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活~!”


    現在是晚上8點半,大公路上,一輛紫色跑車領著七八輛車疾馳著。上次不小心撞路邊,這隊車沒有一輛的車燈不是用膠帶貼著的,不過飆車黨依舊很哈皮。


    “停下來,停下來!”他們後頭又跟了一群警車,可是飆車黨們隻用力拍著車門,對著警察做鬼臉,丟垃圾。


    “傻條子!”


    一個人喊著,拋了個易拉罐,罐子砸在警車燈上,碎了一個燈罩,引來一陣哄笑。正玩得開心,一輛綠車追上紫跑車,突然大聲道:“誒,成哥你看,天氣變了。”


    紫色跑車的主人抬頭看,卻見天空果然莫名地多了許多黑壓壓的烏雲。前頭的風也變大,耳邊竟然還能聽見轟隆隆的雷聲。


    “大冬天打雷啊,太他媽奇怪了吧!”另一輛藍色車也追上來。“還沒到春天呢。”


    “鬼知道啊?我們又不是雷公電母。”紫色跑車上的男子這麽道。“喂喂,這群笨警察真慢,咱不陪他們玩了,甩開他們吧!”


    “好啊!加速了!”話落,七八輛車突然提速,有人不小心還撞飛一個路邊垃圾桶。


    “嬌嬌,爽不爽啊?”紫色跑車的主人懷裏還摟著一個妖嬈的女人,她哼一聲道:“爽是爽啦,不過小心點,萬一再碰見上次那輛車,怎麽辦?”說著她摸了摸額頭上貼著創口貼的地方。


    紫色跑車男聽了哈哈大笑:“嬌嬌,你怎麽那麽膽小啊?你以為每次都碰見那輛紅車啊?再說了,它來了更好。老子好一雪前恥!”


    “可不是,看我們把它撞飛!”另一輛棕色轎車也追上來了。


    正說著,車隊繞過一個大彎,突然就在這時,前頭有一道亮光掃射而來。隨後那光越來越近,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一輛紅色的轎車。


    “靠,這不是上次撞我們的那輛嗎?”


    “好家夥!說曹操曹操到!”


    “要不要跑啊?”


    “跑屁啊!報仇的時刻來了,截住它,快點!”


    話落,幾輛車第一批衝上前想夾住紅車,可惜紅車極快,左右躲避幾下便靈敏地穿梭過。紫色跑車見狀急拉刹車橫在路上攔截,誰想紅色轎車卻突然點腳刹、左滿舵,借著大彎漂移,在一片電光和橡膠的焦味中飛過紫車身邊,最後還有兩輛車,它們早不敢上前了,正要避閃卻被車速極快的紅車碰開,邊打轉邊撞向路邊。


    一時飆車隊的人紛紛捂著腦袋下車,目瞪口呆地見紅色轎車安然無恙地穿過警車隊,絕塵而去。


    “我靠……這車技太炫了啊。”


    “這家夥為什麽每次出現都這麽急吼吼的?投胎啊?”


    而仔細聽,天邊的雷鳴越發響了。似乎有什麽在急劇惡化。


    ***


    鍾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醫院的。好像隱約路上碰到了一點麻煩,可她腦中幾乎毫無停止這個概念,下意識地便衝過了那些阻礙。因為車速太快,她似乎聽見自己身後有警車聲,可惜那些車追不上她,很快被她甩得沒影。因為她沒時間顧及。


    她一直在想,令天桐到底剛才講了什麽。


    隱約好像說夏川遭到降頭師,然後被他打傷。到底傷勢如何,令天桐也沒說,隻聽見他在哭。


    有什麽大事,為什麽要哭?


    難道那個笨蛋傷得很重嗎?


    不,不可能。他那種老受傷老吐血卻沒見過一次真出大事的家夥,應該福星高照,命很大的。怎麽可能會有事?


    再說了,他真出事了,那豈不是要天下大亂了。為什麽現在風平浪靜的?


    正想著,天空突然又轟隆隆一陣雷,鍾艾一抬眼,卻駭然見一道紫色閃電蛇形過天空。


    “奇怪,冬天怎麽會打雷?打了好幾聲了。”坐在車後的李欽泉如此道。


    鍾艾心中一驚。仿佛有不詳的預感被落實了一般,她眼裏的神色漸漸有些控製不住。握著方向盤的雙手也有些濕滑。


    她望著前方的眼神開始變得焦躁,第一次覺得眼前的公路變得這麽長。


    她不自覺地回憶起五天前最後和夏川見麵的場景。


    她把他踢出門,警告他絕對不許再來。


    然後他摸著疼痛的大腿,站在門口失落地望著她關上門。


    她至今都記得他悲傷的眼神。


    不知道為什麽想到了這個,很不吉利,她不喜歡。但是她忍不住地想,腦中也開始越來越亂。


    但是她告訴自己不要瞎想。那個白兔堅強地很,和蟑螂一樣頑強,沒事的。


    到f市第一醫院的時候是晚上9點半。


    天空突然開始下起大雨。推開車門她頂著雨便四處尋人問手術室的位置,隨後衝進一棟樓開始爬樓梯找手術室。不管李欽泉怎麽追都追不上。


    醫院的白色燈光此時在鍾艾眼前如此晃眼,她甚至有些分不清方向,可是她不管不顧地抓著扶手爬樓。


    好容易到了五樓的手術室,卻見門外已經站了一群人,安迪和幾個保鏢,白羽、令天桐,還有夜微美和f區小組的四名成員都在。此時安迪的眼中通紅,不知是傷心還是憤怒,令天桐已經泣不成聲,白羽正抱著肩膀站著,忍痛一言不發,而其他人也都臉上掛著悲戚的神色。


    見鍾艾來到,所有人緊忙從座位上站起,每個人的眼中都是悲哀,尤其當他們看見鍾艾的時候。這種氣氛叫鍾艾的腦中馬上空白起來。


    “發生什麽事了?夏川呢?”


    是的,盡管有不好的預感,但是鍾艾現在唯一知道的情況就是夏川被降頭師襲擊了,其餘一切不知。


    可是所有人沉默著,不知怎麽和她開口。


    這種情況讓鍾艾很焦躁。


    “我問你們話呢。他現在情況怎麽樣?!”


    話落,她看向安迪。可安迪很痛心,說不出話,倒是金珍珠紅了眼圈道:


    “夏少爺送進去很久了,還沒有出來……”


    鍾艾望著手術室,上頭的紅燈告訴她手術還沒完成。然而看一下手表,現在9點了。


    “他到底怎麽了?”


    鍾艾的嗓音有些不穩,而金珍珠繼續道:“太殘忍了,我們沒想過那個降頭師這麽狠,下手這麽毒辣。夏少爺不僅胸口中了一刀,還被他推下樓,摔在玻璃渣堆裏,渾身有六十多處劃傷,還有碎片在身體裏取不出來,降頭師還不罷休,割開了他雙手的動脈,造成大量血液流失……簡直是虐殺。醫生說現在想辦法替他輸血,穩定情況。但是看起來不太樂觀。”


    這些話讓李欽泉大為震驚,而鍾艾更是膽戰心驚,渾身好似被涼水澆透一樣。


    夏川跟在鍾艾身邊,別說這樣的淩虐,連刀傷都幾乎沒受過,割破指頭都要哇哇叫的他,如今卻竟然被這樣蹂躪,他該有多痛苦。


    她難以置信地睜著眼,雙手握拳,顫抖而低沉地問:“到底怎麽會發生這種事的?”


    而令天桐愧疚地哭道:“對不起,大姐大,我睡晚了,就遲去了半個小時。降頭師趁這個機會把夏少爺騙到了沒有人的角落,然後對他行凶……”


    這話才說完,他便被鍾艾抓著領子推到牆上,鍾艾雙眼裏充滿怒氣,大聲嗬斥道:“我當時怎麽和你說的?!!”


    這喊聲很大,令天桐被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白羽見了即刻抓住她的手,道:“不要這樣。裏頭還在做手術,你安靜點。而且,阿天也不想的。再者,如果不是他拚命把阿川送來……阿川或許已經回天無力了……”


    而安迪也勉強笑道:“主刀醫生喬威廉是少爺的高中同學。他留美多年才回國,是f區數一數二的醫生。他和少爺關係很好,不會見死不救的。”


    聽著這話,再看令天桐哭得眼淚鼻涕滿臉的可憐樣子,鍾艾心中雖然還在發怒,卻還是慢慢地鬆開手。


    而夜微美也走了上前。她低著頭,捂著口哽咽道:“副盟主大人,你也別怪令先生了。我們都有責任。對不起,早知道會這樣,我就該晚一點陪著夏少爺。當時因為總部有事我就先走開……本以為他會有人來接,誰知道……”


    可正說著,手術室的門突然推開,一個穿著隔離服的醫生走了出來。


    安迪見狀,緊忙對鍾艾道:“這位就是威廉醫生。威廉,少爺怎麽樣?”


    聽見安迪的話,這個醫生快步走了過來。他雖然隻有二十五歲,但是卻的確是非常難得的醫學奇才。所以高中憑著自己的成績考上了國外最好的醫學類大學,這麽年輕才能夠當上主刀醫生。


    雖然早取下手套,但是他袖子上還沾染一些血。那口罩摘下,露出一張斯文成熟的臉。


    “這是少爺的女朋友。”安迪這樣介紹,喬威廉便對鍾艾一點頭,隨後看著安迪道:


    “手術比較成功,阿川體內的碎片已經都取出,而且他現在有呼吸,體征也在恢複。這是最值得慶幸的。現在輸血量夠,加上他那麽堅強的性格,我相信他能挺過來的。”


    聽見這些話,走道裏的人紛紛發出了喜悅的聲音,鍾艾方才心口懸起的大石也才稍稍落下。


    她看眼手術室,快快地問:“那他大概什麽時候能痊愈?”


    喬威廉一笑,道:“說痊愈的話還太早。因為情況還是不太穩定。我們現在要做的是保證他不出現突發狀況。”


    白羽便道:“你們一定要治好他。”


    喬威廉點點頭:“阿川是我中學最好的朋友,過去對我幫助很多,我不可能對他見死不救。目前的情況看來一切還好,你們隻要冷靜在這裏等就好。”


    這些話給鍾艾注入了一劑強心針。她握緊滿是冷汗的手,終於覺得身體的僵硬好了一些。


    她心中也總覺得,不管如何,他不至於是這麽脆弱的。


    可就在這時候,突然間,手術室的門打開,慌慌張張地跑出一個護士來到喬威廉身邊。她喘兩口氣,在他耳邊低聲地道:“喬醫生,病人的腦幹反應突然全部消失了。”


    聽見這話,喬威廉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他的臉部有些僵硬。


    “怎麽了?”鍾艾緊忙問,而威廉努力鎮定,對著二人道:“我去看看。”話落,他轉身隨著護士快步而去。


    鍾艾沒學過醫,不曉得腦幹反應消失這代表什麽,然而她看眼安迪和白羽,卻見他們的神色很不好。


    與此同時,天邊的雷聲越來越響。


    等了大概一個多小時,門開了,喬威廉再次走了出來,但是這次他顯得很疲倦,推門的動作也不像剛才那樣利落。


    安迪再次上前問:“少爺怎麽樣?”


    然而他隻是望著眾人一圈,輕聲道:“手術算是做完了,阿川一會兒會轉到重症監護室,但是……有些不太妙。”


    眾人聽了,紛紛驚愕,威廉則繼續道:“……這樣,關係親密的家屬請和我來一下,我們找個房間說話。”


    鍾艾見了疑惑,又著急要看夏川情況,本不想去。但是在威廉的建議下,她還是隨著安迪來到了一間診療室。


    診療室不大,燈很亮,亮到鍾艾覺得有些不舒服。她和安迪坐在桌子的一邊,而另一邊除了喬威廉,同時來的還有一位年紀更大的醫生。


    “這位是我們院長,也是監督我做手術的醫師。”


    鍾艾和安迪便對他行個禮,這才又安坐。


    然而才坐下,房間裏卻陷入了沉默。


    喬威廉不知為何遲遲不開口,隻是盯著桌子上的材料失神。半晌,他拿出一些資料給鍾艾和安迪看,但是鍾艾看不懂,隻催促問情況。喬威廉這才徐徐地開口:


    “雖然很微弱,然而阿川的心跳還在。”


    聽見這話,鍾艾很欣慰,安迪也略微放鬆了一些。


    可很快地,威廉壓低了嗓音:


    “但是,大量的失血還是對他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加上他身體太弱,承受不了這種大麵積的疼痛和這麽重的失血量,病情剛才發生了反複。出現了惡化。”


    鍾艾聽見心中猛然一緊:“惡化?他怎麽了?”


    威廉聽見低頭不語。


    威廉身邊的老醫生見他難以言說,便開口了:


    “盡管進行了大量輸血搶救,這位先生還是陷入了深度昏迷,現在體溫在持續降低,甚至喪失了自主呼吸的能力,隻能借助呼吸機呼吸。我們還對他做了各種檢測,發現他身體的一切反射都消失,腦電心電也靜止了……情況可以說非常不妙。如果明天這個時候他還沒有任何改善的話……”


    他停了停,歎口氣道:


    “我們隻能遺憾地斷定,這位先生已經腦死亡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上一章大家的留言。然後,半天隻有一條留言誒。大家太傷心跑去哭了嗎?


    咱現在存稿的徹底木有了……來點靈感嘛(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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