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刀還沒拿呢!”無羨焦急道。


    都醉成這樣了,居然還沒忘了他的刀?


    朱壽不覺好笑,輕聲哄道,“放心,刀丟不了。”


    文宜很有眼力勁地替他家公子拔了刀,遞到了他的手中。


    朱壽給向她亮了亮手中的刀,“你看,這不就回來了嗎?”


    無羨笑了笑,接過刀,在文宜心驚膽顫的目光下,抖抖瑟瑟地替朱壽插回了刀鞘,這才任由他摟著往前走。


    一下了倪世傑的畫舫,仇錡便開口道,“無羨醉了,鬧騰得很,還是不叨擾朱公子了,由我送她回去便可。”


    朱壽帶著無羨,不動聲色地避開了仇錡伸來的手,“仇世子莫不是忘了,我可是同無羨住在一起,相反,仇世子反而不順路呢!”


    “我同無羨那是青梅竹馬。”說著,他伸手又要去拽無羨,被朱壽揮手拍開了。


    眼看著兩人交匯的目光中,似有火花飛竄,一言不合即將開打,張平覥著臉道,“還是交給我吧,我最合適。”


    兩人冷冽的眼刀,立刻甩向了他,讓他不禁縮了縮脖子,往後退了一步,心裏哀歎著:要是薑藺在這兒就好了,仇公子必然不會同他搶的,還會同他一起同仇敵愾,回絕那個朱公子。


    現在可好,他家主子醉得快不省人事了,被兩個大男人搶來搶去,傳出去算個什麽事啊?


    張平避忌這兩人的身份,胡勒根可不怕,直接一個箭步上去,被文宜擋了下來,兩人直接交起手來。


    “住手!”無羨從朱壽的懷中掙脫出來,叉腰喝道,“誰敢打我的人?”


    她的聲音比往日少了幾分冷厲,多了幾分嬌憨,顯然是酒意還未消退。


    張平不管這些,這可是個絕好的機會,趕忙把握住了,“你們看,我家主子好好的呢,就不用二位扶著了。”


    無羨剛說完,腿便一軟,向後倒在了美人靠上,腦袋枕在手臂上,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麵,目含春水,流露出難得的媚態。


    若是碰到個不熟悉的,倒是覺得她同個沒事人似的。


    待畫舫靠了岸,張平不待朱壽和仇錡反應,一個箭步上前,抬起了手臂,如同個太監似的,讓無羨扶著他走。


    她的神情看似淡定,但腳下的步伐還是踉踉蹌蹌的,猶如踩在棉花上一樣,這樣可騎不了馬。


    幸好渡頭邊就有雇轎子的,張平叫何關弄了一頂轎子來,將她給抬了回去。


    仇錡放心不下,一路跟著她的轎子,到了門口。因避諱男女之防,不便久離,目送著她進了門,便離去了。


    他是走了,另一位大爺還在呢!


    無羨在轎子上被顛了一路,人更暈了,剛繞過影壁,朱壽便趁機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胡勒根可不是吃素的,直接動手搶人,張平也不攔著,反而將狗蛋等人全部叫上。


    此刻仇世子都走了,沒一人的身份能鎮得住朱壽這位皇孫,索性開打,直接用拳頭說話。


    這些年,他們縱橫西域各國,就從沒怕過誰,先保下主子的清白再說!


    朱壽淡淡地吩咐手下,“下手注意著分寸,別傷了小無羨的人。”


    不是他看不起他們,雖然他們的身手確實不錯,但也隻是不錯罷了,可沒法跟他身邊精挑細選的大內侍衛想比。


    幾人中身手最好的胡勒根,打得雙眼都快冒火了,依舊被人當成一隻老鼠般戲耍著,完全被人壓製住了,絆住了手腳,難以脫身,連平日最趁手的火器,都沒辦法回屋去取。


    朱壽翹著唇角,看著懷中的無羨抓著他的衣襟,閉眼酣睡著,乖巧得像一隻小貓,可愛極了,讓他舍不得放手。


    他希望時間在此凝固,就這麽一直一直走下去。因而,故意放慢了腳步,宛若閑庭漫步一般,穿行於一片刀光劍影之中。


    無羨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襟,眉頭一皺,道了一聲“吵”。


    朱壽笑了笑,吩咐道,“卸了他們的刀。”


    親衛立刻照辦,將胡勒根等人的刀卸去,院子裏頓時重回安靜。


    短短一段路,終於走到了盡頭。


    朱壽抱著無羨進了她的屋子,輕輕將她放在了床上。


    他替她解了頭上裹著的網巾,將她高高束起的發髻散開,一頭發絲如瀑布般披散而下,有如綢緞般泛著瑩潤的光澤。


    他又伸手去替她脫靴,哪知胸口驀地一疼,竟是在毫無防備之下,被她踹了一腳。


    他的身子向後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傻傻地抓著她的靴子,徹底呆了。


    他的身份尊貴非常,從小到大都被人小心伺候著,可從未被人踹過,而且還是被踹得如此狼狽!


    “公子,您沒事吧?”文宜趕忙來到朱壽身邊,將他給扶了起來。


    他憤怒地抬起手,正要教訓下無羨,被朱壽給製止了,“小無羨喝醉了,隻是無心之舉。你先出去吧,由我留下照看他就行了。”


    “可是公子……”


    文宜怕無羨對他的主子,再行無禮之舉,不敢離開。


    朱壽提高了音量,喝道,“出去!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是!”文宜這才不情不願地躬身退了出去。


    朱壽回眸再看無羨,見她剛才太過用力,竟是將足衣都給蹬落了,露出了一隻玉足來,白滑如脂,隻比他的巴掌長了些許,當真是小巧得很,身子也輕,倒是能讓他一手將她給舉起來了。


    但他卻不喜女子裹腳,裹腳布上一股異味不說,有一次他見到解去布帶後的樣子,當真是嚇了一跳,那腳完全變形了,醜陋不堪,哪裏還是什麽金蓮?


    他升起了逗弄的心思,手指在她的腳心輕輕刮了一下。


    腳心本就是敏感的地方,最是怕癢。無羨立刻收了腳,雙眉緊緊蹙起。


    如此一隻玉足,倒是讓他想起了廟裏的菩薩來,不覺將目光上移,細細地描摹起她臉上的柔美線條。


    同樣的甜美笑容……


    同樣的靈動眼神……


    同樣溫潤的櫻唇……


    與他在華嚴寺中所見的那尊合掌露齒菩薩,交疊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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