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故人依舊。


    再回首,一切已不複初。


    紅塵啊。


    人行在其中,能不沾染片塵,而獨留自我者,世間無有。


    樂聖眼眸裏中含著光,他看著高穹之上的虛影,輕輕哼唱了起來:


    “皎皎白駒,食我場苗。


    縶之維之,以永今朝。


    所謂伊人,於焉逍遙。


    皎皎白駒,食我場藿。


    縶之維之,以永今夕。


    所謂伊人,於焉嘉客。


    皎皎白駒,賁然來思。


    爾公爾侯,逸豫無期。


    慎爾優遊,勉爾遁思。


    皎皎白駒,在彼空穀。


    生芻一束,其人如玉。


    毋金玉爾音,而有遐心。”


    樂聖在吟誦,在歌唱,他的聲音很清澈、很通靈,有著一股別樣的靈性。


    大音希聲,如道也。


    此刻的樂聖周身綻放著光芒,他仿佛同大宇宙共鳴,跟亙古大道脈動一致,一道道玄妙的氣息在這裏蒸騰與彌漫。


    聽。


    那是誦經聲,那是闡述天地大道的聲音。


    道,就在眼前。


    轟隆隆。


    星辰逆轉,銀河倒掛,一片片絢爛的星雲在夜空中緩緩旋轉,如同被無形之手輕輕撥弄,而除那些星辰之外,還有龍鳳呈祥,麒麟踏雲,萬獸朝聖……


    然而。


    諸多神奇異象,卻在短短百字詩經前,黯然失色。


    噅噅?!


    一聲嘹亮的馬鳴聲,震碎漫天異象,隻見無匹神光中一匹周身白如雪、聖如潔的白駒,現身於天宇,一臉歡欣快樂的奔馳著。


    …………


    “是《詩經·白駒》。”


    顧墨聽著詩音、看著異象,不由就驚呼出了聲。


    《詩經·白駒》,又名:《小雅·白駒》,乃古先秦時期的一別友思賢詩也。


    【皎皎白駒,食我場苗。】


    (光亮皎潔小白馬,吃我園中嫩豆苗。)


    詩篇之開局,明明是白駒食草苗,此為壞也,可為何偏偏跟別友思賢,扯上關係。


    因為,此馬乃是主人,故意拴至菜地,隻為挽留這位故人。


    【縶之維之,以永今朝。所謂伊人,於焉逍遙。】


    (拴好韁繩絆住腳,就在我家過今朝。所說那位賢德人,請在這兒盡逍遙。)


    “聽不懂,不知何意,但我甚覺厲害!”苟且一臉認真相。


    他對於詩詞、歌賦,一向不怎麽精通。


    可是,樂聖輕輕吟誦的這一首古詩歌,卻讓他莫名有一種感同身受,而且其異象與動靜如此之大,可見其實力,以及這一首古詩詞的驚豔。


    當然。


    這些對於苟且來說,其實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


    “我的娘嘞,儒家樂聖明明是個男子,可為何他的聲音,比我這一生,聽到的任何女人的聲音,都要好聽?”


    “嘶,不行,不能沉迷下去,我不能對不起我秀秀。”


    苟且內心動搖不已。


    “好一首,別友思賢詩,不過可惜,物是人非,那道虛影,非真正的前任德聖也。”方長輕輕一歎道。


    天穹上的那道虛影,因丹陽郡主的《讚師頌》而來。


    可前任德聖已然仙逝,真靈也轉世投胎去了。


    那虛影非是其本人,不過是其成道之時,天地烙印而下的一道假身、虛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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