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本該失去了主宰的院長辦公室裏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


    一隻有力,筋骨突出的大手捏住了話筒,很穩定的等鈴聲響了三次,再沉穩的拿起了電話。


    "喂。"


    "情況怎麽樣?"


    電話話筒裏傳來的略帶沙啞的聲音雖然經過空氣與電波的濾過,略略有些失真,就算如此,那種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命令語氣,還是給人以被吩咐的感覺,顯然,打電話來的是一個久居高位的上位者。


    "一切都很順利,看來,我們的事情他隻是在前些天局裏人事調動以後,才略有覺察,問了問藥房的小五,大概都還沒來得及查,就已經被我們按照原計劃弄倒下了。"


    "很好。那張華木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沒死,但也隻有一口氣,中風將腦細胞損傷得非常嚴重,根據內科裏人的CT分析,已經失去了一切自主,思考的能力,絕不可能恢複。應該勉強能活下去,但是也和白癡差不多了必須要人照顧生活起居。"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在同別人商議什麽,還是被這個消息震動了。


    "你們做得很好,此事就告一段落吧,我調來的時間不長,根基不穩,一切都是百廢待興,張華木這塊絆腳石既然踢開了,就不要再在他身上多費心思了。"


    ...............…


    無論人世間如何的改變,時間卻也總是在飛快流逝,出乎很多人意料的是,麵臨家破人半亡這等窘境的張立平,卻是一反常態的堅強,一掃往日那紈絝子弟的頹廢模樣。


    他的父親張華木行醫半生,卻因為常常為困苦患者義務診治,家中積蓄實在也算不上多。常言道:人走茶涼,對於這麽一個已經不大可能再恢複過來的前任院長,醫院裏自然有落井下石之人,出院的第二天,一張關於醫院急救的一係列帳單就送到了張立平的手上。


    在支出了這筆高額費用後,張家可以說已是家徒四壁,張立平咬著牙盡最大努力照顧著完全失去自理能力的父親,抽空苦讀著家裏遺留下來的一係列書籍,但這樣坐吃山空的日子絕不能長久下去,這天晚上,他正在書桌前發愁如何籌措下個月的基本生活費用,忽然,左手又自己動了!


    這一次張立平不但沒有吃驚,心裏還有著隱隱約約的驚喜,畢竟,每一次左手的自發行為,都是他最彷徨的時候為之指出了一條最正確的道路,他同時也發覺,這隻左手所能做的東西,從來就不會超過他本人所能達到的能力範圍之外,比如在那個最緊急的搶救關頭,他分明的感覺到左手有著想要自主行動針灸的意願,但最後還是放棄,應該就是因為自己這個本體根本就不具備那種能力。


    這時候,張立平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的左手自行拉開抽屜,翻找了一會兒,接著拿出一個信封擺在了桌麵上,他的心中一驚,那赫然是前些日子發來的大學錄取通知書!


    事實上張立平得知父親目前的情況後,不是沒有想過前往大學中進行深造的念頭,同樣明析醫理的他知道,父親眼前的惡劣情況若想用常規手段將之恢複過去,那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能於精研祖上傳下來的醫術的同時,結合國際國內的高新科技手段,或許會有那麽一線生機。


    但是,這個念頭迅速就被扼殺在了搖籃中,他清楚的意識到,無論是從金錢,精力,時間上,這隻是一個空想而已。


    如今舊事重提,張立平不禁有些難以置信的吸了一口氣:"這種時候,我竟然還能去讀書?"


    房間裏隻有台燈安靜的灑下一片黃暈的光芒,左手又恢複如常,平平的按在錄取通知書上,對於他的疑問,沒有任何響應。


    "上大學,父親怎麽辦?學費怎麽辦?大學裏麵的生活費怎麽辦?"這種種繁難的問題令他思前想後,最後卻一下子明白這一切的關鍵都在於一個錢上,不禁更加後悔以前大手大腳的胡亂花錢行為。


    然而這個時候左手又動了。


    這一次,它直接引領張立平去到了父親的房間裏,四處翻找尋出了幾樣東西:


    幾樣證件而已。


    ----------現在張立平居住著的這套房屋的房屋產權證,土地使用權證。


    一下子,所有的東西都迎刃而解開來。張立平苦澀一笑,眼中的神情已變得堅定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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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該怎樣做了。"


    第二天,張立平就尋找了一家房屋中介,托他出售現在居住的這套房屋,因為價格訂的比市價低出近三成,所以來購買的人當真是趨之若騖,最後卻有一位受過張華木恩惠的老板,本來無意購買房產,卻聽說是張家遭了大難急需變現,主動找上門來,反而以目前市場上最好新房的價位將這套舊房買了下來。


    有了這筆注入的資金後,張立平就開始著手安頓一切事務,首先他作好了最壞的打算,拿出接近二十萬為父親在WK市中最好的一所養老院裏訂下了一個終生養護床位,並聘請了律師事務所的代為公證監督,這樣解決了後顧之憂以後,就開始著手辦理入學讀書的事宜。


    .........….


    錄取張立平的乃是一所全國都著名的高等學府,西川大學。


    西川大學近年來,相繼與HX醫科大學以及另外一所高校合並,三校合一組建的高校,教職工11100餘人,其中中國科學院和中國工程院院士9人、特聘院士人,文科傑出教授人,理科傑出教授1人,國務院學位委員會委員及學科評議組成員17人,國家97計劃項目首席科學家人,長江計劃特聘教授1人和講座教授4人,教授(級)1047人,副教授(級)170人。學生人數達十餘萬人,無論是從師資,還是從硬件方麵來說,都雄厚無比,足可滿足他求知的需要。


    等到他將家中的一切瑣事處理完畢以後,已是八月下旬,因為錄取通知書上標明,要求新生在九月三日以前到校報道,他隻得慌忙的將家裏的東西該變賣的東西變賣,寄存的寄存後,急急的買了火車票趕往西川大學所在地:


    ----------SCCD張立平往日裏出遠門,近則打的,遠則是惠顧中國民航的業務,這還是平生第一次坐火車,按照電視上看到的,按票對號入坐。幸虧此時還沒趕上每年的春運高峰期,但也是一陣好找,終於在列車員的幫助下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坐穩以後,張立平馬上掏出褲兜中的一個小本子,拿筆在上麵迅速寫了幾下,又將之揣了回去,而那個小本子上,已被密密麻麻記載用去一半。


    這時的他已清醒的認識到時間的重要性,父親養育了他,更在撐持這個家的同時為自己遮風擋雨二十年,眼下,是他回報的時候了。不可否認的是,大概是因為出生醫學世家的緣故,張立平在這方麵的天分實在是超越了旁人許多,張家行醫曆史淵源悠長,單是流傳下來的一些精微東西已實在是令人歎為觀止,越是深入了解下去,張立平越覺得裏麵東西的博大精深,所以他現在不肯放棄任何一點能夠利用的時間。


    "咿?"對麵傳來了微訝的聲音,張立平此時看的正是一本《黃帝內經素問》,抬頭一看隻見對麵坐的卻是一名女生,身穿一件白底藍紋的背心,牛仔褲,留著長及脖子的披肩發,麵容很平凡,鼻子顯得太癟,而嘴唇也未免太厚,隻有眼睛卻是十分的清澈,張立平仔細留意了一下她的穿著,分辨不出來是什麽牌子,隻是覺得很簡約,實用。根據他的人生經驗來說,這樣的人若還是學生,那麽成績一定名列前茅,若已踏入社會,事業方麵也應有小成。


    他點了點頭笑了笑以示招呼,接著繼續看書。


    "你是學醫的啊?"


    "是啊,我是剛剛考上大學的新生,趕著去CD報名的。"


    張立平笑笑道。


    "哦,嗬嗬,原來是學弟啊。"這女子微微一笑道。"我也是去趕著CD上學的"


    張立平聞言興趣大增,兩人就在列車上攀談起來,張立平感覺到,這名叫鄧宜雪的女生性格是十分爽朗的,屬於一是一二是二那種,絕不會拖泥帶水。在攀談中他了解到,原來自己就讀的西川大學離她所在的SC師範大學很近,坐街車很快就到了。而他所擔心的來不及報到這事可以說是杞人憂天。


    因為大學新生入校之後,還需要進行為期一月的軍訓。有不少知道此事的新生為了躲避這次折磨,有的甚至會直接拖到軍訓完畢後,再來入學報到,現在高校被弄成市場經濟化管理模式,每多來一名學生,就代表學校財務處明處的帳目會添加上好幾萬塊的學費,如果再算上這學生大學四年的衣,食,住,行,娛樂方麵的隱形收入,為學校創造的價值就更大了,在這樣的前提下,即使是再嚴厲的學校領導,也不會為了這一丁點小事將學生拒之門外,按照鄧宜雪的原話來說,那就是:"即使要開除,也得等把學雜費交清再來考慮這件事。"


    在有人一起聊天的情況下,時間自然是飛逝過去,旅程很快就結束了,列車停靠在了CD市火車北站的站台上,張立平走出雄偉的車站大門,站在台階上,眯縫著眼,在絢目的陽光下掃視著寬闊整潔的火車北站廣場。仔細的審視著這座即將在這裏度過幾年時光的城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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