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走吧,趕緊回家該給親人打電話說一聲,商量哪天辦酒席,熱熱鬧鬧的辦,人一輩子畢竟隻結一次婚。嘿嘿。”


    “哪能叫你墊錢呢?大姐,這不是有刷卡機嗎?”


    溫筱玖剛才看到了,祁世烜從錢包裏拿身份證的時候,錢包裏是沒有現金,但有卡啊。


    說著,溫筱玖一伸手,從祁世烜口袋裏掏出錢包,打開,拿出卡遞給大姐。


    大姐接了卡笑眯眯地去刷卡,一邊刷,一邊給溫筱玖說,


    “可不是嗎?其實這扯結婚證的錢就不興別人墊,不太好。就像白事份子錢一樣,有就有,沒有就不去。也沒個讓人墊的。不——”


    不吉利幾個字還沒說出來。大姐的臉色就變了。


    為什麽?


    因為機器嘀嘀幾聲,沒刷出錢來。


    這個男人,穿一身這麽好的衣服,拿著卡裝得像個有錢人樣。結果呢?卡裏連一分錢都刷不出來。這男人是個騙子,還是存心不想和這姑娘結婚啊?


    剛才這男人一副很著急的樣子,比這姑娘還著急結婚呢?原來一切都是假相,是騙這姑娘的啊。


    “這怎麽可能刷不出錢呢?是不是這機器壞了啊?”


    溫筱玖趕緊走過去看。開什麽玩笑,天底下誰的卡裏沒錢,祁世烜卡裏也不會沒錢啊。要知道早晨的時候,祁世烜還把這張卡要給小笛呢?


    祁世烜不可能給小笛一張空卡啊?他不是那樣的人。


    “你這姑娘真是傻。我們這機器怎麽能壞了呢?”


    大姐覺得這姑娘真是可憐,看看吧,這一準是被這男的騙了。看看這怎麽辦吧?被這男的騙了感情,還騙得給這男的生了一個兒子。


    現在這男的還在接著騙她。唉,就是今天她給這兩人打了結婚證。大姐都不敢想,以後會怎麽樣?


    這男的不會是個人渣吧,和這女的扯了結婚證,然後自己照樣該花天酒地,還會去花天酒地。而且以後還能名正言順花這姑娘的錢。


    天哪,這男的不會是個婚騙吧?


    大姐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這機器一定壞了。這卡絕對不可能刷不出錢來。”


    溫筱玖拍了一下機器。


    大姐又是生氣,又是覺得她可憐,


    “你這姑娘拍什麽啊,這可是公家的東西,拍壞了,你得賠的。我說這卡刷不出錢就刷不出。還能騙你不成。你不信,你看看我這張卡。”


    大姐也是個有脾氣的,立馬打開抽屜,拿出她自己的卡,放到機器上,刷了一毛錢。


    “你看,我刷了一毛錢吧。機子好著呢。是新的,才用幾天啊,不可能壞的。要說壞,不是機器壞,一定是人心壞了。”


    人家都是已經結婚了,還有了孩子了。大姐心裏就是再替這姑娘叫屈,也沒有用了。隻能用話點到為止。心想,這姑娘聽進去她的勸,就是個好。


    聽不進去,她也算盡心了。一想到,自己家閨女還沒結婚,已經處了一個對象,說是公司裏的同事,卻死活不肯帶家裏讓她看看。


    大姐心裏就越發替溫筱玖傷心。唉,這當媽的,真是誰生了女兒,誰知道啊,這心操得,比太平洋都寬啊。


    看著機器上的那個溫筱玖真說不出話來。


    暈,大姐還真刷出來了。祁世烜的卡是沒錢的。怎麽可能呢?


    “看吧,有些人就是小氣,想得多。”


    大姐話音剛落,


    “你們在這幹什麽呢?填個資料打個結婚證,怎麽比生孩子還慢啊?”


    施若安的聲音突然在門邊響起。


    “媽媽,我有錢,我有錢,我給你付。”


    小笛邁著小短腿跑在最前麵,衝到桌子前,從她小包裏掏出十塊錢,往桌上一放,非常豪氣地說,


    “阿姨,我替我爸爸付。你可不要這樣說我爸爸。我爸爸不是小氣。他有錢的很。


    我這十塊錢全給你了,剩下的一塊不要找了,就當我爸爸媽媽給你買的喜糖了。”


    咦,


    這小笛,一向是個小氣鬼。她的錢到手了,誰也別想摳出來。沒想到,她居然會為了祁世烜這麽痛快地拿出十塊錢。


    溫筱玖覺得有些驚訝,因為她太了解小笛對錢的執念了。所以小笛這舉動,讓她真是感慨萬千。一時之間紅了眼圈。


    老人說得好啊,這血緣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小笛這麽護著祁世烜,她真不知該說什麽好。


    “九塊錢就是九塊錢。一分也不能少,一分也不能多。這寓意著九九歸真,喜結連枝,長長久久的意思。”


    顧暖陽緊跟在後麵,也走到了桌前,伸出一隻小手,往桌上一放,幾顆花花綠綠的糖果放到了桌子上,


    “阿姨,我們請你吃我爸爸媽媽的喜糖。”


    糖果放下了,小手手心向上,依然伸著。


    哦,這小家夥怎麽這麽會說話。還說得有理有據的。大姐趕緊打開抽屜,把十塊錢收進去,然後打開錢盒拿出一枚硬幣放到顧暖陽手心裏,


    “嗯,孩子你說的對。這九塊錢就是寓意新人長長久久的意思。這錢是公家的,一分也不能少,一分也不能多。更不能賒賬。


    因為啊,這婚姻和愛情就沒有賒賬的。要實打實的。真心實意的。”


    大姐說完這些,再看看跟著走進來的施若安和祁振澤。


    咦,這三個小孩子呢?戶口裏不是隻寫著這男的有一個兒子嗎?怎麽這一對龍鳳胎一樣的寶寶,也叫這對新人爸爸媽媽呢?


    哎喲,這家人還真不一般呢?秘密太多了。不是普通人家。她剛才那些想法,也不一定是對的。


    如果她剛才想的那些都不對,言語之間,是有些冒犯這對新人了。在人家大喜的日子裏,給人家帶來不快,這是她們最不願意看到的事。


    大姐立馬笑眯眯看著溫筱玖和祁世烜,


    “看來,你們一家和我見過的人都不一樣。剛才有什麽說得不到,做的不到的地方,你們不要生氣啊。我祝你們結婚快樂,一生幸福,多生幾個孩子。”


    哈哈……


    大姐自己笑起來。這大姐笑起來的聲音爽朗極了。一看就是個沒什麽壞心眼的人。


    溫筱玖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清靈靈的眼,一笑唇角輕揚,兩個小酒窩,糯米小牙一排排。


    怎麽看,這丫頭都讓人看不夠。祁世烜看到溫筱玖的笑臉,不由臉上的線條變得柔和了。


    這一屋子人都笑。


    施若安也跟著笑。當然,他笑的別有深意。天哪,太有意思了。他剛才到底錯過了什麽有趣的事啊。


    他居然聽到這大姐說祁世烜小氣。說祁世烜的卡刷不出錢來。開什麽國際玩笑啊。


    祁世烜的卡可是標準的黑金卡,一刷就是上千幾百萬的,怎麽就成了刷不出錢的空卡了呢?


    哈哈,空卡。太好笑了。別人不知道,施若安自然是知道的。祁世烜這張黑金卡,是有消費額度的。


    最低是一萬起步。自然這九塊錢是刷不出來


    的了。哈哈,笑死我了。祁世烜沒錢,小氣,娶個媳婦,結個婚都得讓小女兒幫著出打結婚證的錢。哈哈哈……


    “你們說說吧,誰報的警,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醫院小會議室。街道派出所的老李和兩個同事,看著幾個當事人,公事公報的語氣問著。醫院裏出現打架事件。


    要麽是患者家庭為醫治問題,內部出了矛盾,家屬之間打起來了。要麽就是患者家屬和醫生之間的矛盾。


    這醫生直接打了患者家屬這種事,還真是少有。


    “是她,她打我。同誌,你們看看,我這身上的傷。她,還有他,他們兩個都打我。”


    陽建飛此時狼狽極了,很帥的臉上被抓花了。衣裳上濺著血滴,衣裳都扯壞了。一臉小委屈地,看見派出所的人比看見親人還親。


    “姓名,年齡,工作。家庭住址。”


    幹事小陳一邊低頭填記錄,一邊例行公事地詢問情況。


    “陽建飛,我說我是受害人。你們問我這麽多幹什麽?你們應該先問問他們,是他們打我的。”


    陽建飛裝得委屈極了。


    “我說怎麽剛才看著這麽麵熟呢?是你吧?陽建飛?”


    老李以前在下麵片區幹,幹這行三十多年了,是個老人了。他一進來看一眼,就覺得這個受害人有些麵熟。


    沒想到還真是老熟人。陽建飛這小子,當年在下麵他工作的片區住過幾年。可沒少給他惹過事。


    是在所裏掛過號的人。這小子最煩人了。他大錯不犯,小錯不斷。


    仗著長得漂亮,一張油嘴,今兒花這個,明兒花那個,弄得東家的姑娘神魂顛倒,西家的媳婦與老公幹架。


    反正有他在的地方,就沒有寧日,天天雞飛狗跳的。他呢?一副我什麽也沒搞,我什麽也沒幹的小樣。


    老李一想起當年審這小子的事,就火大。


    “你要不主動招惹人家,人家就能給你錢了?”


    “人家給我打招呼了,我能不給人家說句話嗎?”


    “說就說,你笑那麽甜幹什麽?嘴那麽油?就你那樣說話,還不叫主動招惹人啊。”


    “哎喲,我說哥唉,我和人家說話不笑,總不能哭吧。”


    這臭小子還一臉,沒我什麽事,要是有事,也都是這些女人招惹我。我真挺委屈的。


    “你和人家說笑也就罷了,你要人家錢了吧?你這還不叫錯啊?”


    “你這可就委屈我了。都是這些姐姐妹妹們,她們喜歡我,給我買衣服,買東西,給我零花錢。


    我沒錯啊,我又沒招惹誰。都是她們主動找我的。我有什麽錯啊。要說錯,那隻能怪我長得太好看了。李哥唉,你說這長得好看也犯法嗎?”


    一想起當年這小子說的那些話。老李真是憋火。


    幾年前聽人說,這小子巴上一個有錢女人,出國了。心想這總是不再禍害別人了。沒想到,幾年後又見到這小子了。


    “哦,你不說我還真沒認出來。原來是李老哥啊。李哥,你什麽時候調市裏來了?有時間咱一起坐坐吃頓飯。多少年不見,還挺想得慌。”


    陽建飛滿嘴謊話,嘴角抹蜜,見人就說好聽的。已經成了習慣。仔細一看,才發現今天派出所來人竟然是以前的老熟人。


    他現在和以前可不一樣了。以前他是街頭小混混,是個小婚騙。現在呢?他可是唐氏集團總監。


    在這裏碰到李哥,對他以前知根知底的,還真不好看。說起來,這世界也真是小。


    不過,陽建飛也並不太在意。以李哥這工作身份,他又不可能隨便對別人說自己的過去。


    何況,他也沒什麽怕人知道的。婚騙怎麽了?隻要沒有人告他,他就不算犯法,頂多算是個道德敗壞。


    “你小子皮又癢癢了,幾年沒見,你又惹什麽麻煩了?不會還幹老本行,被人識破,打成這樣的吧?要是這樣,那你可真是活該。”


    這些話,算起來老李不該說。但他實在氣不過,直言諷刺陽建飛兩句。


    “同誌,你也知道陽建飛是個婚騙。他不但是婚騙,他還是殺人凶手,你們快把他抓起來。


    像這種人要讓他把牢底坐穿都算便宜他了,都該直接槍斃。”


    湯若希一聽這話,立馬按不住,跳起來指控陽建飛。


    “什麽?殺人?這位大姐,你別激動,你慢慢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老李一聽這事大了。立馬沉著臉。


    “李哥,你可別聽這女的胡咧咧,我殺什麽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根本沒那膽。再說了,我這輩子連隻螞蟻都不敢踩死。我善良著呢。”


    陽建飛指著湯若希委屈地說,


    “她這是賊喊捉賊,就是她打的我,你看看她多狠,她把我頭都給打爛了。李哥,我醜話先說到前麵,我是絕不和她和解的,我要告她,我要讓她進去好好反省一下她自己。不要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一提起湯若希,陽建飛真是一肚子氣。這又胖又醜的老女人,真是煩。


    一看到他就打,偏自己還打不過她。你說說這可氣人。他現在這種身份,在大庭廣眾下,被一個女人打,被人看了還不知說什麽呢。


    太丟臉了。看看,今天他這臉都被她抓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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