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在眾人眼裏已經死去的父親,這時候卻活生生出現在麵前。這裏麵到底有什麽內幕。她都不在乎了。她在乎的是,父親,真得還活著。


    這種感覺,就像一個早就失去全世界的人,有一天睜開眼睛,突然發現原來那一切隻是一個夢。那種萬分欣喜的,劫後餘生的感覺一樣。


    父親,還活著?


    父親,怎麽會成這個樣子?


    父親啊!


    “唐溫筱玖,我本來想讓他和你說句話。可是,你也看到了。隻要我撥下他嘴裏的氧氣管,他也許直接就咽氣了。所以啊,這些年我為了保住他的命,花了多少精力和錢啊。這一點你可要清楚,所以啊,你得還我啊。怎麽還呢?你應該清楚吧?”


    但現在,她實在控製不住自己,慢慢蹲了下去,身體抵著床,那上麵似乎還殘留著父親的溫度。眼淚流下來,絲毫不受控製地流下來。她想擦,可是根本舉不起手。隻能這麽坐著,靠著床,仿佛床可以給她力量一般。


    這麽多年,受了多少罪啊。那些個委屈,她總是憋在心底,她就是想哭,也哭不出來。可是現在見了父親,仿佛父親就在麵前,她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五年前,那個任性的,被父親寵壞了的孩子。如果五年前,她這樣哭。父親看見了,一準會說,


    “是哪個臭小子敢惹我閨女哭,看我不弄死他。”


    現在呢?


    高大的父親,健康的父親,怎麽能變成這樣呢?生命垂危,紙一般的生命,仿佛風一吹就散了一般。父親啊,那麽自尊驕傲的父親啊。這麽多年,他被囚禁在這間小屋裏,被迫隻能躺在這張床上苟延殘喘,父親的心裏是什麽樣一種滋味啊。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


    這時候,溫筱玖已經顧不上,孩子們看見了會怎麽想了。她實在太過悲傷,太過自責。


    倒是顧暖陽那麽貼心,他帶孩子們出去,到屋外等著。他知道,媽媽流淚不想讓她們看見。


    “杜清淺,我不會放過你。”


    “我知道,你不會放過我。那又如何,唐溫筱玖,你還不知道吧。其實自從你一出生,我們就注定是敵人了。你放不放過我,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摧毀你的一切,才是我最想要做到的事情。”


    電話那頭傳來杜清淺帶著惡意的聲音。


    “為什麽?到底我們唐家哪裏得罪了你。是我,還是我的父母?你要如何報複我們唐家?”


    溫筱玖強自鎮靜。她這時候還不能哭。哭有什麽用呢?隻能讓杜清淺笑話。她現在要做的事情,最重要的就是要救回父親。找到老大,然後帶孩子們離開。


    “得罪我?嘿,你問這個嗎?那我可以告訴你一點。你根本就不應該出生到這個世界上來。你的出生就是我最大的不幸。怎麽了,覺得委屈嗎?覺得你不該受到這樣的懲罰嗎?我告訴你,唐溫筱玖。就衝著你這三個字,我就煩你。我就得弄死你……”


    電話那頭,傳來杜清淺扭曲的笑聲。


    杜清淺瘋了,這個女人真是瘋了。這是什麽樣的心態。溫筱玖無法理解。但從杜清淺這話來看,杜清淺和她們唐家一定有著莫大的關係。她要去査,査到這個真相。然後才能徹底打敗杜清淺。不過,現在她還真沒有時間去查。當務之急,她要用什麽法子,才能把父親從杜清淺手裏救出來呢?


    “杜清淺,你有火衝我來。有什麽不滿都衝我來。你不是恨我嗎?恨我搶走了你的陽建飛。恨我搶走了你的楚南行。那你就過來殺我啊。把我碎屍萬段啊。你折磨一個快死的病人有什麽用?杜清淺,你不會就這麽一點能耐吧?”


    溫筱玖開始攻心,想讓杜清淺更失態,這樣可以給自己和父親創造更多的機會。


    “你別晦瑟,唐溫筱玖。你現在才知道你犯了什麽死罪嗎?你說說,你堂堂一個富家小姐,你要什麽有什麽。你就是不要,也有一大堆男人圍著你轉。你說說,你為什麽偏偏搶楚南行呢?所以說啊,我們兩是冤家,上天注定的冤家。”


    “你說來說去,不就是因為你喜歡楚南行,沒得到嗎?你可是杜清淺,這有什麽可生氣的。祁世烜不是比楚南行還好嗎?有錢長得又帥。你五年前不是對我說過嗎?你就是要拿下祁世烜,才能完成你的完美逆襲人生。現在,你來拿啊,祁世烜就在我手裏。你想要,就放馬過來拿。看看你能不能拿走?”


    溫筱玖挑戰著杜清淺的底線。她要看看,在杜清淺的內心深處,她到底是怎麽想的。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樣嗎?


    就像她在杜清淺房間裏看到的那張老相片一樣,淺淺清水,楚楚南行。杜清淺年輕時愛的唯一男人是楚南行。可是,現在,她再不是當年的寒酸女生了。


    她喜歡的人不是變成祁世烜了嗎?難不成,她巴著祁世烜不放,就是為了要得到祁世烜的錢,然後再得到楚南行的人嗎?


    杜清淺這人也未免太過貪心了吧。


    “你想激我。唐溫筱玖。這招對我沒用。你明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也許你能搞定所有人。但你絕對搞不過我。你知道的,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不管做什麽事,你從來都沒有贏過我。以前贏不了我,以後你也贏不了我。”


    杜清淺笑了,笑得非常得意。


    “杜清淺你不要太過份了。我聽從你的安排做到了。我從祁家出來了,你就得兌現承諾。把我父親給放了。”


    “放了?唐溫筱玖你可真是善良無知得很呢。我並沒有控製唐萬忠。何談什麽放了。我這是在幫他,給他看病。他感激我還來不及,怎麽會離開我呢。我告訴你,你要不信,你可以親自問他。看你父親跟不跟你回去。”


    “杜清淺,你真卑鄙。你說,你到底對我父親做什麽了?”


    “我對他做了什麽?我能對他做什麽啊?他巴不得我對他做點什麽呢?告訴你,唐溫筱玖,我什麽也不想對他做。我就是想讓他活著,想讓他看著你,從高高的天上落到地獄裏。從他掌心的小公主變成萬人踩的爛泥。哈哈,你說我想對他做什麽?讓他永遠活著,我沒死之前,他絕對不能死。哪怕他全身爛到隻剩下一把骨頭,他也得給我活著。”


    杜清淺的恨意,從電話線那頭,順著電話線都能爬過來。溫筱玖聽得全身都打冷戰。杜清淺,她為什麽這麽恨父親呢?一個人恨另一個人,恨到最深處,也隻不過想讓他死,他全家都死。可杜清淺偏不,她要讓父親活著,想死都死不成。這是多麽深的恨意哦。


    哦,不對,溫筱玖感覺到不對勁。總覺得哪裏出了問題,卻又一時想不明白,到底哪裏不對勁。但這種直覺,她知道一定是對的。


    恨和愛往往是相互的,有時候恨的越深,就愛的越深。這世間從來都是,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杜清淺難道並不是恨父親?隻是恨她,恨母親。所以巴不得她和母親都死了,都受盡折磨。但她卻不願意讓父親死。就像剛才她說的那樣,哪怕父親爛到全身隻剩下一把骨頭,她也不肯讓父親死。這從另一個角度是不是說明,杜清淺對父親,和她對母親與自己,是不一樣的感情。


    溫筱玖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畫麵。她在顧家老宅的時候,偷偷進過杜清淺的房間。那個房間裏的古怪一直在她腦海裏盤旋。


    為什麽杜清淺要把自己的房間布置得和她一樣?


    為什麽杜清淺要不惜一切代價,把父親給她的那些東西漂洋過海也要運過來?說起來,除了珠寶和鋼琴等。有些小紀念品和衣物並不值錢。以現在杜清淺的身份和地位。她用不著穿用別人的衣物。更不會使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原來,第一次見到杜清淺房間裏的那些東西的時候,溫筱玖第一想法就是,杜清淺這個女人太過變態。她這是在宣告自己的勝利嗎?把自己害那麽慘,然後又把被害人的東西拿過來,天天擺在自己麵前,而且還把自己的房間完全布置成被賣人的房間模樣。這簡直是一種無法理解的怪異行為。


    現在,她似乎明白了一些。


    如果換另一種方向來看,站在另一個立場來看。換位思考那麽一下子。杜清淺不是為了紀念對她的傷害。而是為了占有,真正的奪取。因為這些東西,都是她非常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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