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並非全是好處。


    根基太過深厚,破境的時候,就會越發的艱難。


    甚至有可能,直接死死卡在破境之上。


    可這是後話,畢竟如今的顧墨才修了多少個穴竅?


    區區二十四個而已。


    還早著呢。


    “內景二十四神後,可修日竅九神,月竅九神,合計日月十八尊神。”顧墨喃喃自語,心中已有決斷。


    日竅九神,月竅九神。


    這同樣是出自《陽之神》一書。


    除了這十八竅外,後麵還有丹田八十一種子神,對應人體丹田的八十一處穴竅。


    這是一條,前人已經走過,且確實可行的道路。


    按這條路線走,沒什麽風險。


    所以說,還是要多讀書啊。


    每日藥浴不休。


    今日,日常的修行結束後。


    顧墨抽空去了趟藥鋪。


    通天不滅膏,用的差不多了。


    可是那奸商劉掌櫃,卻一直沒將新貨送過來。


    得去問問,什麽情況。


    “哎,小先生你是不知道啊。”


    劉掌櫃一見顧墨人,還未等其開口,就率先抱怨上了。


    正所謂,我先開口訴苦,就能先堵住別人責難的嘴。


    這一招,劉掌櫃可是用的極熟。


    “戰爭一響,黃金萬兩,這天殺的夏侯軍,圍城已經有段時間,我的定的貨,通通都進不來,可虧死老夫了。”


    “還有…………”


    劉掌櫃喋喋不休,什麽最近物價飛漲,他那傷藥也才翻翻翻,翻了十番,他這藥材運不進來,那是眼睜睜的看著錢流失,虧的他整宿整宿睡不著,白發都生出不少了呢。


    顧墨:“………”


    “翻了十番,你還虧?”顧墨無語道。


    “自然是不虧,可是也得給機會賣啊!我家那敗家子,直接就把全城店鋪的傷藥,都給征用了,給的那麽點錢,糊弄誰呢?”


    “敗家子,敗家子啊。平常不往家裏帶錢就算了,如今還把算盤打到老子身上了,真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你征別家的也就算了,我可是你老子,你連老子都欺負,當官了了不起啊。別忘了,是誰一把屎,一尿把你養大的,你小時候,扯著鳥去欺負別人…………”


    顧墨:“⊙0⊙”


    不是,這劉文印小時候,還有如此趣事?


    不對,不對,這是我能聽的?


    哈哈哈。


    顧墨內心狂笑,真是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咳咳~~聊正事,聊正事。”


    等到劉掌櫃發泄的差不多,黑料也收集的差不多的時候,顧墨輕咳了兩聲,將話題引回正軌。


    “東西運不進來,我也沒有辦法。你知道的,我那個兒子,鐵麵無私,不可能開後門的。”


    “這樣吧,我再給你幾個煉體方子,再加上:淬神茯苓散、五髒氤氳散、龍虎凝脈散,頂一段時間,應該沒有多大問題。”


    劉掌櫃給出了解決的辦法。


    這辦法。


    顧墨並不太滿意。


    龍虎凝脈散、五髒氤氳散、淬神茯苓散,是前三個境界的淬體藥方,劉掌櫃後給的幾個方子,也大多是這個境界的。


    以如今,顧墨的肉身強度與境界,這藥效已經大不如從前。


    難怪說。


    紅塵難修行。


    這連最基礎的保障,都有時候搞不定,若非有天書相助,怕是四境就已是極限。


    那些聖子、神子、道統傳人、天潢貴胄等等,哪個不是自幼就以各種神藥打熬,洞天福地的靈氣,跟喝水一樣吸收。


    通天不老膏,這東西是不差的。


    可放在那些真正有底蘊的大勢力麵前,他們真不一定能夠看的上。


    可就這,還是顧墨吃軟飯的成果。


    “無妨,這事我會解決。”


    “天天吵的要死,也影響我看書。”


    顧墨如此說道,隨後微微一抱拳,轉身離開。


    微微駝背的劉掌櫃,矚目著顧墨離去的背影,那雙渾濁的老眼,隱隱間似有殺意閃爍,可這殺意來的快,去的也快。


    最終,隻化為一聲濃濃的歎息:“兒啊,好好的,不好嘛……哎。”


    一聲歎息。


    劉掌櫃似乎又蒼老了些許,那佝僂著背也越發的彎曲,白發蒼蒼,看盡世態炎涼。


    “喂,你們知道嘛?最近糧價,又漲了些許!”


    “什麽?又漲了?”


    “嗬嗬,何止糧價,城內的哪樣東西不漲?”


    “這群奸商,真該死啊。”


    “無妨,劉縣尊會出手的。”


    “哈?你在逗我笑嘛?那是以前的劉縣尊,可不是現在的,現在他跟那群氏族,可穿一條褲子。”


    “噓,禁言,這事可不經亂說。”


    顧墨行走於城內,各種認識的小販、生民,紛紛與其打著招呼。


    打完招呼後,它們又繼續竊竊私語起來。


    聽著這些話。


    顧墨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曆經。


    號蒼角攻城,妖族盛宴,兩件大事之後,劉文印在行事作風之上,改變了不少。


    至少,在對待大氏族之時。


    手段要柔軟很多。


    這是進步?還是退步?


    是妥協,還是真的改變?


    顧墨不清楚。


    因為此時的他,也有些看不懂劉文印了。


    他到底,想要幹嘛?


    “我隻願:民有所想,我有所謀;民有所呼、我有所應;民有所求、我有所為。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


    劉文印一身紅衣官袍,他屹立於城牆之上,頂著漫天的風雪,親身督戰,身先士卒。


    這一日鏖戰。


    結果,又是夏侯軍損傷數千精銳兵卒告終。


    “好!好!好!”


    “區區一座小城,我這數萬兵精兵,居然攻打不下,真是氣煞我也。”


    夏侯諦於大帳內,大發脾氣。


    此刻的他,一身白衣孝服,雙眸赤紅無比,可怕的氣息不斷的湧躥,隱約間似是能看到一尊足有三丈左右的蛟龍虛影不斷浮沉。


    那蛟龍,凶勢滔天,仰天咆哮不休,並散發著無邊無際的凶煞。


    一尊棺材,就擺在其中軍大帳內,裏麵是夏侯諦自涿縣城牆上,奪回來的其父屍身。


    “哎~”


    荀瑜本欲走進去規勸,可是聽到裏麵的動靜後,他幽幽歎了一聲,最終還是轉身離去。


    謀局先謀人,謀人先謀己。


    此時,若進去規勸,非明智之舉也。


    第二日。


    夏侯軍依舊未能自劉文印手中,占得優勢。


    天時、地利,劉文印占了兩。


    也就人合,被夏侯諦所掌。


    畢竟,人家是打著為父報仇的名義,身負“大義”。


    再者。


    辱人屍體,著實下作。


    哀兵必勝,可不是一句瞎話。


    好在。


    這事情,是別人潑來的“屎”,並非劉文印他們所做。


    心中坦蕩蕩,便無懼一些魑魅魍魎。


    所以,即使有著夏侯軍的散播謠言等等計謀。


    郭奉的一句:“不動如山”,直接讓一切計謀,皆化作無用之功。


    剩下的。


    就是純粹的實力與實力的比拚了。


    當然。


    夏侯諦並非隻攻打涿縣一城,武陽縣、昌平縣等諸縣,都有派兵前往攻打。


    隻不過。


    涿縣方為核心,破涿縣,擒下劉文印,則其餘諸縣,不攻自破。


    “主公,久攻不下,該考慮撤兵了。”荀瑜努力規勸道。


    “撤兵?哈哈哈,吾父被如此羞辱,我若撤兵,天下該如何看待我?”


    “此事勿要再提。對了,冥無痕,還未回來嗎?”


    夏侯諦殺意凜然的說道。


    “還未,劉裕(號蒼角)的伴生黑蛟,強到離譜,即使僅有兩城的氣運、國運加持,亦足以抗衡冥無痕,而且其領兵之能耐,進步飛快。”


    “傳聞,他以秘法訓練了一批:黃巾力士,至今,還未見到呢。”


    謀士賈肅開口道。


    “黃巾力士?還藏了一手嘛?哈,吾真被小覷了。”夏侯諦嗤笑。


    劉裕小兒的弱,是出乎夏侯諦預料的。


    沒花多少力氣與功夫,就占了其八成的城池。


    固然。


    這與夏侯軍,做足了功夫有很大一部分關係。


    就說那黑蛟:蛟萌兒。


    那可是天生的異種,僅有它在,就抵得上數萬的精銳大軍。


    所以,方才有冥無痕出手。


    冥無痕非九州之人,他出自冥府之地,喜九州之雪。


    夏侯家與其有些淵源與情分,所以特意請其出手相助:斬蛟。


    一人一蛟,打到現在還未分勝負。


    估計,還有的打。


    “明日,繼續攻城。”夏侯諦如此發令,語氣不容拒絕。


    荀瑜不發一言,隻是其眼眸之中,充滿了濃濃的擔憂。


    風雪越發的淩冽。


    如今,已至深冬。


    士卒們行動起來頗為不便,有的甚至兩手都生滿了凍瘡,可即使如此,還是要頂著風雪攻城。


    概因為。


    它們,不過是最底層的存在。


    它們,掌控不了自己的命運。


    興,百姓苦。


    亡,百姓苦。


    “又來了,還能不能讓人睡個好覺啊。”


    顧墨聽著遠處的戰鼓聲響,隻覺一陣煩躁。


    早早的泡了個藥浴,顧墨例行公事,又去看了趟武老頭。


    還是老樣子。


    睡的不想醒來。


    羨慕啊。


    正所謂: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


    這是多少人的夢想,而武老頭已然實現了一項。


    並且,在夢中還把妞給泡了。


    成巧兒將其照顧的,那叫一個細致。


    吾輩楷模。


    顧墨探望了一番後,就回去了。


    搖搖椅,繼續晃動了起來。


    悠哉悠哉的看起了書。


    【書讀百遍,其義自現】


    【你閱讀了百遍《正氣歌》,從中獲得浩然正氣一縷】


    【你閱讀了百遍《大日如來真經》,對於佛法的領悟越發深邃】


    【你閱讀了…………】


    “好吵,不過還需等一等時機。”顧墨看著書,莫名奇妙的蹦出這麽一句。


    一日、兩日、三日……


    半月轉瞬即逝。


    風雪稍弱,春天的氣息,漸至。


    “對了,馬上就要“獻歲”了,這戰爭不停,姐姐到時候怎回來啊?”小狐狸躺在床上,看著《聊齋·卷一》,很是煩惱的說道。


    “等等,你剛剛說啥來著?”顧墨猛的將書一合,問道。


    “這戰爭不停,姐姐到時候怎回來啊?”小狐狸如實重複道。


    “四娘要回來了?”


    顧墨聞言,雙眼驟然發亮。


    一段日子不見,說實話怪想念的緊呢。


    “不是這句,再上一句。”


    “馬上就要“獻歲”了?”


    小狐狸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就是這句話。”


    顧墨猛的站起,他要的時機到了。


    獻歲,“上日”、“元日”、“改歲”、“新年”等等等。


    意思是:新的一年、歲首正月。


    《楚辭·招魂》雲:“獻歲發春兮,汨吾南征。”王逸注:“獻,進;征,行也。言歲始來進,春氣奮揚,萬物皆感氣而生。”


    《晉書·禮誌下》雲:“魏晉則冬至日受方國及百僚稱賀,因小會。其儀亞於獻歲之旦。”


    這個節日。


    對於修行者來言,意義不是很大。


    可是對於未踏入修行的凡塵螻蟻們,乃是它們極為重視的日子。


    穿新衣,放煙花,團團圓圓過新年。


    團團圓圓?


    怎麽團團圓圓?


    在這大爭之世,如此簡單的一個訴求,如今對於凡塵的人們來說,也是那般遙不可及。


    涿縣,東城牆上。


    城防總統領:邢嶽華,正不斷的巡視著城防。


    鏖戰半月之多。


    雙方都損失不輕,身心俱疲。


    “咦,那身影,是小先生?”邢嶽華似是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不由激動的差點流淚。


    他自城牆上,飛奔了下去,恭敬的將顧墨迎了上來。


    “小先生,你……你這是打算出手了嘛?”邢嶽華很是激動的說道。


    “出手?出什麽手?”顧墨滿頭疑惑。


    “出手,殺光那些畜生啊,小刑、小燕,都戰死了!!!”邢嶽華眼眸微紅,咬牙切齒的說道。


    小刑、小燕,是邢嶽華的親兵。


    甚至小刑,跟邢嶽華還有著沾親帶故的親戚關係。


    當初顧墨拖著一車的妖獸屍體,進城的時候,與這二人打過一個照麵。


    隻是不曾想,如今這二人,皆戰死了。


    沉默。沉默。


    顧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


    為其報仇?


    可這讓其,不由想起一個典故。


    在一古國。


    有一吐司之子,殺了一人;於是那人的兒子,殺了吐司之子,為其父親報了仇。


    吐司抓住這人,要將其殺害。


    可其另一個兒子,卻是將其放了,並言:“你阿哥殺了我阿哥,為他的父親報了仇;我父親在殺了你,為我的阿哥報了仇;你弟弟再來殺我父親,為你報了仇;我再殺了你弟弟,為我的父親報了仇。”


    “仇仇相怨,永不停歇,所以,我寬恕你了。”


    好家夥,你悟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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