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眾人徹夜長談。


    “李叔,您老這一路不容易。”


    酒過三巡,孫定安臉色赤紅,眼眶濕紅:“您老能走到今天,定安我打心底裏為您高興。”


    “不過,我這人沒您這麽大誌向。”


    “我啊,能守住家裏那一畝三分地,能在外司混生活就夠了。”


    孫定安心中不舍,但也知道,聚散終有時。


    他舉杯道:“多餘的不必多說,我助您老,此去平步青雲,扶搖直上!”


    “祝李老一路順風!”


    “祝青陽哥早日康複!”


    “……”


    黃元和孔鳴也滿心不舍。


    他們在外司摸爬滾打這幾年,也經曆不少風雨。


    難得遇到一位願意為他們遮風避雨的長輩,打心底裏敬重。


    今天大家都知道,李老即將榮升總司。


    哪怕先天強者想來拜會都被拒絕,可他們卻能坐在這裏,與臨河最耀眼的宗師同坐。


    他們已經無比榮幸,心滿意足,不想去做累贅!


    所以,幾人都婉拒了李元壽的心意。


    對此,李元壽也沒多言。


    大家都是一起摸爬滾打上來的,彼此間最是了解不過。


    就像他當初落魄時,明知定安會相助,也不願意去麻煩定安一樣。


    今日這些小輩也不願意麻煩他。


    “人生這條路啊,終究還是要自己走。”


    這是幾人心裏無須言說的共鳴。


    李元壽沒有強求。


    但他還是將自己和家人用不上的些許寶物,留給孫定安他們,可以保障他們能順利過好往後的生活。


    此外,有他這個宗師的關係在。


    想來臨河外司也沒人敢隨意欺壓他們!


    清晨。


    孫定安幾人都醉倒在此。


    李元壽沒有叫醒他們,帶著家人與趕回的鄭逸、蘇月影、嘯天虎,同行北上,前往總司。


    “沒想到離開總司這麽多年,還有回去的一天。”


    “是啊,多虧遇到了李指揮使,不然,我們怕是都要葬身在碧波城,何談回總司靈地修行?”


    路上,鄭逸與蘇月影滿是感歎。


    “你瞧你這人,怎麽還生分上了?”


    鄭逸白了蘇月影一眼,笑嘻嘻道:“叫什麽指揮使,多生分,叫李哥!”


    “我可不像你這麽沒皮沒臉。”


    蘇月影瞥了他一眼,清冷如雪。


    “像你這樣的,我跟你講,就是給你把貴人擺臉前,你也不知道抓住機會。”


    鄭逸渾然不在意,道:“我輩武者,達者為先,趕明我李哥要是破入大宗師,我敢直接認義父!”


    說著,他衝李元壽擠眉弄眼道:“李哥,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李元壽搖頭失笑:“我跟你講,第一次見你時候,我覺得你這先天強者隻是平易近人,第二次我就覺得你這人是個活寶。”


    “活寶才招人喜歡啊!”


    鄭逸權當是誇獎,美滋滋道:“人生已經很無趣,若不多點樂子,豈不是太無聊?”


    “你看你們一個個不是閉關,就是四處斬妖除魔,是不是生活單調的很。”


    “遇到我以後,是不是感覺人生有趣多了?”


    他這路上,灑脫的很,就像是脫韁的野馬,放飛自我。


    除了插科打諢。


    當然,也給李元壽分享不少鎮妖關的消息。


    鄭逸出身平原郡,自幼入了捉妖衙門,後來摸爬滾打多年,進入鎮妖關,從斬妖使提升到監察使。


    後來也是為了去查臨河,去摸底,才轉入臨河外司。


    而今,臨河海晏河清。


    妖禍根源被李元壽清除,剩下的黑水河大小妖魔,以及山野散妖,隻需交給外司那些斬妖使就夠了。


    此行除了去靈地修行。


    他們也算是凱旋而歸,堂堂正正回歸總司!


    “州城那邊的情況跟臨河有些不同。”


    經過鄭逸的分享。


    李元壽基本清楚了總司那邊的情況。


    總司設立在鎮妖關,而鎮妖關,依靠萬妖山而建,擋在一線。


    反倒是本該鎮守一方的平原郡內司,設立在北州城內,距離鎮妖關有不短的距離,幾乎全權被平原王家把控。


    王家是北州第一豪族,世家頂流。


    王家有位宗師大圓滿的玄祖,有數位宗師坐鎮,先天都排不上號,底蘊十分雄厚。


    除了王家自己的力量。


    他們把控內司,招攬各郡世家豪族。


    有不少郡城世家走出的宗師,如今都在北州城內,幾乎以王家馬首是瞻!


    相比州城內司。


    把控外司的斬妖總司,都顯得有些薄弱。


    因為外司吸納的基本是散修,是捉妖人一步步爬上去的,自然比不得世家大族千百年的底蘊積累!


    不過,外司頂尖強者更多一些。


    拋開左玄這位空降而來的大宗師不說。


    還有監察總使蘇玄、掌管外司事務的副司主風逍、以及數位摸不透的老古董。


    前兩位可以斷定是宗師大圓滿修為,後幾位不顯山不露水,但個個都鎮守著重地,至少是宗師後期以上修為。


    鄭逸懷疑他們不弱於前兩位,隻是沒有證據。


    總之,北州總司的宗師,起碼十位以上,反倒是青袍、藍袍斬妖使相對而言不算多。


    “到了總司,日子更清閑。”


    鄭逸歎口氣道:“鎮妖關有司主坐鎮,平日裏,幾乎沒有妖禍。”


    “我們要想賺功勳,就要去各郡遊走。”


    “但北州各郡,大部分妖禍都已經清除的差不多,殘存的妖魔,個頂個的狡猾。”


    “往往出去一年半載,也未必能找到一頭先天大妖。”


    “……”


    李元壽靜靜聽著他訴說這些。


    隻從隻言片語中,就窺得北州局勢全貌。


    州城有王家那般底蘊坐鎮,還有匯聚各郡宗師,竟無人南下馳援臨河,沒人去滅了那百靈山主和黑水河君。


    不管是周家從中調和的原因,還是他們刻意縱容。


    李元壽對於這些世家,都沒有任何好感。


    其他地方不清楚,至少北州這片土地上的世家,已經爛透了!


    “對了,李哥你得注意下那些世家。”


    鄭逸說著說著,談到世家,臉色嚴肅起來,鄭重提醒道:“那些世家同氣連枝,向來一致對外。”


    “周家跟他們都有來往。”


    “你如今滅了周家,哪怕事出有因,也會引來所有世家的仇視。”


    “普通先天世家、宗師世家,你或許不在乎。”


    “可王家不同,他們底蘊太過深厚,傳承超過一千五百年,曆經三朝,絕對不容小覷!”


    “他們的實力不隻是表麵上那些。”


    “王家代代有人入駐廟堂,手伸得比周家遠得多,上至廟堂,下至南方門派宗族,他們都有聯係!”


    “而且,他們還是我北州唯一的王族!”


    “自太祖手中敕封的,可世襲千秋萬代的——大乾鎮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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