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冰悄悄將手伸進儲物袋,摸出一張在天際城閑逛時買下的下品爆炸符,暗暗揣在手心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場麵亂的好似一鍋粥,近千人的靈氣在食所之內相互交織,想來,應該不會有人特別注意到自己。她放出神識,逐漸鎖定拓跋戰與趙展二人。


    此時,趙展正全心對付一名劍修弟子,而拓跋戰則護住佟玉兒,與兩名同為練氣十層的少年修士惡鬥。看上去拚勁全力,但夙冰很快察覺,他的實力遠不止這些,體內似乎藏著什麽大神通,一直在興奮的摩拳擦掌,但拓跋戰有心收斂,那股力量便在破體而出的邊緣不斷放放收收。


    夙冰沒工夫好奇,隻覺得此乃天賜良機。


    她躲避著漫天劍氣,如蝸牛一般匍匐移動,最終停在趙展身後不遠處的一個死角。她默默念了幾句上古咒語,將爆炸符化於地下,卻是鎖定了佟玉兒打去。


    爆炸符在接近佟玉兒之際,便被四散的靈力引爆,瞬間將周遭五六人炸飛!


    小修士們開了防護罩,爆炸符的威力並不能傷到他們,但每個人或多或少都被符咒釋放出的古怪煙霧熏的頭昏腦脹。佟玉兒趔趄著從地上爬起來,本想揉一揉腦袋,卻在看到自己一雙焦黑豬手之後,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拓跋戰也被爆炸符甩出去十幾米遠,聽見佟玉兒的哭聲,慌忙回過頭,瞧見原本水靈靈的姑娘,此刻腫的像隻黑炭豬,再看趙展這廝笑的前俯後仰,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打不過就使出這種卑鄙手段,趙氏一族真是好人才!”


    拓跋戰齒寒一笑,雙目陡然睜大,一柄金色三棱鐧乍現於眼前。


    “你不是愛爆麽,老子就讓你爆個夠!”三棱鐧像是蓄滿了雷電之力,在鐧身來回遊走,不斷發出“噝噝”銳鳴之聲,“老子這柄雷音轟神鐧,早就餓了許久,今日,便拿你來開葷!”


    說罷,他飛身而起,手持重鐧就朝趙展的腦袋砸去。


    眾人隻覺得快被金光閃瞎一雙狗眼,等雲舒峰弟子緩過神來,想要去救已經來不及,拓跋戰隻用一招,就將趙展的護體靈璧轟個粉碎,繼而頭骨爆裂,血濺三尺,頹然倒地。


    原本人聲鼎沸的食所,幾乎在一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練氣期小修士們紛紛掉過臉,惶然的望著拓跋戰,無不雙腿顫抖,滿臉震撼。


    別說他們,連夙冰都吃了一驚,縱然神器在手,可此子的力量以練氣期來說,確實強的驚人。也不知修的何種功法,似道非道,似魔非魔,霸道異常。


    隻聽“嘭”的一聲巨響,竟是拓跋戰回身而立,將雷音轟神鐧朝向地麵重重一插。


    小小的人兒滿身桀驁,一手掐腰,一手指著雲舒峰眾弟子喝道:“還有誰不服?!”


    ……


    眾目睽睽之下出了人命,不一會兒,兩峰的管理層趕來不少人。雲舒峰飛來兩名築基期管事,而夜來峰派來的,則是秦君悅。


    在食所坐了半響,秦君悅一句話都不說。


    兩名雲舒峰管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齊聲道:“師叔,您看……”


    其實,壓根兒沒什麽好看的,打從拓跋戰一進無極宗,不知打死過多少人,哪一次不是隨便拉個替罪羊就掀過去了?外有拓跋家族依傍,內有清止道君撐腰,誰能治得了他?


    要不然,雲舒峰也不會派他們兩個和稀泥的家夥來。


    “拓跋戰,你且與我說說,此番你又是因何事動手?”秦君悅正身端坐,麵無表情。


    這兩兄弟,就沒一個讓他省心的,尤其是拓跋戰,有時候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偏師傅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好生照顧,當親弟弟般照顧。


    拓跋戰腦袋一揚,嗤道:“他欺負人!”


    “人都給你打死了?還說人家欺負人?!”秦君悅一張俊臉比鍋底還黑,險些就要繃不住,“他欺負得了你嗎?就算當真欺負你了,又怎能對同門下此狠手?!”


    “誰讓他先無理取鬧……”


    待拓跋戰將事情始末和盤托出,兩名管事再次互望一眼,連連點頭:“看來,是趙展此子先同別的弟子發生衝突,拓跋師弟才會出手相助,非但無過,反而有功。”


    聽了這話,夙冰心下一緊,看來,死一個趙姓旁支還是不夠分量。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自己肯定會被逐出師門。


    果不其然,秦君悅眉頭漸漸舒展開來,慢條斯理地說道:“原來是有弟子惹事在前,是誰,自己站出來。”


    佟玉兒本就受了傷,又一路連驚帶嚇,等秦君悅話音一落,直接癱在地上,昏了過去。元寶也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跪在玉兒身邊,肩膀抖瑟不歇。


    夙冰垂下腦袋,蹣跚著走上前,在他二人側邊跪下:“回師叔,是我們師兄妹三人。”


    秦君悅看她一眼,忽覺麵熟,卻又想不起來,隻冷冷道:“是你們慫恿拓跋戰的?”


    拓跋戰一看情況不對,忙道:“師叔,沒有人慫恿我,是……”


    “弟子不曾!”夙冰搶過話茬,伏地重重一叩首,再抬起眼時,雙眸已經蓄滿淚水,“我們原不知那是趙師兄的位置,後來知道了,本想走的,無奈元寶師兄不小心蹭到劍上,受了些傷,趙師兄好心,便讓我們一同坐下吃飯,哪知……哪知道拓跋師弟忽然出現,嚷著他偏愛這張桌子,倘若我們再不離開,就要打爆我們的頭!趙師兄氣不過……才、才……是我們害了趙師兄……”


    說著,伏地嘶聲痛哭,活像死了爹一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趙展身邊的少年一個個目瞪口呆,拓跋戰更是氣的七竅生煙,直接衝上前去,在她肩胛窩狠踹一腳:“好你個卑鄙小人!老子為你出頭,你居然顛倒是非黑白!”


    夙冰疼的厲害,也不忍住,直接仰天開始噴血。


    明明一口可以噴完的,她分三次噴,明明一個方向可以噴完的,她偏搖頭晃腦的噴。


    直到在地上噴出一個“冤”字,她才雙目無神的趴在地上,她摸索著、摸索著,終於抱住拓跋戰的大腿,嚎啕道:“拓跋師弟啊……我、我錯了啊,你讓我說什麽我就說什麽,求求你,千萬不要打爆我的頭啊……”


    他們坐的遠,知道開始那段的人並不多,但拓跋戰說的話,大夥可都聽得清清楚楚。


    眼見趙展慘死,拓跋戰的暴戾性格早已深入人心,這會兒子,聽見夙冰聲淚俱下的控訴,幾乎是無人不信,人人都為這位可憐少女鞠一把同情淚。


    就連先前幫忙的夜來峰劍修弟子們,也紛紛倒戈,指責起拓跋戰來。


    “拓跋師弟啊,你錯了就錯了,怎還將責任推在別人身上?”


    “拓跋師弟啊,她也隻是一個孩子,你何苦下手如此重!”


    “拓跋師弟啊,……”


    “老子沒有!老子沒有!老子讓你胡說!”


    拓跋戰簡直就是百口莫辯,他平素霸道慣了,還從來不曾見過如此無恥之人!滔天怒氣直直衝上天靈蓋,他一腳將夙冰踢開,拔起雷音轟神鐧,就朝她頭上掄去。


    眾人再次覺得快被金光閃瞎狗眼,卻並沒有聽見夙冰的慘叫聲。


    拓跋戰再強,也隻是練氣修為,三位築基修士在前,怎可能由得他狂妄撒野?


    “放肆!”秦君悅一揮手,收了他的兵刃,“當著我的麵,你竟也敢!”


    “還給老子!”拓跋戰氣急,早已失去理智,出招就要攻向秦君悅,“姓秦的,我哥怕你,老子可不怕!我們拓跋一族,斷不是好惹的!”


    “好好好,好得很!”


    秦君悅惱得不輕,一拍儲物袋,揮手放出捆仙繩,將那拓跋戰牢牢束住,繼而鐵青著臉對雲舒峰兩位管事吼道:“此子你們帶回雲舒峰去吧!想怎麽處置便怎麽處置,我夜來峰絕不過問!”


    說完,一拂長袖,踏劍而去。


    兩名管事一臉哭喪的表情,彼此第三次對望一眼,無奈的招出飛行法器,將趙展的屍體與拓跋戰一起扔上去。


    “放開老子!老子沒錯!”


    “拓跋師弟,您老就安靜會兒吧,有什麽冤屈,等去雲舒峰再說。”


    兩人抹了一把又一把的冷汗,飛身上了法器,心急火燎的朝外飛去。


    拓跋戰在法器上來回打滾,雖然行動受限,嘴巴可沒封住,雙目噴火一般瞪著夙冰,聲嘶力竭的大喊大叫:“臭娘們,你叫什麽名字!你給老子等著!你給老子等著!老子一定會打爆你的頭!一定打爆你的頭!老子發誓!老子發……”


    飛得太遠,後頭的話漸漸聽不清晰了。


    耽擱太多時間,不一會兒的功夫,小修士們全都各自散去。


    夙冰坐起身,皺起眉頭揉著肩胛骨,嗓子眼兒堵得難受,便朝地啐出一口血痰,心裏暗暗地罵:這死小孩,下手真重。


    回頭瞧見元寶雙肩抖的比之前還厲害,禁不住問道:“人都走了,你怕什麽?”


    “我……我沒怕啊!哈哈哈!”元寶抬起頭,捂住肚子,笑的流淚直流,傳音道,“我隻是沒有想到,冷師妹平時看上去一臉嚴肅,演起戲來,竟是如此逼真呢。”


    夙冰懶得理他,翻了個白眼,側身去檢視佟玉兒的傷勢。


    元寶彎腰將佟玉兒抱在懷裏:“咱們還是快走吧,這裏人多口雜。”


    夙冰“嗯”了一聲,扯住他的衣擺,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


    回玉屏峰的路上,她捂住胸口不斷咳嗽,想來是被拓跋戰那一腳踢傷了心肺,思來想去,終於忍不住唉聲歎氣起來,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如今,竟還得罪了拓跋世家,往後的日子,可該怎麽過?


    自打重生之後,就一直黴運連連,難道,真是天要亡她?


    ……


    將近一個月,害怕會遇見拓跋戰,夙冰都沒敢去食所吃飯,因為活動的圈子太小,也打探不到他的情況。但夙冰猜測,雲舒峰絕不敢重罰,頂多罰他麵壁思過或是下藥田勞作。


    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另一件事情所吸引。


    原以為他們的入門考核,隻是玉屏峰私設下的小考,誰曾想,居然是叫他們參加門派三年一度的銅門山試煉。


    這下,夙冰有些坐不住了。


    她曾聽向菱提起過,銅門位於天樞山西北角,那裏是個死角,終年不見半點陽光,因此猛獸橫生,毒物遍地。更慘淡的是,全門派練氣弟子以及築基弟子都必須參加,那就意味著你不僅要和天鬥,還要和人鬥。有點兒常識的都知道,他們有仇報仇、有怨抱怨的時刻來了。


    尤其是她和鄭明磊還在一個隊伍裏,鄭家人想殺她,早已不是一天半天的了。


    試煉前一晚,冷不凡托人送來信,叮囑她小心提防,還說她的三表哥四表姐屆時會好生照拂她。夙冰看完,隻覺得好笑,他二人怕是自身都難保,哪還有閑工夫照顧自己。


    夙冰琢磨半晌,最後一咬牙,將壓箱底的靈石全部掏出來。


    踟躕許久,終於還是敲了敲元寶的門:“元寶師兄,你在不在?”


    “在呢。”門被從內拉開,元寶笑道,“冷師妹,這麽晚了,你有什麽事兒麽?”


    夙冰深吸一口氣:“我想找你買點東西。”


    元寶一愣,側開身子,讓出些位置:“外頭冷,進來再說吧。”


    夙冰也不客氣,走進去坐下,說道:“我需要一些防身和攻擊用的符籙,還需要一些可以在短時間內具有爆發性的靈器,你有現貨麽?”


    元寶才剛洗過澡,頭發濕漉漉的,他絞著巾子,抹了把臉,又在腦袋上胡亂抓了兩把,水珠賤了夙冰一身:“有,不過可不便宜。”


    夙冰將靈石袋取出,朝桌上一擱:“我隻有這些,你看著給吧。”


    元寶掂量了下,笑道:“師妹,莫非你很害怕明天的銅門山試煉?”


    夙冰默然,害怕倒是說不上,隻是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不過她嘴上卻問:“難道你不怕?”


    “怕,怕的要死呢。”元寶嘿嘿一笑,將靈石袋收起來,再從儲物袋裏摸出一堆符籙靈器,遞給夙冰,頗有些意外地說道,“其實,你原本沒必要來這一趟,明日咱們橫豎都在同一隊伍,遇到危險時,我的不就是你的?”


    夙冰沒有回話,微微扯了扯唇角,將符籙靈器妥帖收好,便退了出去。


    當然不一樣,不握在自己手裏,終究誰也信不過。


    更何況是一個來曆不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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