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天的光景,從凡人界飛回無極宗,宗門似乎正在舉行大比,熱鬧非凡。秦清止帶著藍少卿徑直去了長老院所在的雲舒峰,夙冰就放緩了步子,放出神識去窺探修武堂上的一座座擂台。


    穀月嫻不失時機地道:“又到了名仙堂大會的時候了。”


    夙冰點點頭,問道:“如今北麓的形勢如何?”


    “弟子不太明白,師叔是指……”穀月嫻思量片刻,從儲物袋裏摸出一本劄記,恭敬呈上,“師叔,這是最新的名仙堂英雄榜,不知有沒有您想知道的?”


    “哦?我瞧瞧。”


    其實夙冰也沒什麽想知道的,就是隨口問一問,既然穀月嫻都拿出來了,她便極隨意的接過手中,將一縷神識注入其內,隻看了看築基期的前幾名。第一名是個叫做夏雲扇的修士,來不及去翻看她的簡曆,夙冰便被第二名給吸引了——夙曦。


    夙冰頗感欣慰的牽起唇角,繼續翻看下去,待看到元寶已經結嬰的消息,她麵色淡淡,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但找了一圈卻沒發現夏重霜的名字,不由喃喃道:“夏重霜難道還沒結嬰?”


    穀月嫻搖搖頭:“聽說重霜師叔已經閉關三次了,每一次皆以失敗告終,三個月前才又閉了關。”


    夙冰聽罷若有所思,看來這小子的心魔越來越重了,前期尚好,憑借他的資質並不難壓製,但由金丹大圓滿至元嬰期是道大坎兒,不是誰都能輕而易舉的跨過去。


    “夙師叔似乎很關心重霜師叔。”


    “關心談不上。”


    夙冰翻著英雄榜,微微苦笑,她隻是習慣性的去注意這幾個資質逆天的小輩兒而已,卻不知道自己現如今在其他人眼睛裏,同樣是極為逆天的一個。八十多年在修仙界不過彈指一揮間,小輩兒尚有一些新鮮血液,越向高級越是一潭死水。夙冰百無聊賴的闔上書卷,見穀月嫻的視線有意無意便向雲舒峰飄去,不由問道:“少卿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穀月嫻微微一頓:“師叔您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夙冰攏起眉峰:“我該知道?”


    穀月嫻嚇得就跪下了:“弟子知錯!”


    夙冰愣了愣,無奈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隻管說便是。”


    穀月嫻也沒起身,就坑坑巴巴的說起來:“當年煉魔山大亂,少卿師叔失蹤之後,隻過了三年多就回來了,回來後整個人沉默許多,而且在最短的時間內突破了築基後期。所有師兄們都說,少卿師叔這是要崛起了,但沒多久,就有一名築基圓滿的女修士闖上山,自稱既是少卿師叔的恩人,又是他的道侶,少卿師叔不肯見她,她就賴著不走,最後當著淩夷道君的麵出言不遜,將淩夷道君氣的暴跳如雷,說她是妖女,本想一掌將她拍死的,但被少卿師叔給攔住。


    那女修似乎是有些身份的人,重霜師叔搬來了長老院,起先將她鎖了起來,說是要當眾處死。”


    夙冰眼皮兒一跳,肯定是西陵春!


    “然後呢?”


    “囚禁期間少卿師叔將她救走了。”穀月嫻囁喏道,“慕容家的靖師叔,重霜師叔都有幫忙,但最後還是被淩夷道君給發現了,同少卿師叔起了一場衝突,那名女修士不知怎麽,就被淩夷道君打死了……”


    “你說她死了?”


    夙冰訥了下,才沉聲道,“淩夷道君親手打死的?”


    穀月嫻點了點頭:“魂飛魄散。”


    夙冰磨了磨牙,這老不死的當真是活膩歪了想找死!人命在他眼裏究竟算什麽?礙著他寶貝兒子修行的雜草就必須鏟除不成?夙冰的朋友實在不多,一隻手都能數的完,從她當年潛下洛仙殺河靈,西陵春不懼危險的來救自己,就絕對算一個!


    忍了忍即將迸發的情緒,夙冰冷笑一聲,一拂袖回了夜來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夜來峰同之前相比,幾乎沒有什麽變化,她從峰門進去時,底下守峰的小修士正想喊住她,威壓稍稍一放,便讓他們全都閉了嘴。回到峰後自己那所偏僻的洞府,沒進門就瞧見胖了幾圈的風聲獸正窩在門口曬太陽。


    夙冰將神識探過去,還好,除卻一身肥肉之外,總算修為升了一階。


    風聲獸如今已有六階,相當於人修金丹後期,妖識自然比從前強上許多,再加上跟了夙冰那麽多年,僅憑著氣味都能嗅得出來是誰。它詫異的掀起眼皮兒,蹦躂起來,驚訝道:“哎呀呀,你怎麽又沒死?”


    夙冰瞟它一眼:“聽你這話的意思,成天介都在盼著我死?我死了對你有什麽好處?”


    風聲獸撇撇大嘴,拿爪子刨地:“就這麽一說罷了,脾氣真大。”


    夙冰嘴角一抽,搞什麽鬼?究竟誰是主誰是仆,誰的脾氣比較大?


    她一直覺得,隻要真心待靈獸,哪怕沒有契約也能收服他們,結果她現在越來越明白,人與妖獸之間從來都隔著一道萬丈鴻溝,但凡它們有些思想、有些本事,也不會甘心隻做人類的奴才,唯人類的命令是從。


    能收服它們的,從來隻有契約,彼此間那一丁點兒感情,在某些時候其實微不足道。


    但夙冰幾經思量,依舊不願意使用契約,因為這就意味著自己承認了,人修確實比妖修高出一等。


    想到這一層,夙冰背著手歎口氣:“多多,其實你根本不必非要等我死了才走,咱們沒契約,你是絕對自由的,想什麽時候離開就什麽時候離開,我絕不會阻攔你,或是怪罪你。以你目前的修為,回去南疆妖域丟進牲口堆兒裏也是頂厲害的……”


    “我不走!”風聲獸揚了揚爪子,堅定反駁。


    “哦?”夙冰挑了挑眉,看來它對她還是有幾分感情的,“何故?”


    “你安的什麽心啊?!七階可是一個大坎啊,我還希望邪闕大王能再拉我一把呢!”風聲獸目光灼灼,邪闕的那一小截龍角,可是免了它至少一百多年修行!再說它又不是個蠢蛋,跟了夙冰這麽久,多少發現一些秘密,這女人不怕雷!“而且化形的雷劫,躲不過就得魂飛魄散,我不跟著你跟著誰?等爺爺化了形之後,你求爺爺留下,爺爺都不屑一顧!”


    爺爺?


    額角青筋凸了凸,又凸了凸。


    它肯坦誠相對是好的,是好的……夙冰不斷告訴自己……


    “我x你爺爺個腿兒!”


    最後還是忍無可忍,夙冰用她不知從哪兒聽來的穢語破口大罵,掄圓了胳膊兜臉兜眼給它幾拳!


    “嗷!”


    “學什麽不好學大白!你知不知道這嘴臉真的很惹人討厭!”


    風聲獸直在地上打滾,想反抗但又不敢,覺得自己反抗了肯定是死路一條。這些年來它一直都將邪闕視為奮鬥目標,學著他的一言一行,立誌要做一隻大妖怪,明明學的惟妙惟肖的,明明邪闕就不會挨打的,自己為什麽就會挨打?


    這女人就是偏心!


    “師傅!”聽見外麵淒厲的慘叫聲,洞門被人從內拉開,一張稚嫩的小臉露了出來,一笑便牽動兩隻小酒窩,“師傅您總算是回來了,徒兒想您都快想瘋了!”


    “夙……曦?”


    這張臉特別容易認,同鳴鸞略有幾分相似,隻是這都過去六十年了,怎麽還是隻有六七歲的孩童模樣?夙冰略一沉吟,應該是體內鳳凰血統不純的緣故。她理了理道袍,斜瞥過眸子,又轉身踹了倒在地上的風聲獸十幾腳,才同夙曦一起進了門。


    揮手設下防護罩,她問道:“曦兒,你這些年沒有被發現吧?”


    夙曦聰明伶俐,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指了指手腕上的定魂佛珠:“有幹爹的寶貝在呢!”


    夙冰摸摸他的腦袋:“那你一直長不大,也沒有人懷疑?”


    “師公早些年命神農峰的素楓太師叔煉製了一顆定顏珠。”夙曦眨眨眼,攀著夙冰的胳膊笑嘻嘻地道,“所有人都以為,我是吃了定顏珠的緣故呢。”


    “這就好。”夙冰倚著窗戶坐下,忽又揚頭,“可悟小師傅呢?”


    “走了呀!五十五年前就走了!”


    一聽見可悟走了,夙冰微微變了臉色,有些不明白這“走了”是個什麽意思。無字天書和太乙靈鼠都在可悟身上,他是參透了其中的奧秘,還是因為無法參透,所以……


    夙曦突然想到了什麽,拍了拍儲物袋,取出一枚手掌大的鸚鵡螺,“師傅師傅,這是小和尚臨走之時留下來的,隻說師傅回來的時候,讓曦兒交給師傅您看。”


    鸚鵡螺設有封印,夙冰接過手中施了法術,才放在耳邊。


    隻聽小和尚道:“嘿嘿,能聽到小僧說話,看來夙施主已經安然無恙的脫離儒聖人的魔爪,而小僧也已經離開這裏回去屬於自己的時代了,但不久之後,咱們還會再見麵的。順帶一提,小僧可沒有打你神器的主意,太乙玄真是秦施主修補好的,而且現在就在他手中,隻說代你保管。”


    原來是師傅將神器給修好了,夙冰提著的一顆心鬆了鬆。


    旋即她又繃起神經來,秦清止一路上怎麽連提都不曾提過,難道他想留下那神器?夙冰心裏起了個小疙瘩,但轉念又覺得不對,秦清止現在擁有兩世的記憶,什麽驚才絕豔的寶物他不曾見識過,曾經手裏的極品法寶都是眼都不眨便送給他們師兄妹,哪有可能吞她的太乙玄真?


    再說這三卷天書,都說太乙玄真是其中神力最強的,但在夙冰看來,還是元寶手中的山河社稷最為實用。就是邪闕手裏的乾坤萬象都好用一些,至少可以窺探未來一二,及早做出防範。唯有這個太乙玄真,實在是雞肋。


    正琢磨著,洞外一名築基弟子恭敬道:“夙師叔在麽?”


    夙冰還沒聽完,隻能暫將鸚鵡螺收起:“何事。”


    對方的態度越發恭敬:“夙師叔,尊上召您前去寢殿。”


    “知道了。”


    夙冰心道才分開沒兩個時辰,又喊她幹嘛?起身正了正衣襟,正打算出門去,夙曦也跟著出去:“我也要去準備準備,今晚在築基組的大比上,一定要贏了那個醜八怪!把第一搶回來!”


    夙冰微微一愣:“那名叫夏雲扇的修士?”


    夙曦眼尾冷冷一勾:“正是她!”


    “勝敗何須看的那麽重要?”夙冰眉峰微微皺起,拍了拍他的肩膀,“天外有天,這世上沒有永遠的天下第一,不該同他人比,應該同自己比,隻要自己比之從前有所進步,那就是最大的勝利。”


    “師傅您豈能這麽說?”


    夙曦訝異地看向她,“咱們修行不就是為了成為最強者嗎?宗門守則中便有言……”


    夙冰的眉頭皺的沒邊了,早知道自己被會儒聖抓起來六十年,她絕對不會讓風聲獸帶夙曦回宗門,這孩子現在完全就被宗門教條主義給荼毒了,爭強好勝,好勇鬥狠。


    一時半會的也糾正不得,夙冰搖搖頭,先去了秦清止的洞府。


    ……


    得了令夙冰徐徐走了進去,這裏的陳設同以前也沒有什麽變化,秦清止披散著一頭白發,正盤膝坐在地上的蒲團上,待看見他麵前擺放的神農煉妖鼎時,夙冰一顆心抽搐了下。


    她斂了斂眸子,躬身上前:“師傅,不知找我何事。”


    “還有兩個月就五十年整了。”


    “……”


    “你猜邪闕和鳴鸞現在如何了?”


    夙冰不知道怎麽回答,額頭漸漸浮起一層冷汗,她和邪闕之間應該是有感應的,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麽情況發生,所以她有理由相信邪闕還活著,而且並無大礙,這也是她漸漸冷靜下來,不驕不躁的原因,但這話又不能當著秦清止的麵兒說。


    秦清止似乎也沒指望她開口,轉了個話題:“玉屏峰你無念師叔擺壽宴,今晚你代我去吧。”


    夙冰愣了下:“師傅,我才回山。”


    “正好出去轉轉。”


    夙冰隻能無奈著應下。


    從進門開始,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神農化妖鼎上,直到收回視線時,才落在秦清止精致的側臉上。曾經的秦清止是愛笑的,因為說話時嘴角的笑紋有些深,現在卻是冷冰冰的一塊兒,瞧在夙冰眼裏,平白多了幾分蕭索。


    “師傅。”夙冰歎氣道,“您現在覺得怎麽樣?”


    “很好。”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秦清止聽懂了,“起初不怎麽樣,但現在我已經差不多想通了,所謂一切隻是一場曆練,我是誰,叫什麽名字,有著什麽背景都不重要。”


    夙冰問道:“那什麽才是重要的?”


    “鬥轉星移,滄海桑田,而我依然活在這個世上,需要繼續修煉,不被喜悅衝昏頭腦,不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秦清止頓了頓,側目望她,淡淡道,“不被感情鉗製了理智,我恒我在,這才是重要的。”


    “您能看的開最好不過。”


    夙冰就知道,以他的悟性,必能跨過這一關,且再上一個台階。


    “看不開苦的隻能是自己。”秦清止苦笑著勾起唇角,極勉強的才扯出一個弧度,“眼睛看到的不一定為真,能觸摸到的不一定為實,有些東西離得很近,其實早就已經很遠,物不是,人亦非。”


    聽到這,夙冰微微垂下頭,想說兩句安慰的話,但怎麽都開不了口。


    變了就是變了,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相比自己的變化來說,師傅的變化才是最大的,因為他已經徹頭徹尾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起初那段狂躁過後,那些原本屬於他的記憶,對他而言,也隻是拚命想要壓製住的、一些與自己無關的往事。


    夙冰聽完秦清止這番話之後,最大的感觸就是明白過來一件事,他壓根就不想看到自己,但必須要麵對自己,且懷著一股破釜沉舟戰勝心魔的心態,和一股視死如歸必成大道的氣勢?


    師傅不愧為師傅,永遠都有這麽高的思想覺悟。


    夙冰揉了揉眉心,攏著袖子無限感慨。


    正打算退出洞府時,又聽見他說:“你與少卿的關係素來不錯,不妨同他聊一聊。”


    “師傅您看出他此次別有目的了?”夙冰腳步一頓,“那您還將他帶回來?”


    “正是因為如此,才更要帶他回來。”秦清止道,“他現如今的心魔極重,回來宗門尚有一線生機,若任由他在外麵,才是真正的毀了他。少卿這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人品秉性在小一輩子弟中最為純良無害,若能除掉背後操縱他的人,便還有一線生機。”


    “您是說,有人在他背後?”夙冰沉下眸子。


    “近年來宗門不太平。”


    隻撂下這一句話,秦清止就閉上眼睛,不吭聲了。


    當初在東陵書院被天雷劈成的內傷至今未曾痊愈,玉癸裏的力量消散之後,原本純無雜質的身軀因被魔氣侵蝕傷了根本。這些年為了耗盡儒聖的力量,自己也差不多熬幹淨了,他實在沒有閑情再去管別的。


    再者,家族也好宗門也罷,他的心已經淡了。


    當初煞費苦心的經營諦聽城,守著家族榮光,最後天意難違,亦是一朝幻滅。一切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一場又一場的繁華看罷,守著自己的,唯有天,唯有道,唯有自己。


    ……


    夙冰每次走出秦清止的洞府,都要站在陡崖上俯瞰一會兒夜來峰,然後她回去自己的洞府稍作休息,等臨近日暮時分,才換了套高階弟子服,禦風向玉屏峰飛去。自從當年離開玉屏峰,這還是夙冰第一次回來,因此對無念道君的寢殿毫無概念。


    得找人問問。


    夙冰就憑著記憶,向當年操練的小廣場飛去。


    小廣場上到處都是弟子在修煉,還有一隊身著玉屏峰外門弟子服的半大孩子,正被一名築基期的女修士帶領著,走走停停。瞧著那築基女修士眼熟,夙冰就多看了兩眼,才認出正是當年帶她入門的教導師叔向菱。


    向菱正板著臉說些什麽,忽然一名小弟子指著頭頂道:“哇!快看!”


    又有幾名小弟子抬起頭,看到禦風而飛的夙冰,都不免睜大了雙眼:“仙女!”


    夙冰忍俊不禁,宗門內築基期女修士雖然多,但基本是乘坐飛行法器的,因為禦風消耗掉的靈力實在太多,一般隻有金丹期修士才慣用。但金丹期的女修,整個無極宗算上她不過幾人而已,大都深居簡出,哪裏見得到?


    “什麽仙女?”


    向菱對這群孩子頭疼不已,真是一代比一代難教養,略偏偏頭,眼神涼涼望過去,豁然就驚住了。眼珠子轉了一個圈,立刻伏地跪下:“玉屏峰寧豐真人座下弟子向菱,拜見夙師叔!”


    夙冰眸子一緊,自己今天下午才到,除了夜來峰的幾名執事弟子,知道的人並不多,而且半點兒威壓也沒外露,她是憑什麽認出來的?不過想想當年她帶大夥去各峰晃悠時,對各家弟子了若指掌的模樣,心下就釋然了。“這批是新來的外門弟子?”


    “啟稟師叔,是這樣的。”


    見夙冰居然對自己說話,向菱心中激動,忙向身後的小崽子們吼道,“還不快跪下!”


    那些小弟子也不知對方什麽身份,總之是很了不得的人物,便驚惶的跪了一地。伏低做小的慣了,這般待遇夙冰還真不習慣,抬了抬手道:“都起來吧。”


    向菱這才起身:“師叔,您是要去赴宴麽?”


    “恩。”


    “這邊請!”


    交代一群小崽子幾句,她祭出自己的飛行法器,飛了起來。


    果然是個伶俐的,夙冰還沒開口,就知道自己這是迷路了。點頭示意過罷,便跟著向菱向東麵的一處山峰飛去,等到落地之後,向菱又引著她向前,夙冰卻停下步子。


    在側門口有幾名女修士在爭執。


    “你以為自己修為高一些,便了不起了?”一名綠衣女修趾高氣揚,對著另一名女修指指點點,指尖恨不得戳到對方臉上,“不過是個沒背景沒身份的臭丫頭,傲氣什麽,以為重霜師叔還能看上你這副醜樣子不成?”


    “就是,憑你還想進去?”另一名女修士附和。


    夙冰看了向菱一眼,向菱立刻上前道:“那兩名修士,是依附於夏家的大族所出,被罵的那個,隻是重霜師叔身邊的侍女,名叫夏雲扇。不過重霜師叔了不得,他這名侍女更是了不得,當年才築基中期,就拿下了名仙堂大會築基組的頭名。就是……醜了些。”


    果然,被罵的女修轉頭的時候,臉上碗口大的疤,怵目驚心。


    原本眉目低垂著,一派溫婉恭順的模樣,可能是感受到夙冰的目光,她抬起頭,同夙冰的視線撞上。一對兒漆黑如墨的眸子沉寂如水,夙冰微微皺了皺眉,忽然想起藍少卿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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