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玖把頭輕輕靠在湯若希肩頭,湯若希高大健壯,像個男人一樣強。又對她如此守護仗義。筱玖覺得,前半生她非常不懂事,非常混帳。但有一件事,她總算是做對了,那就是在高中時代,交了湯若希和菜小梗兩個朋友。


    “菜小梗為什麽不離婚?她那樣子,不離婚早晚會出事的。”


    處理完自己的急事,筱玖扭頭看到菜小梗。坐在石頭上看著孩子們的菜小梗。纖瘦極了,穿著過時的衣服,臉色暗淡。哪裏像個才二十四歲的年輕媽媽。全身上下,都寫滿了仇苦。


    “她那個男人,打她打這麽厲害。你不說,那男人還常年不在家嗎?這是什麽時代了,哪還有這樣做怨婦的,離婚就是了,那樣的男人,有什麽可留戀的。”


    筱玖憐惜地看著菜小梗,


    “她是不是擔心,離了婚,孩子們成了沒有爸爸的孩子。怕孩子受傷害。其實,有這樣一個家,更不利孩子們成長。”


    不自覺地,談到菜小梗的事。筱玖自然用了以前,她們在一起的語氣。就像以前一樣,隻要三個人在一起,她就自然而然地會考慮事情,替她們兩個合計一切。


    “菜小梗不是怕孩子們沒有爸爸,她是怕那個混帳男人傷害她的家人。你不知道,她那個娘家,實在沒有辦法。你說這事也真奇怪。受氣也能遺傳嗎?你看看,她媽媽被她爸打了一輩子。她姐妹兩個出嫁,都是她爸做的主,人家都說,她爸是幾瓶好酒一灌,就把她姐妹倆賣了。好不容易她爸死了,她媽媽還沒過兩年好日子,人就癱在床上了。兄弟姐妹五個,這日子怎麽過?她大妹妹菜小葉,也是被男人打。剩下三個弟弟,最大兩是雙胞胎,十四歲,上初三。最小的才十歲。才上小學四年級。一家四張嘴,全靠菜小梗和菜小葉姐妹兩接濟。所以,這兩人才在婆家直不起腰,受氣。”


    湯若希一說起菜小梗,就是歎氣。


    朋友關係再好,遇到這種事,也隻能幹著急。剛一開始,湯若希那火暴脾氣還壓不住。一聽說菜小梗被男人打了,就跑她家去,堵著她男人打一頓。逼得那男人喊姐叫娘的。磕頭發誓說再不打老婆了。可沒用,過不多久,他從外麵回來,又打菜小梗了。再後來,每一次湯若希來,他就跑了。等下次再回來,更狠地打菜小梗。


    這樣一來,湯若希不像是在幫菜小梗,反倒像在害菜小梗了。


    湯若希勸菜小梗趕緊和那家夥離了,那家夥根本不是人,把老婆當成一塊破布。想用就用,不用就打。太過份了。


    菜小梗總是哭,說她離了怎麽辦。把兩孩子放在婆家,男人一天到晚在外麵不回來。跟著別的女人混。公婆幾個兒子,又不管她們。兩孩子不是等死嗎?要是帶兩孩子回娘家一起住。那就成了她一個人要養六個人。她一個弱女子,要學曆沒學曆,要技術沒技術,她拿什麽養活六個人。


    菜小梗在婆家,最大的好處是,婆婆家幾個兒子分家的時候,她家分到了三間門麵。兩間出租,一間她做個小生意。當然,房租錢每次都是男人拿走,花完不說,有時候回來,還會再找她要錢花。但有這麽一個小店,她起早貪黑,自己苦一些,總能掙些錢0目前自己兩個孩子年紀還小,花不著錢。她掙的錢都先緊著娘家。給三弟弟交了學費,手頭也沒剩多少了。她的小店離娘家也不太遠。除了做生意,她還能抽時間,跑回娘家,給癱瘓的母親翻身,扶她上廁所。再給三兄弟做好飯。


    這些事,她和大妹菜小葉輪流著做。菜小葉在婆家一點家都不當。手頭一分錢都沒有。隻能幫忙幹活。誰讓她是大姐呢?就這樣,兩姐妹一拉一推,拖著娘家這個破爛家往前過日子。


    “哎喲,祁大,你可真會享福。來這麽個神仙福地,都不帶我們玩。今天不是朋友聚會嗎?難不成我們就不是朋友了?”


    一聲輕笑。熟悉得讓筱玖頭皮發麻。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一輛敞篷車停在了祁世烜的商務車旁邊。從敞篷車上走下來,一臉笑得山花燦爛的家夥,不是施若安,還能有誰。


    咦,不但施若安來了。另一個也來了。看到隨後邁著大長腿,冷著臉子跟在施若安身後,走上山坡來的高大家夥。筱玖真是連哭也哭不出來了。洛紅川。這三個人是幹什麽,聚到一起,來抓她嗎?施若安査出她的底細了嗎?


    “哦一“


    一聲呼喊,祁振澤邁著小短腿,迎了過去,撲到了施若安懷裏。


    祁振澤太激動了。


    今天一下子有了幾個玩伴。這是在他四歲的生活中,第一次出現。現在幹爸來了,他急於和幹爸分享自己的快樂。他可沒有膽去拉他老爸。所以一激動,連幹爸也不叫了,隻哦一聲就跑過去。


    施若安一把抱住祁振澤,咳,抱起來,才走兩步,就咳得臉紅。旁邊的洛紅川伸手抓過祁振澤,直接扛到了肩頭上。三個人就這樣,迎著太陽光,向著沐筱玖走來。


    “哎喲,你看看,我這破身體,真是煞風景。”


    施若安喘著氣,徑直向沐筱玖和湯若希走來。


    “這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家夥,心眼最多,最可怕。一會別露了馬腳。”


    筱玖趕緊交待湯若希一句。她還想支叮囑菜小梗一句,已經來不及了,施若安喘著粗氣,走到了她的麵前。才走這麽一段山坡,他的一張漂亮得人神共憤的臉,就漲紅得像山野花。


    “哎喲,你看看這到處都是泥,都是土的。有什麽玩頭。這麽多年,我天天跟在祁大身邊,還真不知道祁大竟然有這種愛好。洛紅川,這景應該是你的菜吧?”


    施若安紅西裝,紅西褲,白襯衣,係了根紅色帶暗白條紋的領帯,腳上穿的皮鞋。筱玖注意到是白皮鞋,帶了暗紅紋路。再襯著施若安栗色的長發。唇紅齒白,微微喘息。瞬間成了整個山坡最靚的仔。


    這家夥能有二十七歲嗎?


    怎麽看施若安都隻有十八歲的模樣。比他小一歲的洛紅川,和比他大一歲的祁世烜。和他站在一起,分分鍾就成了美少女與兩帥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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