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宋冬涼進了家裏,然後立馬開了暖氣,給他倒了杯熱水,“你冷嗎?”


    “不冷。”


    她點點頭,進到廚房裏翻出個小鍋來立馬準備給宋冬涼煎藥。


    宋冬涼就坐在客廳的小沙發上看著廚房裏忙碌的她,喉間發苦,窗外大雪紛飛,他的人生即將走到盡頭,在他覺得沒什麽意思也沒什麽遺憾的時候,倉促遇見了她,好像,就突然多了那麽一點遺憾。


    ……


    秦薔和虞林山站在一邊,聽著徐屏安有些冷淡的應對著宋家老太太的話,宋沁眼眶通紅,看向她的時候也帶上了絲絲的怨氣。


    宋冬涼在宋家一直是屬於國寶級的存在,在老太太眼裏更是脆弱的如同玻璃娃娃,需要悉心的愛護,所以宋沁從小對於宋冬涼並不太喜歡,覺得他是個病秧子,並且還奪走了家裏人的關愛,覺得祖母未免過於的重男輕女了。


    但後來知道了宋冬涼的病情,她漸漸接受了家裏人偏愛他的原因,但現在,在得知祖母竟然默許了家裏那些人對宋冬涼做手腳,宋沁隻覺得心口發涼,說什麽都接受不了。


    老太太不知道和徐屏安說了什麽,他隨意應一聲,聽不出來尊敬不尊敬,神情也始終平淡。


    老太太強撐著的背脊垮了下來,等徐屏安幾人離開宋家之後,她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動彈,但卻感受得到身後宋沁帶些怨氣的目光。


    她回頭,疲憊的看了眼這個自幼就有些驕傲的孫女,“你跟我過來。”


    宋沁跟著她到了書房,祖孫兩個麵對麵,老太太雙手撐著拐杖,看著宋沁,“我知道你在怪我縱容老三和老二家裏人搞小動作,但你可知我為何什麽都不做?”


    “孫女愚鈍,如何能知曉祖母的心思。”


    “你果真對我有怨氣。”老太太苦笑,“我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宋家隻有你哥哥一根獨苗,你以為我就不心疼嗎,我一心為了你哥哥治病,想要讓他能夠像正常人一樣的生活。”


    她搖搖頭,“但是不行,咱們宋家心不齊,即便是你哥哥的病治好了又能如何,我這一把老骨頭又能撐的了多久,你爸媽那種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問的天真性子,我要是走了他們如何能夠護得住你哥?”


    宋沁的指尖緊緊的攥在沙發上,太陽穴一突一突的往外跳,她竟然從來沒有注意過這些,這些年她的視線始終放在徐屏安身上,極為幼稚的覺得宋家一直風平浪靜的很是和諧。


    原來這風平浪靜之下,竟是那般讓人心生憎惡的波濤洶湧。


    人的成長往往隻在一瞬之間,宋沁麵無表情的看著祖母那張老態盡顯的臉,頭一回從上麵感受不到任何的慈愛,隻覺得可怕。


    送走了虞林山,秦薔和徐屏安打算回去,她覺得徐屏安的心情定然非常不好,於是一路上安靜如雞默默的讓自己減小存在感。


    但經曆了宋家這一遭,秦薔對於徐屏安當初的經曆多少也有了些疑惑。


    當初他和他父親的那個私生子一起被綁架,綁匪到底真的是貪圖錢財,還是另有所圖?


    他選擇從醫,是喜歡還是因為想要遠離那些紛紛擾擾的各種事情?


    下了車,秦薔跟在他旁邊,偶爾抬眼去看他,這樣來回幾次,視線被他抓個正著。


    對於她臉上的忐忑不安,徐屏安覺得有些好笑,“我看上去很難過?”


    “有點。”她點頭。


    徐屏安抓著她的指尖揉了揉,“並沒有,宋家這樣的事情算不得什麽,比這更可怕的,我見的多了。”


    秦薔沉默,所以他經曆的到底都是些什麽,她一時間有些不太敢想象。


    回到家裏之後,徐屏安在洗澡,秦薔在書房裏處理工作上的事情,但是總是靜不下心來。


    關於徐屏安的事情,她好像越來越好奇了,或者說,因為心疼,所以好奇。


    好奇心重實在不是一件好事情,但明知如此,她卻還是不可自拔。


    正出神間聽到被丟在客廳裏的手機叮叮當當的響著,秦薔起身出去接。


    是h市的一個集團負責人打過來的,態度很友好,秦薔曾經和這個集團合作過一次,負責人是個年輕的男人,兩人還一起喝過咖啡,但現在,他的語氣有稍許的糾結。


    “秦老師。”負責人猶豫了片刻,才開口,“請問你之前有去過雪山進行拍攝嗎?”


    秦薔一愣,“為什麽這麽問?”


    負責人對於之前和秦薔的合作還是感覺很愉快的,並且集團裏還有繼續和她合作的打算,並不想鬧得僵了,稍稍思索之後便直接開口,“是這樣的,我也不賣關子了,前段時間我們公司有個很小的合作給了我們本市的一個小工作室,簽合同時我曾看過這個工作室裏的攝影師的作品,其中有一副比較讓人驚豔。”


    聽到這裏,秦薔還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但接下來負責人的話卻讓她險些直接怒火迸發。


    “我當時隨口問了句那幅畫是誰拍攝的,他們工作室說是一個女攝影師拍的,很巧的是那個攝影師我認識,當初您來我們集團拍攝的時候她就跟在旁邊。”


    負責人說,“我覺得那副攝影作品的拍攝風格很像是你的,加上除了那副作品之外她拿不出其餘的來,我看的時候她還顯得有些心虛,所以我就來問問,秦老師當初有沒有去過雪山。”


    話說到這份上秦薔焉能還有不明白的道理,她閉了閉眼睛,看來有時候人太仁慈也是不行的,她覺得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所以對於熹微當初並未怎麽在意,甚至連她心思不正的想要抹黑工作室,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算了。


    結果到如今,她搞了這麽一回事,果然,有時候心軟和善良並不能夠泛濫,因為不是任何人都能夠有良知。


    秦薔的聲音發冷,“是雪山腳下兩個人擁吻的,還是在病房裏拍的?”


    負責人聲音驚喜,“您說的這兩個我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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