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一日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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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立平琢磨了一會兒羅老的言語,似有所悟,正想說話,忽然聽見外麵有人聲傳來,緊接著一個夥計跑進來麵帶喜色的道:


    "張哥,羅大爺,外麵來了個大客戶,問了問我們的情況後,要買倉庫裏積壓了很久的那兩種白術和黃芪各兩百公斤,給的價錢也很公道。"


    聽說了這種事,張立平忙起身出去接待,王先生對他信重非常,賀四不在的時候,幾乎店裏的事都是他和羅老頭都能作主,而那羅老聽了這個消息,卻繼續坐在椅子上,抽著煙微笑著,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一般。


    前來買藥的是一個看起來十分誠懇可靠的小夥子,隻是膚色顯出了些黑紅,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付款也相當的爽快,提出的唯一一個要求就是因為他是孤身前來,所以想請個人幫忙把藥送到他住的地方。本來這些事情小夥計去做就行了,但羅老卻一定要張立平去鍛煉鍛煉,後者也沒想那麽多,心想自己索性沒事,也就答應了。


    快過年了,原本在市場中專門靠幫人搬運,下力氣的棒棒也不見了蹤跡,這些棒棒整天背著比自己還大還高的貨物藥材在市場上行走,也算得上荷花池市場一道獨有的景觀看-----------好容易叫來一個懶洋洋的家夥,還得給他雙倍價錢。張立平此時對這裏已是熟門熟路,招了招手就有一輛麵包車野的聞聲而至。


    這客戶所租住的地方卻是在CD市的三環路外郊,這裏有著整個CD市最便宜的房租,一個包水電費用的單人間,入住後每個月花不了兩百塊。與市中心至少上千的月租比起來便宜得讓人難以置信。當然有得必有失,相對應的是居住環境的惡劣,汙水橫流,房屋簡陋。


    此處的房東大多數都是因為城市擴建而失去土地得到補助的農民,首先將國家為他們整齊修建的那種兩層小樓房改造加高到三或者四層。再圍著自己的屋子以炭渣磚,玻纖瓦蓋上一圈空屋,立即就擁有了大量閑置的空間出來,一戶人家,往往擁有近十餘間可供出租的小屋,房租雖然低廉,卻能以數量取勝,一核算收入,不比種地差,卻輕鬆得是坐在家裏收錢,於是這樣的生存方式就為越來越多的失地農民所接受,以至於輕易的就能形成一個人口流量極大,混亂非常的片區。


    買藥的客戶明宇,就笑著引張立平到了這麽一處租住房外,在房東老太警惕的目光打量下,裏麵出來了一個人,看到這個人,張立平吃驚得下巴幾乎都要掉了下來。


    出來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先前在荷花池藥材市場裏出盡風頭的那康巴漢子!此時他已經換了一件白襯衣,袖子高高的挽了起來,下擺紮在褲子內,悠閑的站在樓梯上含笑望著他。全然沒有那種剽悍冷漠的氣質。


    "我叫岩明宋,這是我弟弟岩明遠,很高興認識你,順代我向羅老先生道個謝。兩位沒有當場拆穿我,我岩明宋實在感激。"


    *張立平是何等精明之人,雖然對先前的事隻是心中有些猜疑,但此時已自然是聞弦歌而知雅意,他在心裏暗道了聲:"果然那鹿茸是假的,給老頭子說中了!"表麵上卻打著哈哈道:


    "好說,好說。這點小事,兄弟不用放在心上。"


    岩明宋接著誠摯道:


    "我父親自從三十年前認識羅老先生以來,一直蒙他老人家多方照顧,隻是今年的生意實在不大好做,我老婆又得了腎病,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還希望張兄弟你能在羅老麵前幫我解釋一下。"


    腎病這種"富貴病"張立平是知道,非常的耗費金錢和精力,足可以將一個家境殷實的三口之家拖入貧困中。他聽了心裏憫然,於是就和這兄弟兩人攀談起來。


    原來這岩家兩兄弟卻是傣族人,住在YN獨龍縣,從祖父這一代開始,就全國各地四處的奔波做藥材生意。也算得上的子承父業。羅老曾與他們的父親認識,算得上相交很是不錯,對他們兩兄弟也算得上是照顧有加。因此今天這哥哥岩明宋一來,羅老就自然認了出來,知道這兩兄弟應該沒什麽膽量去殺白唇鹿,因此那架鹿茸的真偽自然不言而喻了。隻是這兩兄弟的造假之術傳自祖父,經過了三代人的千錘百煉,已算得上是爐火純青,以至於將鄧胖子輕輕易易的哄了過去。


    而岩明遠主動來收購了他們那裏的積壓藥材,也算得上是對羅老的一種變相示好了。他們自然有銷售渠道將這些藥材拋售出去,雖然不能賺什麽錢,卻也不會賠本。


    這兩兄弟雖然年僅三十來歲,卻已入行整整十五年以上,平日沒事就到處遊走,收集藥材,從中倒賣賺點差價,可以說見多識廣,而羅老這十年來在王先生手上過著掌櫃的生活,在即時的信息上不免就沒有他們廣博了,相信這老人家特意要張立平前來,也應該是為了成全他收集各地珍貴藥材信息的心意。


    既然想通了之中的關節,張立平自然對這岩家兩兄弟也起了結交的心,三人相談甚歡,不覺天色已經黑了,岩明遠就主動提議要張立平留下來吃飯,張立平卻深知在中國要想談什麽事,十成中倒有九成是在飯桌上成功的,眼下這個探聽消息的大好時機,怎肯輕易放過?立即欣然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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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麵已經說過,這裏居住的人口密度很大,並且可以說是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這時候正是晚飯時分,居住的這條肮髒的小街上熱鬧非常,既有騎著三輪車搭著三四個大桶叫賣大鍋飯菜的,又有打著十五元一客隨便吃的自助餐,最多的還是打著葷菜四元,素菜1元招牌,街邊炒得"嘩啦呼啦",火苗四串的小飯店-----------總之這裏的飲食具有著"價廉,量足"的特點,至於菜肴的味道這些,已經屬於次要的考慮範圍之列了。


    岩家兄弟倒顯得對此地很是熟悉,據他們介紹,每年都會來CD住上兩次,每次都會於此地逗留一個月,算得上對這裏是了如指掌,在他們的引領下,三人來到了一處燈光黃暗,熱氣騰騰的小店裏,散亂的小桌幾乎連馬路都給占了一半,屬於那種典型得不能再典型的占道經營,這裏人頭攢動,熱鬧非常,三口泥土混合紅磚的火灶就擺在店門前,兩個大胖子廚師嫻熟的操作著,油煙滾滾裏,卻有一種令人垂涎的香味。


    三人等了許久,才尋到一張空桌子,上麵自然是杯盤狼籍,慘不忍睹,又等了許久,才見一個夥計出來,懶洋洋的收了碗,在桌子上舞了舞,將那油膩膩的抹布向肩頭一搭,施施然的走掉了。


    這樣做生意的夥計,在張立平的眼裏已算得上不可思議的了,而隻見廚師炒好一道菜後,就將之隨手放在旁邊,竟是客人自行上去端走。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這裏本來就不興點菜,炒的無非就輪流上些青椒肉絲回鍋肉之類,炒好放在旁邊,你若喜歡去端便是。愛吃便吃,不吃拉倒。


    三口灶中,一鍋炒的素菜,一鍋炒的葷菜。另外一口則是主廚心情好時出來露上兩手時用,隻是張立平見那個灶頭上油跡都已冷硬蒙灰,顯然不知道有多久沒用過了。


    岩家兄弟卻見那新炒好的菜都十分搶手,少說也有六七個人排著隊伍巴巴的候著,索性也不上去巴巴的等著,去旁邊的冷盤桌上端了一份鹽水花生,一盤鹵雞腳,又叫夥計拿了三瓶啤酒,三人就開始吃了起來。


    岩明宋的酒量顯然是極好,舉瓶仰首滴酒不漏已半瓶入肚,在酒客中有個名堂就叫做"吹號"。一瓶啤酒幾下就沒了,又叫了兩斤跟鬥酒。豪爽笑道:


    "張兄弟,今天我們可是初次相識,勸酒的時候可不能不給我麵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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