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隻有兩節內科學的課,張立平因為要去找王老板,所以幹脆就請了假,課任老師對這個勤學好問學生的印象一直都很好,所以沒費什麽工夫就批了。


    這一次他到荷花池乃是輕車熟路,很快就走到了藥材市場,路上經過那家牛肉館他不禁又想起了那位藏族老人昌西老漢,手裏還有他的地址,說是有機會到XC一定要去玩。說實話,張立平對XC瑰麗雄壯的風光還真是向往,但一想到身上的重擔,以及前路茫茫,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有這等空閑,不禁悵然長歎。


    不覺間已經到了王仲康老板的公司,一打聽才知道似乎出了點事,不僅王老板,連他的心腹賀四也不在,鋪子上隻留了幾個幫工的,一問三不知,失望之下,張立平就在附近的藥材商行裏找了找,勉強尋到幾樣夠用的藥物買了下來,走到外麵的公交車站處等車準備離去。


    不料沒等多久,公交還沒到,忽然見一輛的士飛速駛來停下,裏麵急匆匆的鑽出一個西裝革履,懷抱著可愛小女孩的中年成熟男士,正是張立平此行要找的王先生。


    兩人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裏偶遇,都一起怔了一怔,還是從後麵出來的賀四率先笑道:


    "這不是張小兄弟嗎,那天你走後,我家老板才想起沒留你的聯係方式,說你這樣的年輕人不多見了,很想和你交個朋友,來來來,進去坐。"


    張立平正好還有幾種答應張雪的荒僻藥物沒有找到,如焦桂枝,雞爪黃連等。見王老板盛意拳拳的模樣,也想多留一會兒,就隨著進來。他看見趴在王老板肩上的小女孩小臉蛋紅紅的,梳了個衝天小辮子,胖嘟嘟的十分玉雪可愛。不禁逗弄道:


    "妹妹怎麽拉?"


    小女孩病懨懨的樣子,還是奶聲奶氣的沒精打彩的答道:


    "妞妞腳軟沒勁,妞妞想睡覺。"


    "腳軟?"張立平愕然道。


    王老板背著愛女輕鬆道:


    "上午女兒老師打電話來,說妞妞大概是把腳崴了,走不動路,我就把她抱回來看看。結果沒什麽大事兒,應該就是腳閃了,休息兩天就成,說來也好笑,她也沒碰著摔著的,不覺得什麽地方疼。就是兩隻腳都站不穩當。"


    聽了後麵那句話,本來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的張立平眉頭忽然一皺,對著王老板鄭重道:


    "能不能讓我看看妞妞的腳?"


    一麵說,一麵已走到了王老板的公司裏,在會客室裏將妞妞放下,張立平除下她的鞋襪子,仔細的進行著檢查,好一會兒才麵色凝重的道:


    "這恐怕不是什麽腳的扭傷!王先生,我建議你馬上送妞妞到大型醫院進行檢查,以免耽誤了最佳的治療時機!"


    這時候同車的一個老頭子也走了進來,麵色不悅的道:


    "妞妞這病就是感冒了,屬於屬於"痿證"範疇。其病因多由於暑濕、濕熱;病機乃濕熱侵淫經脈,筋脈弛緩引起的,吃點藥就成,哪有你這小夥子說的那麽嚴重?"


    這老者乃是王老板手下采購藥材的第一把好手,從解放前就做起藥工這行,因此也精熟醫理,他本來以為這小夥子連他說的幾句中醫術語都不大明白,就還想倚老賣老的教訓幾句,誰知張立平馬上反駁道:


    "痿證共分濕熱型,肺熱型,肝腎陰虛型,心脾兩虛型,氣虛痿型!其中導致下肢痿軟的隻有肺熱型和肝腎陰虛型型,前者因為七情內傷,悲憂、思慮無窮傷及脾土肺金而致,後者則本型因房勞過度,縱欲無常,致其陰虧損,*耗竭,筋脈失常所致!簡單的說,妞妞有這幾天有沒有大喜大悲的經曆,有沒有暴飲暴食的過程?一個小女孩子,能有什麽心事?更會縱欲無常?"


    他每反問一句,老藥工的麵色就難看一分,偏偏竟找不到話來反駁,張立平此時卻盯著王老板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王先生,千萬不要再遲疑了,倘若我猜得沒錯的話,妞妞的病非常罕見,但是也是非常嚴重,應該叫做格林巴利綜合症,又名為急性弛緩性麻痹!它會先從腳部開始麻痹,一直緩緩向上蔓延,若是症狀延展到了胸口,那就會引起肋間肌和膈肌無力,引起呼吸無力甚至呼吸麻痹!死亡率高達到百分之二十!千萬不可以掉以輕心啊!"


    王老板看了看可愛的女兒,又看了看臉色黑得似鍋底的老藥工,一咬牙下了決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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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四,幫我把等下的商務會議推掉!雖然這關係到全年的利潤,但若張小兄弟判斷沒錯,我豈不是要遺憾終生?"


    而妞妞這小姑娘挺懂事的,哪怕聽這位"張叔叔"這麽說了,依然安靜的不哭不鬧,隻是將父親的脖子摟得更緊。


    賀四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他當然明白推掉這場意義重大的會議意味著什麽,但他更明白一個父親對孩子的那種發自內心的關愛心情。


    很快的,妞妞就被送到了省人民醫院作一係列的全身檢查,當被送入急診科的時候,妞妞的雙足麻痹現象已經由腳麵擴展到了小腿。


    立即進行檢查後,結果發現最關鍵的兩項指數:腦脊液蛋白增高或淋巴細胞也異常,並伴隨有肢體對稱性下運動神經元性癱瘓!這說明張立平的判斷沒有絲毫錯誤,因此馬上就按照國際上的慣例給予了一係列激素療法,但效果不理想。王先生見了焦慮非常,不住在病房外踱來踱去,煙頭丟了一痰盂。


    接著還是在張立平查閱過資料後,建議運用了比較先進--------當然也比較昂貴的血漿替換療法,終於收到了一定效果,麻痹感覺得到控製不再向上蔓延,卻也沒有消退的跡象。


    `看著四處尋找專家會診的焦灼王老板,張立平在旁邊卻想起了幼年時候父親背著自己奔波了整整六十裏山路打針的往事,同樣的父愛,同樣的焦慮穿越數十年的時間在眼前重現,他的眼中不禁有些觸景生情的模糊,擦了擦眼角對王老板道:


    "王先生,你要是信得過我,可能我還能給妞妞的病幫上一點小忙。但會冒一點風險,說不定會導致她一隻腳從此不能再走路。"


    此時的他在這位王仲康老板的心目裏,已經算得上很是可信了,但關係愛女生命安危,還是遲疑了一下才道:


    "你需要哪些東西,準備怎麽做?"


    張立平從容道:


    "也不複雜,隻是熬幾付中藥,紮上幾針就成了。"


    王老板都是以藥材生意發家的,對中醫的療效當然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在多方會診都拿不出一個切實的治療方案後,就慨然應允。於是張立平便就地寫了一張藥方,讓賀四幫自己取了二十四支銀針過來。


    這時候的張立平,已非半年前那個一知半解的少年了,舉止裏已然隱隱有他父親那種沉穩幹練自信的風範。使得旁邊觀看的王老板和賀四隻是看他做準備工作之前的一係列動作,就油然的生出信心。


    張立平先持著針盤,安靜的立在妞妞的病床前,整整立了接近半個小時,口中還在不停的小聲念叨著,仿佛在心算著什麽,正當賀四與王老板都等得有些心急的時候,張立平忽然動了!


    他一口氣就紮下了七針,乃是循著手厥陰心包經自上而下一路紮下去,這七針紮得快若閃電,幾乎在不到十秒的時間裏就完成了,接著迅速將孩子翻了個身,立即又紮了八針!這八針紮的共是三條經脈上的要穴,還有兩處奇穴,後八針全部將針留入了小女孩的體內,而妞妞也不哭不鬧,配合非常,紮完這八針以後,張立平才對各隻針尾分別進行提,抽,撚,轉,彈的操作。


    這時候妞妞的額頭上開始冒出汗珠,終於忍不住輕叫了出來:


    "好麻...…酸....脹呀!."


    而細心的賀四注意到,傳統進行針灸的醫生都是以右手持針,拇,食,中指夾持針柄,以便用力。而他卻是以食指,中指,無名指持針,賀四見多識廣,記得好象在一位老藥農那裏聽說,明朝時就有一位姓張的名醫以在民間用這種手法行針,其中暗合天,地,人三才之勢,但早已失傳,沒想到竟在這麽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身上重現了出來!


    這一十五針紮完後,收針之時,張立平已是額頭見汗,呼吸間還帶了微微的喘息,隻因為他張家的家傳針法太過繁難,看似簡單刺出十五針,其中耗費的心智精力,絲毫不遜於一場生死攸關的激烈戰鬥。


    這時候,病床上的妞妞忽然踹開了被子,口裏模糊道:


    "熱,好熱!"


    不待旁人詢問,張立平麵上已經現出欣慰之色,對著王先生微笑道:


    "幸不辱命。"


    接著拿過開始所開的藥方,修改了幾味中藥,說明服用的方法以後,看見竟已是晚上七點多了,就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打了個的回學校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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