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趕緊把車停在路邊,自己下了車,趕緊給手下打電話。開什麽玩笑,既然祁爺不在意真貨的事。那他再讓人把真貨截過來,不是給自家主子添堵嗎?再說了,都知道真貨是個植物人了,他弄過來,能幹什麽,總不能還讓主子再花錢,給顧家小姐看病吧?


    這事他辦差了,完全弄擰了主子的意思,全是他的錯。


    跟在主子身邊這麽多年,高德還是第一次犯這麽嚴重的錯誤。


    時間太緊,他打了個電話交待手下,趕緊從真貨那邊撤出來,全撒出去調査小夫人來曆和去處。


    交待完手下,立馬又打了第二個電話,給一個人。


    誰啊?


    當然是施二爺了。這時候他總得先找施二爺救命啊。


    高德知道,施若安一直懷疑顧家這位二小姐。所以他話裏話外,都是挑著顧家二小姐的刺。現在想想,自家主子一直都不接施二爺的話。他就應該感覺得到其中的貓膩。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讓主子直接給他一個窩脖子,忒得他憋死。


    施二爺是什麽人,他懷疑假貨。自然會私下裏調査。所以這時候,最好先從施二爺那裏拿線索,來給自家爺先交了差再說。


    “爺,施二爺出事了。他和小少爺一起,被人打了。小少爺受了傷,流血了都。”


    高德急火火跑到車上,趕緊向祁爺報告。這誰啊,膽也忒肥了。居然敢打自家小少爺。祁爺不喜歡小少爺是真,但再不喜歡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祁爺向來如此,他的東西和人,他可以不喜歡,但別人不可以說個不字。


    竟然敢打小少爺,真是活膩歪了。


    “你真是太閑了。”


    一句話,一個冷冷的眼神。帶著寒氣,還有那股子你品,你仔細品的威脅味道。


    嗖一聲,高德靈魂都出竅了。


    什麽?


    小少爺被人打了,都出血了。自家這位爺居然沒一點反應。卻給了他一個你細品的冷冽眼神。說他真是太閑了。這句話的意思是說,他多管閑事,說了不該說的話。主子這是當人家爹應該做的事嗎?這還是親爹嗎?


    當然,高德可不敢質疑自家主子。


    “我是說,小少爺和那兩個孩子在一起被人打的。爺,是那兩跟著小夫人一起的孩子。”


    高德總算機靈,很快回過神來。


    唉,他也真是腦子被驢踢了。


    小少爺既然跟施二爺在一起,一定沒事的。施二爺那個人,可是比爺點子還多。誰要是欺負了他,還不得一千倍一萬倍的還回去。根本用不著爺去替小少爺報仇。施二爺隻要受了傷,不用說了。洛三爺立馬秒閃過去。洛三爺一去,誰還能活著離開。他真是關心則亂。一聽小少爺被打出血了,頭都大了。反而忘了這最簡單的道理。


    想明白了這些,高德立馬補救,趕緊說出那兩小孩子。小夫人不知來曆和去向。但那兩孩子和小夫人關係非同一般。想來,施二爺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査到相關線索,才會跟過去的吧。難不成,打了施二爺的就是小夫人的人,或者是小夫人身後的那些人。


    真不知小夫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這麽牛。想想吧,有膽騙他家祁爺的人,又有膽把施二爺和小少爺打傷的人。哎喲,這樣的人,不但是膽肥,應該是弱智吧。


    啊呸,呸


    高德趕緊在心裏呸了兩聲。他可不敢在背後說小夫人弱智。小夫人絕對是那種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裏都藏著點子的人。而且,還有一點是高德非常明白的,那就是記仇。他親眼看到小夫人是怎麽忒顧家大小姐顧清淺的。那可是句句犀利,針針見血啊,步步進逼,每一個眼神裏都藏著玄機。


    原先,他還一直納悶著呢。雖說這顧家兩位小姐,不是親生姐妹。但畢竟都是顧家的女兒,在外人麵前怎麽樣也不能這般自相殘殺。現在看來,原來內情竟然如此。小夫人根本就不是顧家的小姐,從頭到屬妥妥的是一個假貨。所以顧清淺才特別不開心,看不上小夫人,步步設著計,想要把小夫人逼走。


    現在回頭想,小夫人對顧清淺那樣,是被逼的。作為一個假貨,她是為了自保,怕顧清淺在祁爺麵前揭了她是假貨的底。所以才會對顧清淺那樣。


    細說起這事,其實想想顧家人雖然膽大,也是情理當中。高德心想,顧家二小姐是個植物人。這祁顧兩家的婚姻,自然不能讓一個植物人來擔當。顧清淺作為顧家大小姐,既然二小姐不行。如果顧清淺能和祁爺成一對,這對顧家來說,結果也是一樣的,都是讓祁家成為顧家的女婿,挽救顧家產業。但無奈祁爺根本對顧清淺看不上。這樣看,這位顧奶奶還真不愧是商業傳奇女士。雖然這些年,小少爺親生媽咪的事,一直是個秘密。


    但顧奶奶一定是査出了小少爺和顧清淺的關係。就是顧奶奶不査,顧清淺也會對顧奶奶說出真相,然後尋求顧家的幫助,讓她嫁入祁家。結果呢?還是顧奶奶祁害。火眼金晴,早看出來,顧清淺指不上。別說給祁家生了一個小少爺,就是再生一打小少爺。祁爺也是不會讓顧清淺進祁家的門。


    祁爺絕不是那種,會因為兒子就收了媳婦的人。


    所以,顧奶奶才量身打造,為祁爺製造出了這麽一個假顧二小姐。結果就入了祁爺的眼,成功和祁爺那個了,成了真正的小夫人。


    這事怎麽看,對顧奶奶和假貨都是極大的好處。


    可為什麽,假貨突然放棄小夫人的位子,當場悔婚了呢?


    高德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小少爺跟施二爺在一起,施二爺一定會照顧好小少爺的。”


    高德的耳麥連線上,手下又傳來最新信息。小少爺是和那兩個小孩一起離開宴會的,然後到了那個院子裏。然後那群人去抓人。目標應該是那兩個小孩。結果那小孩溜了,隻剩下小少爺一個人斷後。然後湯若希又出現了。最後施二爺才趕到的。


    高德趕緊把這個最新情況匯報給祁爺聽。


    “那兩小孩子也太不仗義了。小少爺真是太實誠,從來都沒朋友,這一交朋友,就一下子交了損友。叫我說,那兩小孩子一定是利用小少爺的,根本不會和小少爺真心交朋友。”


    高德嘀咕著。突然感覺到車裏的空氣又冷了幾分。立馬閉嘴。


    唉,他真是不長記性啊。


    祁爺不關心真貨,也不關心小少爺。他怎麽忘了呢?現在他家這位爺啊,一心隻關注著那個假貨。啊,不,應該是一心隻關注著小夫人。看來,自家祁爺這一次還真上心了。


    跟在爺身邊這麽多年,高德還從來都沒見過自家這位爺,對哪個人如此上心過。


    更不要說一個女人了。


    小夫人這位到底是從何方來的神聖啊?


    哪路神仙下凡啊。


    一下子就俘獲了他家祁爺的心。


    當然,高德心裏並不認為,這對那位神秘小夫人來說,是一件什麽好事。


    想想吧,讓他家祁爺盯上的,別說是個人了,就是一隻螞蟻,也逃不掉的。


    唉,


    他可要受苦了。


    他家祁爺要找的人,他可得上天入地,鑽山打洞,也得為他家主子找啊。


    “去湯若希家。”


    什麽?


    自家主子今天這是怎麽了,總是說出讓他不能理解的話來。去湯若希家,為什麽啊?


    高德還沒想明白,但他也沒有膽子問。


    趕緊連線,讓手下把湯若希地址發過來。幸好,他剛才把主子要他做的兩件事,都吩咐手下去做了,作得還算細致。


    他把與假貨有關的人都讓手下去査了。湯若希,菜小梗,還有那兩小孩子,包括那兩小孩子之前住的一對老夫妻家。高德都讓手下査清楚了。“湯若希和她爸爸,還有那一幫朋友,都和施爺在一起呢。這時候去——”


    高德突然明白一點了,


    “爺,你說那兩孩子跑回湯家了。小夫人為了找兩孩子,所以一定會去湯家的。我們這時候去湯家,說不定就能碰到小夫人。哎喲——”


    高德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頭。他可真是傻了。這麽簡單的推理怎麽就沒想到呢。


    “既然小夫人那麽關心這兩孩子,如果在湯若希家找不到。還有那對老夫妻。這兩孩子自來到這裏,先前一直被那對老夫妻照顧著。而且兩孩子離開的時候,是小夫人帶走的,小夫人把兩孩子送到了湯若希家。為什麽呢?難道因為那個叫顧暖陽的小孩子有精神病,因為湯若希是精神科醫生,所以小夫人才把兩孩子托給她嗎?這兩孩子和小夫人是什麽關係呢?小夫人年紀這麽小,怎麽對別人的孩子這麽上心呢?難不成這兩孩子是小夫人的親戚?”


    高德不停地嘀咕著。


    他和主子這麽多年的相處模式,一向都是如此。他自說自話,主子一聲不吭。偶爾說幾個字,就是對他的回答了。


    當然,高德覺得,他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樣,一天到晚自言自語的傻子,都是因為他家主子是個悶葫蘆,不說話,一直不說話也就算了。做什麽事情,都得讓人猜。打小他就太熟悉自家主子了。他要是不多說一些話,早就被主子悶死了。


    “精神病?”


    祁世烜皺眉。


    那個小男孩的樣子浮現在他腦海裏。


    尤其是咬他的時候,孩子那發狂而熱烈的眼神,讓他太印象深刻。不知為什麽,當時看著那孩子的眼神,他的心有了一種莫名的心動。現在呢?聽到那小孩子是個有病的,還得的是精神病。為什麽他的胸口突然有些悶,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祁世烜皺著眉不語。他的樣子,被高德在後視鏡裏看得真真切切。高德大吃一驚。今天發生了太多意外的事。


    他們家祁爺這是怎麽了?突然改變了嗎?


    不但對小夫人上心,現在連對一個陌生小孩子都這麽上心了嗎?


    這還是他們家祁爺嗎?


    他家祁家可是出了句的冷血。就連對自家親生兒子都不關心的人,怎麽可能關心一個陌生的小孩子呢?難不成,一沾到小夫人的人和事,他家祁爺就會全都不對勁了。


    哎喲,怪不得他老爸提醒他。真真的,他家主子這是真要開花了。


    而且還是鐵樹開花,一開就漫天漫地,不管不顧得那一種。


    栽了,他們家祁爺這次栽了。


    他家祁爺竟然栽在一個不知來曆和去處,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小姑娘手裏。


    老天爺啊,這難道是報應來了嗎?


    誰讓他們家祁爺對那些名媛貴女個個都不感冒,所以那些女的在背後咒他,現在上天派了小夫人來懲罰他了嗎?


    壞了,他家祁爺栽了。他這個貼身生活秘書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他總得先為自家主子把這位小夫人打聽得清清楚楚,査個底兒掉才行。這可是他的份內大事啊。頭等的大事啊。


    一想到這些,高德頭都大了。


    敢來惹他家祁爺,惹過又膽敢跑路的,全世界也就小夫人獨一個。這樣的小夫人,唉,能讓他査個底兒掉嗎?


    “我還査到一個細節。那對收養了這兩小孩子的老夫妻姓吳,他們家早年丟了一個孩子。然後一直在外麵找,找了多年沒有找到,就落腳在我們這裏了。難不成,小夫人是她們走丟多年後,才找到的女兒。或者那兩小孩子,是老夫妻走丟多年的兒子或者女兒生下的孩子?”


    高德嘴裏念經一般說著這些話。心裏想著,反正我現在就把我所能想到的可能,還有得到的信息,全都說給主子聽。至於主子怎麽想,那是主子的事。我隻管聽主子吩咐辦事就行。主子這一次讓我打狗,我絕對不會攆雞的。這樣,既然最後出了什麽事,也怪不到我身上。


    一還有啊,等找著了小夫人。高德心想,我不管了,我第一個就要抱小夫人大腿,緊緊地抱著,這樣我以後跟著主子的日子才會好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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