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尚儀看出時音辭的心不在焉,滿以為她昨夜裏累著了,是以才提不起精神,便喚來了個小宮女。


    小宮女屈膝行禮,哆哆嗦嗦的道:“奴婢見過時姑娘。”


    時音辭看向金尚儀:“姑姑?”


    金尚儀笑道:“這小宮女是新進宮的,年歲不大,但勝在手腳勤快,姑娘在宮中若有什麽事不方便,盡管吩咐她做即可。”


    時音辭自己在宮裏便無名無分,說來地位堪比宮女,本是不便再與她安排丫鬟的,隻是金尚儀心思玲瓏,破例給她安排了。


    “多謝金姑姑。”時音辭看向小宮女:“你叫什麽名字?”


    小宮女顫巍巍的:“奴婢請姑娘賜名。”


    “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我以晴柔二字贈你,如何?”


    “晴柔謝姑娘賜名。”


    “你休息一下吧,我還有正事,便不擾你了。”金尚儀起身道。


    “姑姑慢走,”時音辭頓了頓,道,“晴柔幫我送送姑姑。”


    “是。”晴柔應聲,送金尚儀出了門。


    半日下來,時音辭的確也累了,送走了金尚儀,整個人連骨頭都懶散了下來。


    “姑娘,您換了寢衣外歇息吧,奴婢幫您把衣服拿去洗了。”過了一會兒,晴柔從外頭回來,幫時音辭拿了套幹淨的新寢衣,道,“這是宮裏的配置,奴婢幫姑娘領了,衣料不如姑娘身上的衣料好,姑娘莫嫌棄。”


    一邊說著話,一邊將寢衣放在床鋪前頭。


    時音辭伸手摸了摸,布料柔軟,雖不是真絲綢緞,但宮裏的料子也差不到哪兒去。


    時音辭點頭:“多謝你了,晴柔。”


    “姑娘折煞奴婢了,這都是奴婢該做的。”晴柔埋頭跪伏於地,聲音十分青澀。


    她才剛入宮不久,對一切都是懼怕的,此時聽時音辭說話,更是連頭都不敢抬。


    “起來吧,我也是初來乍到這裏,我們也算有緣,你年歲比我小些,你若是沒有二心,我也自當護著你。”一邊說話,時音辭一邊彎腰扶人。


    “奴婢不敢。”晴柔又深深叩首了一下,這才起身幫著時音辭脫了身上的外裳。


    衣襟上染了她的血,時音辭看了一眼,道:“這寒冬臘月,你多燒些熱水,衣裳若是洗不幹淨,就丟了吧,不必為難。”


    “是,奴婢記下了。”晴柔抱著懷裏的衣裳,怯怯的道。


    見她這般膽小,時音辭怕嚇著她,便朝著她擺了擺手道,溫聲道:“你去忙吧,不必管我。”


    “……是,奴婢先告退了。”晴柔抱著衣裳行了一禮,緩步退出了室內。


    待晴柔洗完衣裳回來時,時音辭已經睡著了。


    她眉頭緊蹙著,被褥隱隱鼓起一塊,可以想象到下麵的人是如何蜷縮成一團的。


    屋子簡陋,並無紗簾屏風等物,是以晴柔一進屋便看到了時音辭有些蒼白的麵色。


    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彎腰摸了摸被褥。冬日的被褥冷硬,這被褥雖是今冬新做的,但還未曬過,不帶半點暖氣。


    而且前日才下了雪,如今化雪正是陰冷的時候。


    晴柔想了想,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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