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半個月,夏川都在向陽小學陸續地進行著自己的授課。


    有了前天重回校園沒有受到學生們排斥的經曆後,夏川變得自信了很多。而在他的帶領下,五年a班也有了不小的轉變。


    雖然他們依舊不接受新老師,可在夏川的課堂上倒都很認真學習。當然,這在外人看來,就是成功了。


    能夠製服這個班級,讓夏川成為向陽小學的典範,連校長也讚賞不已。


    夏川自己自然也是很開心。他終於向身邊的人證明自己不是隻會生病的廢物了。


    隻是,鍾艾那裏別說嘉賞,夏川還因為一件事而越來越不開心。


    此時,夏川正坐在辦公室,看著自己的手機,他有些悶悶地。他試圖再發一條短信,可是隨後還是沒有回信。


    “又不回。還在生我氣嗎?可怎麽感覺從那天晚上開始,她就怪怪的……”


    那晚上,便是鍾艾9點多出門的那天了。


    說來當時鍾艾離去後,夏川睡得很早,半夜他醒來想看看鍾艾回來沒,可打開她房間,卻是空空無人,這才得知她一夜未歸。第二天早上,見鍾艾還沒回來,他著急地打電話給夜微美及她的小組成員金珍珠他們,詢問她下落,卻一致都說沒見到人。直到下午,鍾艾才回家,卻顯得非常疲倦,連話也不願意和夏川多說一句便去睡了。睡到晚上醒來,又接電話又出門,夏川再詢問,她依舊不回答,還是到隔日下午才回來。之後,竟然接連幾天都這樣。


    偶爾碰見她不出門,也是為了和幾位副香主開會,監督調查降頭師的事情。開會結束便消失,要麽睡覺。好不容易夏川去學校,她傍晚來接他,鍾艾又因為睡不好而煩躁,基本不和夏川說話,甚至會為夏川問多了而生氣。


    一天兩天還好,半個月下來都這樣,夏川心中便堵得慌。白羽替他私下裏和鍾艾聊過,不過最終什麽也沒問到。


    就在兩天前的晚上,夏川再也忍不住,攔著不讓鍾艾走,鍾艾不高興,兩人便發生了一些言語上的衝突。隨後鍾艾一氣之下,昨天和前天沒回家。夏川擔心地要命。


    發了一上午短信沒回,夏川心中不安,便決定找機會問夜微美。


    下午,碰巧夜微美和夏川一同下課,她又來尋夏川,夏川忍不住便問了。


    “對不起,夜香主。”他有些不好意思,還是努力笑道:“你知道小艾她最近有什麽很重要的任務嗎?我這些天都不見她回家。”


    夜微美先是一愣,隨後臉上露出一些為難的神色。


    夏川看出異狀,忙追問,夜微美卻搖搖頭,輕笑道:“夏少爺你想太多了。她應該隻是在工作。”


    “可問題是,你們調查降頭師不都是一起行動的嗎?她不和你們一起的時候,有什麽事情可做的?”


    “這個……”


    夜微美有些尷尬。


    停了幾秒,她輕聲問:“副盟主沒告訴你嗎?”


    夏川搖搖頭,夜微美便笑道:“副盟主不和你說的話,我是不好說的了。你還是親自問她吧。”


    “為什麽?”夏川心中越發奇怪。


    夜微美隻是不好回答,並且很快地轉移話題:“啊,說來,這陣子的課怎麽樣?”


    夏川見她換了問題,不好強迫,隻好回答:“還好。而且,今天我從另一個孩子聽見了一些很特別的事情。”


    “誒??說來聽聽。”


    夏川想了想,便告訴了夜微美。原來,這次的突破口是周寧謙同學。


    小謙父母離異很早,母親也遠嫁國外了。他外表上雖然很堅強,內心裏對於母親的思念卻很深,對於雕刻母親的意念也很執著。


    昨天上課時,夏川手把手地教導周寧謙雕刻完,他看了許久,心中很感慨:


    “蠻像的。”


    隨後他對夏川輕聲道:


    “雖然還是不想完全信任你,不過,你的確比那個老師好多了。”


    夏川好奇,便問“那個老師”是誰。周寧謙便冷哼一聲,道:“那個出賣我們的老師,名字叫做丁戒。前陣子他死了。”


    夏川很詫異,周寧謙繼續道:


    “那個家夥,還刻意剔了頭發和眉毛,然而別人認不出,我是記得清楚的。那次去鬼夜路我一眼就認出他了。經營了一家降頭師鋪。本來還想找機會搜集他遺棄學生的罪教訓他,可不用我動手,他在鬼夜路經營的店鋪遭遇了大爆炸,死無全屍。”


    聽了這話,夏川一愣。


    他突然知曉周寧謙說的這個人是誰了。不就是那個降頭師的徒弟嗎?!


    而周寧謙還和夏川說出了更多的消息。


    他說他曾經讓家裏保鏢調查過丁戒。雖然沒找到蛛絲馬跡,不過找到了這老師的住所,發現他掛名住在夕陽路,其實卻常在流雲路的紅霞街2棟302號住著。而這個住所,偶爾會有人來找他。


    這一下點亮了夏川的思緒。


    記得鍾艾後來調查這個男人的下落,可是他注冊那個店鋪用的所有資料都是假的。臉部還進行了易容,連照片也被燒光了,大家甚至不知道他有什麽親人,什麽關係。他的住所也幾乎無人知道。所以線索就中斷了。


    而如今小謙提供的消息,卻是個突破點。雖然經過調查,丁戒這個名字也不是那個男人的真實姓名,可是他作為老師的關係網比他作為降頭師的關係網要豐富多了,調查起來方便。同時夏川覺得,可以調用這個男人作為“丁戒”時在流雲路的住所和附近大商店的錄像,查找與他親近的人,也許可以找到降頭師的蹤影。


    說到這裏,夏川很興奮:


    “剛才我便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了白大哥他們。他們答應我立刻去辦理。不過調用錄像這種事,要通過警察廳的同意,可也很快。我想,隻要調用錄像的審批通過後,降頭師的身份的暴露或許就不遠了。”


    “但是,隻是拿到錄像不一定有用啊。萬一丁戒的師父化妝蒙麵什麽的怎麽辦?”夜微美好奇地問。


    “這個就沒有關係了。”夏川抿嘴一笑,悄悄地道:“如果他真的找過丁戒的話,我隻要看過一眼就能記住他所有的特征。就算喬裝打扮了,哪怕是蒙了臉,隻要不換身體,單看肢體特征,行走方式,我就能在周圍辨認出這個人來。就算降頭師不是認識的人,在黑市裏或許有些照片什麽的,通過對比,也能判斷。”


    夜微美則更加吃驚:“你這麽厲害?難道你能過目不忘啊?”


    夏川隻是笑:“隻是記性好一點罷了。不然也不能把畫畫得那麽真實。”


    夜微美似乎是驚駭了。她不自覺地拍手,嘖嘖讚揚道:


    “夏少爺,你又立了一個大功。我要是副盟主非得好好謝謝你呀。不瞞你說,因為黑市對賣家的信息保密非常嚴,我們幾乎找不到掛賣金條的人的信息。好不容易找到一兩證人個又都莫名其妙地死掉了。還以為要浪費了你提供的消息,前功盡棄呢。可現在你又給我們提供了突破口,您可真是幫了我們太大的忙了!”


    話落,夏川害羞地臉都紅了。不過想起什麽,他又發愁。


    “這件事今天還想和小艾說呢……但是我兩天沒見她了。”


    夜微美聽了,沉思一會兒,歎口氣道:“看你對副盟主這樣上心,我好感動。可是……有的事情我真不好說。”


    夏川聽了,苦笑道:“小艾對你也下封口令了嗎?”


    夜微美尷尬地笑笑。不過她壓低聲,輕聲道:“其實,夏少爺,你可以看看副盟主的手機,找找看信息啊。”


    夏川連連擺手:“那樣她會生氣的。那都是她私人的東西,我怎麽能夠不經過她同意亂翻呢?太不尊重她了。”


    夜微美苦笑道:“這樣我可沒法子啦。”


    夏川輕歎道:“唉。說來,她為什麽幹什麽事都瞞著我呢。難道?”


    忽而,他想起什麽一般,緊忙問夜微美:“和李少爺有關係嗎?”


    夜微美即刻擺擺手:“不知道不知道。”


    但是這麽說著的同時,她的眼睛裏那一瞬間,露出了慌張神色。夏川看得心中覺得不對,那本來不小的疑慮越發大了起來。


    “在那裏幹什麽?”


    就在夏川和夜微美站在路口發呆的時候,突然有人這麽不耐煩地問。夏川一抬頭,卻見竟然是兩天不見的鍾艾,他立刻睜大眼:“小艾……”


    ***


    真沒想到,鍾艾又來接他了。夏川還以為那天的吵架,鍾艾生他氣了。


    不過,想著這幾天的事,夏川難以言笑。鍾艾平日也是沉默個性,似乎也惦記上次吵架的事,也不搭理他,兩人竟然就這麽悶悶地一路開到家門口。期間,夏川想要緩和氣氛,便說起要調用丁戒錄像幫忙尋找降頭師的事,可鍾艾似乎總在走神,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唔”一下罷了。


    夏川心中有些焦躁。


    於是終於忍不住,在到家才下車後,他再次和的艾提起了她這幾天的蹤跡問題。


    “小艾,你到底最近幹什麽去啊?看你不開心,回來也老和我發脾氣。”


    鍾艾聽了不耐煩:“不告訴你你就別問好吧?我能幹什麽?還不是為了工作的事?我發脾氣?有嗎?”


    “當然有啊。”夏川有些委屈:“而且就算是工作的事,我擔心你啊,你多少和我透露一點半點會怎麽樣?我問你……”


    他抓住鍾艾,認真地道:“你不肯告訴我,難道是私下裏和李欽泉在一起嗎?”


    這話說完,鍾艾登時怒了:“你什麽意思?”


    夏川被她氣勢震到,不自覺鬆了她手。


    “沒有,可是,我……”


    話落,鍾艾歎口氣,對夏川道:“我隻問你一句,你相信我嗎?”


    夏川聽了,緊忙道:“當然!”


    “那就別問了。”


    “可是!”


    “總之沒有什麽大事。”


    “沒大事你為什麽……”


    正爭論著,忽而,鍾艾身上的手機響了,她便即刻去接起,而這個舉動引得夏川神經緊張起來。


    都是因為每次鍾艾聽了手機聲就離開,搞得夏川對她鈴聲都有了恐懼感。他行走在石頭路上,望著鍾艾的背影,想著電話那頭說話的可能是李欽泉,就覺得各種不舒服。


    而且他有不好的預感,似乎鍾艾馬上又要走。


    而果然,他猜對了。接完電話,對著手機說了句“知道了。”後,鍾艾便對夏川道:“我突然有事,現在要出門,晚飯不在家裏吃了。”


    “什麽?!為什麽又出門?”


    然而鍾艾不說,隻是即刻朝著家門外的方向去,夏川去拽她:“今天必須說清楚。”


    “不要問了,回頭再說。”鍾艾隨即抽出手,隨後頭也不回朝著車庫走去。


    夏川見狀,心中焦躁。然而他終究沒去阻止她。隻是,晚飯吃過,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他心中越發不安。


    怎麽都覺得,不弄明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於是,大約十點左右,他撥通了夜微美的電話。


    而聽出是他的聲音,夜微美無奈地道:


    【行,夏少爺你別問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唉,我也奇怪,副盟主怎麽也不和你講清楚呢……可是因為我也不太了解內情,怕說了你誤會,讓你心情不好就不妙了,所以不敢輕易說。】


    這話聽過,發覺有內情,夏川緊忙問:“這是什麽意思?誤會?”


    夜微美顯得為難,半天不張口,夏川隻是懇求她,她被夏川央求不過,隻好道。


    【你還記得那次夜裏你受到襲擊,卻聯係不到副盟主的事嗎?】


    這一說,夏川立刻想了起來。


    對的,那天晚上,鍾艾和夜微美、李欽泉出門執行任務。可是最後夜微美卻單獨回了家,隻剩下鍾艾和李欽泉兩個人。


    夏川那時還很不理解,三更半夜他們兩個幹什麽去了?隻是後來問鍾艾,她也不肯回答。


    如今夜微美一提醒,夏川心中一緊:“那麽,難道這幾天和那天晚上一樣,她都和李欽泉在一起?!”


    【嗯……對的。】


    這話立刻叫夏川的身體猛然一僵。


    “為什麽!他們孤男寡女大半夜的呆一起幹什麽?”


    夜微美緊忙壓低聲,道:


    【你可別說出去啊,副盟主嚴厲禁止我泄漏的。】


    “我不會說出去的。請你告訴我原因。”夏川有些激動。


    夜微美苦笑道。


    【唉,其實具體幹什麽我也不懂。但是我知道他們兩個好像是在離這裏有些遠的,某個郊區的溫泉旅館那裏。】


    夏川大為詫異:“他們半夜三更去溫泉旅館幹什麽?”


    【我心中也疑惑。可副盟主不像是沉溺遊樂的人,長少爺也不是半夜愛去玩的人,所以我隻能認為,或許他們隻是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聊些重要事情吧?】


    可這話說完,夏川哪裏能安心?哪裏有聊天聊到去泡溫泉的?更哪裏有天天通宵聊天聊半個月的?


    他越來越難以控製自己的心情,即刻問:“你知道是哪個溫泉旅館嗎?”


    夜微美苦笑道:【我真不敢說。】


    夏川便央求她:


    “求你告訴我。我好幾天睡不安穩了。再這樣下去我肯定受不了了,學校也無法安心去了。”


    這麽求了十幾分鍾。


    夜微美聽了,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咬牙道:


    【本來我是真不能帶你去的。但是夏少爺你為了靈盟貢獻這麽多消息,我不幫你點事也說不過去。……好吧,這樣,今天晚上我帶你去那個地方瞧瞧。但是你隻能自己來,還有,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人。】


    夏川聽見,即刻感激道:“我知道了,謝謝你,夜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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