自然也聽到了聲響打開了窗戶朝外看來。他才開窗戶,就見司空往下墜來,越過他的窗戶以一種平躺著的姿勢躺在了地上一尺高的地方。


    追著他的跑的花夙風單腳立於窗葉之上,拿劍指著司空的命門。


    如此一來,裴一葉便在兩人中間橫著了。他抬眼朝上看了看麵色微怒的花夙風,又低頭看了看窗戶之下的司空,最後時限停留來了院子中的顏無身上。


    “裴將軍。”顏無上前一步對著裴一葉抱了抱拳。


    “你們這是做什――”裴一葉話還未說完,司空便就地拍了一掌,然後整個就橫著飛向了院子中的顏無身後。而且嘴上還吼著‘救命’等字樣。


    裴一葉一皺眉,有些不喜的看向司空。裴一葉十幾歲便便上了戰場,最討厭的字樣便是‘救命’和‘投降’。在戰場上,隻有勝敗,沒有生死,更加沒有什麽投降叫救命的事情。若是真有人那麽做了,那定是軍隊的一大恥辱。


    司空卻不知自己一句投降便已經讓裴一葉心生不滿,他還周旋於顏無周圍。和花夙風在顏無身邊打著轉兒。


    “夙風,你也適可而止。”裴一葉臉色不善,顏無自然最先注意到。


    花夙風倒也聽顏無的話,他停下了追逐司空的腳步,可是手中的劍卻並沒有收起來,而是一直拿在手中。大有隨時刺進司空身體裏的打算。


    “他是誰?”裴一葉問道。


    司空聞聲回頭朝著裴一葉看去,眼中驚異一閃而過。剛剛他橫躺在窗戶下因為角度的原因並未看到那說話的人,隻是知道有個男人站在了窗戶內。


    正眼看到那人,司空卻有些移不開眼睛。倒不是因為裴一葉長得有多漂亮有多迷人,而純粹的因為他臉上的幾道傷口。其中有一道傷口橫穿過了臉頰直抵額頭,顏色鮮紅,看上去像是最近才受的傷,不過那傷痕不深,應當會消下去。隻是多少會留下些痕跡。


    傷痕之下的五官也算不上精致,隻能說是普通,不出奇的眉毛和鼻梁,隻有那雙眼中精銳的光暈才算得上是亮點。再有的便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讓人窒息的殺意。


    “裴將軍,他是師傅顏傅和神算子師伯請來的人,我正帶他過去。”顏無和裴一葉不屬於同一個世界的人,一個生於武林處於武林,另一個則是常年征戰沙場。但兩人又有些相似,一個以溫柔待人,掩去所有情緒。一個煞氣附身,以嚴厲和凜冽震懾軍隊。


    司空來回打量著兩人,心中思緒百轉。


    一個武林中人,一個大將軍,兩人卻比不陌生,這絕對沒什麽好事。若是再加上一個清虛子在其中恐怕……


    “嘩……”衣衫摩擦,發出聲響。眾人看向聲音的出處卻見司空已經以極快的身形虐到了屋頂,“我還是不去了。”司空道。


    顏無驚訝的看著司空,“都已經到這裏了,你怎麽?”


    “反正沒什麽好事情,我還是不去為好,告訴我師傅,就說我出去遊行了,沒個十年半載是不會回來了。”說完司空不等顏無在說什麽便飛了出去。花夙風緊皺眉頭二話不說的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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