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爹爹真的好了!”


    “太好了!爹爹重新站起來了!”


    當李青陽站著走出靜室,等候在外的小家夥們,齊齊歡呼著撲來。


    “陽兒的腿,終於……終於……”


    王月兒喜極而泣,淚眼婆娑,捂著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兒子殘缺多年,不光是李元壽的心病,也是她的心病,哪有長輩不渴望兒女身體健全的?


    奈何,有心無力,隻能看在眼裏,痛在心裏。


    她甚至沒有想過自己還能看到兒子重新站起來的這一天。


    不是不想,是不敢想!


    王月兒再也忍不住,撲進李元壽懷裏。


    她用力抱住那令人安心的虎腰,像是要把自己揉碎進那寬闊有力的身軀中。


    李元壽輕輕擁住妻子顫抖的嬌軀,輕拍著她單薄瘦弱的後背,柔聲道:“我答應過你們的,都會為你們一一實現。”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王月兒情緒失態,泣不成聲。


    她有太多太多話想說,但又不知從何說起,越想說就越想哭。


    “噓。”


    李青陽見此,手指豎在嘴邊。


    兩個小家夥也鬼頭鬼腦的做出噓聲狀,拉著李青陽悄悄離去,獨留爺爺奶奶在這裏。


    李元壽默默運轉起真元,密布四周,悄然布下結界。


    這一刻,他隻想與妻子獨處,隻想細細感受屬於他們夫妻的二人世界。


    王月兒哭了許久,終於發現兒孫的離去。


    她因為先天靈水洗禮,又因修行刻苦,修為逐步提升,而愈發年輕的精致麵龐上,止不住的浮現一抹紅暈。


    若是二十歲初遇李元壽那會兒。


    哪怕她是風風火火的性子,此情此景,也定會嬌羞得說不出話來。


    但現在,她隻會更用力的抱緊自己丈夫,幹脆果斷的道:“元壽哥,我想。”


    “哈哈哈哈,知我者,夫人也。”


    李元壽放聲大笑,肆意將妻子攔腰抱起。


    紫光升騰,眨眼功夫,兩人重返自己臥房,如年輕時那般肆意揮霍著自己的體力。


    許久,直到王月兒遭不住連連求饒。


    李元壽才雲停雨歇,輕撫著妻子充滿風韻的麵龐,忍不住嘬了一口道:“我的月兒,還是那麽美。”


    “我的夫君,也還是那麽英俊。”


    王月兒美滋滋在李元壽臉上吧唧一口。


    這就是她跟其他女子的區別,換做別人,大概會心裏美,卻在嘴上反駁。


    而她,發自內心的自信,同時發自內心的愛護李元壽。


    初見時如此,數十年過去,依然如此!


    “有你真好。”


    李元壽緊緊抱住妻子,腦海中止不住聯想到一些過往。


    在那些過往裏,他無形中付出自己所能付出的一切,最終換來的是一次次失敗,一次次打擊。


    到最後,他隻能把自己封閉起來。


    直到偶然結識兩位朋友,給了他很多人生啟迪,才令他重新振作,對人生、對生活,有了全新的認知。


    正因有那場蛻變,才讓他有了世上最好的妻子。


    她懂得疼他,真正理解他,為他著想。


    雖比他小十多歲,卻比許多同齡人乃至年長與他的女子都更加知性,更加明智且富有魅力!


    “元壽哥,遇到你也是月兒一生所幸。”


    王月兒也緊緊抱住丈夫,俏臉紅暈未散,自信而樂觀的道:“我一定會努力修煉,努力追趕你!”


    “……”


    李元壽很想說,不用追趕,自己一直會在。


    可他沒法這麽說。


    因為他知道,自己用不了多久,就將與家人分別。


    或許很長時間都不能再見麵,那種預感,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內心發出輕歎。


    就像他不久前叮囑兒子的一樣。


    為了今天,他付出的不隻是自己的努力,還有與家人長時間的分離。


    他做到了自己承諾的一切,卻也少了對他們的陪伴,這或許就是人生的身不由己,大宗師也在所難免。


    ‘遲早有一天,我要所有麻煩,都不能再幹擾我的選擇。’


    ‘我要這世間萬事,都盡如我心;要這諸天,都盡如我意。’


    李元壽雙眸熠熠,心聲未出,天地間卻隆隆作響,風起雲湧,宛如天誓。


    從今日起,家有羈絆,卻無困擾。


    他可以放手追尋自己所求,釋放自己的野心,道心就如蒙塵明珠散去灰塵,自將散出那萬丈光芒!


    這一晚。


    李元壽與王月兒相擁而眠,盡享數十年前的溫馨歲月。


    ……


    翌日清晨。


    李元壽早早起床,如往常般,練了幾遍拳法熱身。


    陪伴家人吃過早飯後。


    他沒有著急閉關梳理收獲,而是前往副司主府邸,先行探望風逍。


    “李指揮使,您來了。”


    風逍府上聚集著不少人,都是總司的同僚,前來探望風逍的。


    先天都隻能在外院,由管家接待,能進內院的,至少都是宗師,而能進屋裏探望的,無不是北州頂尖強者。


    看到李元壽到來。


    所有強者都笑麵相迎,連連作揖,充滿敬畏。


    當今北州,凡是武道強者,誰人不知李指揮使冒著生死危機,南下臨河四郡,斬殺諸多妖魔與魔道修士,還滅了那紫翼狼王?


    “諸位無須多禮。”


    李元壽抬手將眾人托起,含笑與他們打招呼。


    他始終保持初心。


    麵對王侯將相,不會低眉順眼;麵對平頭百姓,也能家長裏短。


    他始終認為,真正的強者是包容天下、包羅萬物,萬事萬物皆以平常心對待,而不是恃強淩弱、裝腔作勢。


    “沒想到啊。”


    “李指揮使年紀輕輕,如此功績加身,卻是這般平易近人。”


    “可不是嘛,老朽自問,若是自己有這般功勳,隻怕再怎麽刻意低調,也做不到這般從容。”


    “以前老夫曾想過,我等是被人恭維太多,以至於無形中被裹挾,而今看來,隻是道心不夠堅定罷了!”


    “或許這就是李指揮使能一路高歌,越走越遠的根源吧!”


    眾多老輩目送李元壽進屋,低聲傳音交流,皆是感慨不已。


    在場都是北州頂尖強者,年歲自然不小,幾乎個個都在三百歲開外,有點已經年逾四百。


    他們都見識過不少‘年少有為’的高手,甚至許多人自己當初就是,哪個不是意氣風發,有那麽一段尾巴都快翹上天的張揚歲月。


    他們之前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覺得李指揮使多半也是如此。


    可今日一見。


    那種發自內心的平和,令人如沐春風,又令人汗顏!


    “或許,這就是古之聖人所說的,‘內求諸己,不假外物’吧。”


    一位四百多歲,見多識廣,博覽群書的老輩,由衷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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