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希望奶奶成全。”


    南行跪地不起。


    “成全什麽?媽,你不能聽他的。一個瘋子。他怎麽能和一個瘋子結婚呢?”


    祁奶奶還在猶豫中。楚墨香慌神了。讓兒子娶杜清淺這種女人,她心裏十分不喜歡。但要讓兒子娶一個瘋子,那還不如娶杜清淺呢。最起碼杜清淺能為兒子以後的事業,助一臂之力。反正等以後大事定了,過些年,她再讓兒子和杜清淺離婚得了。


    但兒子要是和變成瘋子的唐溫筱玖結婚,那是萬萬不行的。雖然楚墨香現在還不知道,為什麽唐溫筱玖會死而複生,還成了一個瘋子。兒子又是怎麽把一個瘋子帶回家,瞞著她藏起來的。這些事情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絕不能讓兒子和一個瘋子結婚。


    她太知道兒子的內心深處,有多喜歡那個叫唐溫筱玖的富家小姐了。


    唐家滅門這麽多年,兒子一直是一個人,身邊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她比誰都知道,這是兒子在心裏無法忘記唐家小姐呢。她也假裝看不見。因為在這個非常時期,她想讓兒子全部身心都撲到事業上。隻要能成功,奪得祁家家主之位。以後兒子身邊,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現在談感情,還會讓兒子分心。所以這幾年,楚墨香也樂得看到兒子不談戀愛,一心撲在他們的計劃上。


    兒子這要和一個瘋子結婚了。那以後也不會聽她的,絕不會和瘋女人離婚。一個瘋子是不能生孩子的。就是生了孩子,也得是一個小瘋子。


    一想到這些,楚墨香嚇得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


    “你真要和瘋子結婚?”


    祁奶奶心裏有些慌。我該怎麽辦呢?祁奶奶心想著。不管那麽多了。她隻要是答應了南行今天的請求。南行明天就會和一個瘋女人結婚。這樣一來,他就不會再和世烜搶媳婦了。她也沒有必要去弄清南行身邊的瘋子,到底是不是唐溫筱玖。


    “請奶奶不要叫她瘋子。她是我最愛的女人,她有名字。她叫唐溫筱玖,堂堂唐氏集團的千金小姐。”


    祁南行望著祁奶奶,那眼神沒有以往的溫暖,卻有著直入人心的堅定。


    祁家的子孫,果然流著祁家的血。祁奶奶看著南行的眼神,心裏不由感慨。看看吧,南行這小子,這麽多年來一直裝溫柔。裝得像個小白兔一樣柔軟。其實這小子內心深處藏著一頭狼。他時時和世烜較著勁呢。


    這就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景。


    “求奶奶成全。”


    祁南行仰頭看著祁奶奶。那眼神的含義,太直接明了了。那就是你同意便好,就是不同意,我也還是會娶我喜歡的女人。


    “南行——”


    楚墨香喊了一聲兒子的名字。祁南行轉頭,隻看她一眼。楚墨香立馬後背一陣冰冷。那眼神她明白了。那是一種帶著威脅的眼神。如果她不答應,她就會失去這個兒子。


    楚墨香在心裏迅速盤算著,最壞的打算就是,她讓兒子和那個瘋女人結婚,然後呢?這樣雖然會讓兒子身上的籌碼減少一些。但並不會從本質上破壞她們的計劃。甚至還可以從謀種程度上,讓祁世烜他們對兒子失去一些戒備。這也不是最壞的結局。


    何況等以後兒子真成功了,當了祁家家主。到時候,她再想辦法給兒子身邊安排一些女人便是。就是兒子不喜歡那些女人。他也總得為香火著想,找個女人替他生下一個健康的兒子。關於這一點,嫡係血脈傳承,相信,兒子比她更明白其中的重要。


    想到這裏,楚墨香垂下了眼睛,對祁奶奶說,


    “媽,讓他明天結婚吧。”


    楚墨香的話驚得杜清淺臉都白了。


    “不可以,南行哥哥絕不可以和她結婚。”


    杜清淺直衝過去,再也顧不上別的。直接拉著楚墨香的手,


    “你勸勸他,你不能啊。”


    “清淺,我們回去吧。”


    看著像瘋了一樣的杜清淺。杜美麗歎息一聲。走上前,就去拉杜清淺。婚姻豈是哭著就能求來的。清淺啊,這丫頭太傻了。第一次,杜美麗感受到了女兒的那種悲傷和執著。


    。”你—你是—“


    楚墨香看著近在眼前的杜美麗。突然一副沉封的畫麵,從她的腦海裏浮現出來。


    這個女人?杜美麗,她竟然是……


    那麽,杜清淺豈不就是當年……


    一瞬間,往事湧上心頭。楚墨香終於明白,為什麽,她雖然和杜清淺見麵不多,但每一次見麵,她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杜清淺一樣。沒想到,杜清淺居然就是許多年前,瘋狂喜歡兒子的那個孤女。


    杜美麗呢?


    她就是當年,丟下自己的一對兒女,跑路後嫁給有錢人的壞女人。


    那一天,就是這個壞女人,帶著人砸了她寒酸的小屋。警告她,讓她告訴她的兒子,以後離人家的女兒玩一點。


    爛蛤蟆還想吃天鵝肉。啊,我呸!


    當年穿戴得像個貴婦人的杜美麗,讓人砸了她的小屋,最後朝她臉上吐了一口唾沫,留下這句話,扭著蛇一樣的腰走了。


    楚墨香永遠不會忘記,那個蛇一樣扭動的背影。那是她一生中眾多恥辱中的一次難以忘記的恥辱。


    她當時記得很清楚,當時她的心都涼透了。她最大的恐懼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兒子。這樣一個粗鄙愛財的女人,她會怎麽樣對待自己的兒子。一想到那些,她的心就碎了。


    “我不是,我什麽也不是。你認錯人了。真的,我不是。”


    杜美麗慌神了。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啊。她剛才隻顧得上前來拉女兒。倒忘了遮擋自己的臉。這會子被楚墨香看了個正著。完了,被認出來了。這一下子,女兒的親事一點希望也沒有了。好多年前,她就把親家母給徹底得罪了。


    女兒單方麵喜歡祁南行,祁南行一點也不喜歡她女兒。說白了,她女兒就是單相思。這一點,杜美麗是現在才徹底看清楚的。


    不管是祁南行,還是他母親,都不喜歡女兒。這一點,杜美麗也是全看在眼裏的。剛才隻因祁南行要娶的女人是個瘋子,楚墨香才沒辦法,勉強站在了她女兒這一邊。現在呢?認出她來了,那就徹底沒戲了。


    杜清淺嫁不成祁南行,是杜清淺的損失,也是她杜美麗的損失。失去這門親事,杜美麗當然也傷心。但現在要是因為她的原因,讓女兒失去了這門親事,那她就不僅是傷心了。她往後的人生,就得一直準備著,被女兒追殺了。


    天知道,杜清淺對這個祁南行的愛意和執意有多深。


    “南行,你起來吧。”


    楚墨香突然笑了。她伸手推開抓著她手臂的杜清淺,看也不看杜美麗一眼,往前走兩步,扶起祁南行。“看看你這孩子。你要真心喜歡那姑娘。媽答應你,不會攔著你的。”


    然後楚墨香望著祁奶奶,


    “媽,你說是不是?你老人家不也是為了南行的親事操心吧。南行的使命,是輔佐保護祁家家主。南行要是娶了一個瘋子。以後他全部身心都在工作上。也能讓媽你更放心,不是嗎?”


    打蛇打七寸。這楚墨香說話,正捏著祁奶奶的七寸處。雖然話不是太好聽。但理就是這麽個理。挑明了,倒比藏著掖著好。祁奶奶點頭微笑。


    “嗯,你說的倒也有道理。”


    祁奶奶心想,隻要南行這小子結了婚。他就不會再和世烜搶媳婦了。溫筱玖,孩子,還有世烜就能一家團圓。這是她想要的結局。至於南行娶一個瘋子,還是杜清淺。其實結局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啊。


    反正隻要南行結了婚,溫筱玖就不能再和南行舊情複燃了。


    嗯,不錯,就這麽幹吧。


    。”這個—“


    眼見得祁奶奶微笑著,就要答應這門親事。眼看著楚墨香退了一步。


    眼看著祁南行從地上站起來,眉眼裏慢慢綻放一個笑。杜清淺覺得全世界都變黑了。


    這不是她想要的。


    不,


    她絕不能讓任何人搶走她的祁南行。


    “你不能娶她,祁南行。”


    這時候,杜清淺反而不那麽竭斯底裏了。她站在祁南行麵前,靜靜地,看著他臉上那個慢慢綻放的笑。她的聲音清冷,充滿了理性。


    “清淺,把過去的一切都忘了吧。重新開始你的人生。不管你以前都做了什麽,那都是以前。從現在開始,重新生活吧。”


    祁南行看著她,過往那些種種從他眼前掠過。他從沒有想過,奶奶和母親會答應他娶溫筱玖。明天,他就要和溫筱玖結婚了。他高興嗎?他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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