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臉紅了紅,還是跟著點頭,“你攝影技術真好,我也不懂這些,但就是覺得比我拍的婚紗照修完圖還要好看。”


    秦薔很喜歡娜娜和周光的相處方式,這兩人自由戀愛的,周光完全是拿她當小孩子寵。


    今早在車裏的時候,娜娜和她們聊起孩子,秦薔和燕竹對於孩子都沒什麽感覺,喜歡不喜歡的,總覺得是種需要負責任,並且麻煩還粘人的小家夥。


    但娜娜不一樣,說起孩子,每句話都是向往,笑鬧著說要給周光生一個足球隊。


    周光隻悶悶的笑,什麽足球隊不足球隊的,他主要是喜歡生足球隊的那個過程。


    但看向娜娜的時候,眼底明顯帶著縱容。


    這種眼神,秦薔從來沒在秦父秦母眼裏看過。


    要說那兩人相愛嗎?她也不清楚,都要將近四十歲了才湊到一起,喜不喜歡這種事情難說,或許是真的迫於那些指指點點戳人脊梁骨的言語,也或者是兩情相悅。


    誰知道呢,總之秦父對於秦母也是百依百順,這些年沒吵過架,他唯一一次和秦母爭執兩句,是因為秦薔那次挨打。


    秦薔不喜歡練琴,每次練琴對於她來說就像是上刑一樣,或許剛開始時是興趣愛好,但到了後麵,被秦母每日催著,念著要記得練琴,並且還給她規定了每日練琴的時間之後,興趣愛好就變成了一種讓她提起就厭惡的事情了。


    說起來她好幾次挨打都是因為練琴,那次也不例外,坐在鋼琴前,死活就是不把手放上去,盡管母親站在後麵手裏拿著戒尺在等著。


    秦薔的手被打的腫了三天,她朝父親怒吼,說他怕老婆,說他沒用,然後鎖上門三天沒吃飯,後來餓的奄奄一息了被秦父踹開門抱著去醫院掛點滴。


    隻有那次,父母因為她好像陷入了一次冷戰,但後來好像不了而了了,反正母親管教她的時候父親一般都是裝看不見,再或者就是告訴她,你媽是為了你好,你就服服軟,聽了她的又能怎樣呢?


    秦薔就不!


    憑什麽服軟的人一定要是她,憑什麽她一定要按照他們規劃好的路線走,憑什麽他們口口聲聲是為了她好,卻字字句句都朝著她的心窩戳?


    還在出神間,秦薔聽見有什麽奇怪的聲音嗡嗡的傳來,她回頭看。


    旁邊的那個導遊顯然也聽到了這聲音,神情一震,立馬找人,表情有些急促,路過她這裏時也慌亂的喊了聲,“這聲音好像有點不對,趕緊離開!”


    他在找他的遊客,又不敢大聲叫喊。


    周光也反應過來不對了,拔腿就朝娜娜的方向跑。


    娜娜現在正在距離他大概五十米的位置在和一個小朋友合照。


    秦薔回頭找燕竹,在她看見燕竹的那一瞬間,時間好像變了個模樣。


    不遠處剛剛還巍峨壯觀的雪山像是發了怒一樣朝著這些弱小的人群咆哮著湧來。


    是雪崩。


    秦薔想,何子陽那個烏鴉嘴,如果她有命回去,定然要縫了他的嘴。


    僅僅是幾秒鍾的時間,大家完全混亂了,都已經雪崩了,也顧不得什麽叫喊不叫喊的,拚了命的往前跑。


    秦薔咬著牙朝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小女孩撲去,扯著她跑了頂多十幾米,就被大自然的怒火兜頭澆下,隻來得及把小女孩護在身下,然後眼前一片黑暗。


    ……


    徐屏安坐在辦公室裏抿著今日主任心情好為全科室買的咖啡,手裏是最近一個有些棘手的病例。


    聽見對麵兩個年輕的同事在聊著自己的女朋友有些粘人。


    一個說,“害,前天不是我跟她的兩周年紀念日嘛,我好不容易調了個班,蠟燭都買好了,就想跟她吃個燭光晚餐,結果晚餐還沒吃兩口,就接到了醫院電話,說是有連環車禍的患者要送過來,讓我趕緊到醫院來,你說這能耽誤嘛,我連解釋的時間都沒有就衝過來了,累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忙完回去了,家裏那個又跟我鬧上脾氣了,說我不在乎她。”


    另一個也說,“誰不是呢,你這還好,多哄哄就沒事了,我跟我女朋友本來就是異地戀,她好不容易來找我兩天,結果輪到我白加黑大夜班,你說我怎麽辦?整天埋怨我回消息慢,要麽就是不回她消息。”


    一旁年紀有些大的醫生哈哈一笑,對於這些小年輕的苦惱一笑而過,“要我說,你們不如找個本院的,都是醫生,還能互相體諒。”


    “別了吧,我可不想找個同行,就這樣我女朋友已經整天埋怨我滿腦子都是病人了,我再找個同行回去之後倆人一起整天討論病例,這是上班呢還是談戀愛呢。”


    大家哄堂大笑,徐屏安也跟著微微勾了勾唇。


    辦公室門被推開,牟俊俊皺著眉頭走進來,拿著手機走到徐屏安麵前坐下,“我看秦薔發的朋友圈去霖市了是嗎?”


    徐屏安睨他一眼,他跟秦薔不知道什麽時候互加了微信,還挺熟。


    他也看到了之前秦薔發的那幾張若連湖的照片,是在霖市,便抿著唇輕嗯了聲。


    牟俊俊翻到個剛報道的新聞把手機遞到徐屏安麵前,有些唏噓,“她應該不會跑去看雪山吧?”


    徐屏安垂了眼皮本是很隨意的掃了眼牟俊俊的手機,但視線猛地一僵,然後奪過牟俊俊的手機盯著上麵的霖市雪崩幾個大字和遇難者暫時不詳上。


    像是被人從天靈蓋狠狠的砸了一拳,腦子猛然僵住了。


    牟俊俊輕輕推他一下,“問你呢,你應該知道她有沒有去雪山吧?”


    徐屏安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一手解著白大褂的扣子,一手有些瘋狂的按著手機。


    牟俊俊有些震驚的看著徐屏安,一起共事這麽久了,他什麽時候見過徐屏安這個樣子?


    連著幾個電話都是關機,徐屏安有些僵住的智商才緩緩回籠,天寒地凍的,手機打不通正常,但也因為此,他的指尖微微泛涼。


    真的出事了嗎?那個女人,那個不久前還給他發消息叫囂著要回來繼續征服他的人。


    理智了這麽多年,大腦頭一次被衝動占據,徐屏安隨著本心,買了最快一班去霖市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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