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山蒙哥營帳內,自從得了風疾之後,蒙哥不得不控製自己的飲食,可即便如此他的那隻右腳還是刺骨地疼痛,此時的他已經被折磨地幾天幾夜都睡不著覺了,睡覺比起攻下釣魚城來講更讓他顯得迫切萬分,也是極為奢侈的一件事情。


    蒙哥得知宋軍前來釣魚城的消息便下令道:“來人傳令下去,讓史天澤即刻攻打宋軍,不容有誤!”


    蒙哥說完,躺在洞內的床榻上正準備睡下,但這個時候術速忽裏來了。


    蒙哥急切問道:“術速忽裏,阿八赤那邊可好,可有好消息?”


    “阿八赤他們還在黑石峽,宋軍的水軍正在靠近我軍,不過卻在岸邊停住了,估計今晚上會打起來。”


    術速忽裏見到蒙哥的情況也是十分憂心,因為蒙哥的那張臉上略顯得晦暗以及浮腫不堪,於是問起蒙哥,才知道蒙哥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被右腳傳來的若隱若現的疼痛給折騰醒來。


    “是風疾。”


    之後問了醫官之後也是開了幾貼方子,喝了一些鎮定一類的藥材,才勉強睡下。


    術速忽裏在旁邊候著。


    蒙哥睡了很長的時間,忽然他夢到自己被釣魚城上砸下來的石頭給砸中了,蒙哥忽然被嚇醒,醒來的時候就見到術速忽裏站著。


    術速忽裏見到蒙哥的麵色十分潮紅,便問道:“汗王你怎麽了?”


    蒙哥鎮定起來,“我方才做了一個夢,夢到被宋人的投石機砸死了,你說這夢究竟隱藏了什麽?”


    術速忽裏解答道:“汗王這無非不過就是一個夢罷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再說這夢也是假的。”


    蒙哥卻道:“我軍雖占據釣魚城四周城池關隘,可區區釣魚城還是沒能攻下,若當日早聽你的話,可能現在我蒙古大軍已經到鄂州那裏與其他兩路大軍匯合了罷。”然後問他,“忽必烈現在在哪裏?”


    “聽聞已經到了燕京附近。”


    “那我們更要速戰速決了。”


    術速忽裏道:“汗王,現在宋軍已經來到了釣魚城,汗王自可在此一舉殲滅他們,等殺死呂文德之後,我軍再下重慶,到時候這釣魚城就讓宗王將領們去打吧。”


    蒙哥想了想,當初他沒有聽從術速忽裏的話,認為“攻城頃刻可破”,才導致現在的局麵,於是道:“正是如此。”


    術速忽裏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也就退了下去。


    蒙哥想了想越發覺得這個夢有些可怕,此時他忙令督造官進來。


    “汗王修建高台,是作登高用?可是這宋軍馬上就到了,不如先打退黑炭軍再說。”


    蒙哥對那個督造官員道:“這釣魚城實在太高了,我都看不清楚城內的情況,如果能窺探一二,就再好不過,你們快些在宋軍到達前造好。”


    於是蒙古士兵便開始在石子山前麵修築高台,附近山上的樹木都被砍掉,用作搭建高橋的木料。


    對麵城牆上的張玨見到蒙古人似乎在建造高台一類的東西,狐疑道:“那些蒙古人想要攻城麽?”


    王堅見到蒙古人想要在高台上進行攻擊,就對張玨道:“我們的投石機能將石頭投到那裏麽?”


    張玨道:“應該可以,我現在就讓他們將投石機運到城牆上來,等蒙古人攻上來的時候就可以發揮作用了。”


    ……


    六月中旬,向士壁、羅大虎各自率領水軍沿江而上。


    為了掩護西岸劉整的步軍,向士壁、羅大虎逆流而上,他們直接朝著蒙古的水軍開始射擊。


    向士壁他們知道現在不可能很快就將蒙古水軍幹掉,並且蒙古水軍占據著上遊,很容易借助水流來追趕他們,對麵山上也不清楚蒙古人有多少兵力,於是虛晃一招。


    戰鬥隻是持續了很短的一刻,然後向士壁和羅大虎的戰船就快速離開釣魚城附近的水域,此時他們快速朝下遊開去。


    史天澤看到宋軍後,下令黑石峽兩山埋伏的蒙古軍朝底下江麵上的宋軍戰船投擲拋石,並開炮,暫時沒有讓蒙古水軍前去追趕。


    “宋軍果然狡詐,居然隻偷襲了片刻,史將軍,讓末將率五百戰船去追宋軍。”


    史天澤道:“宋國船艦利炮,我蒙古水軍隻是占據了地利,若要和他們比拚火力,還是差遠了,方才我也隻是試探一二,就看出兩軍的差距了。”


    遠在西岸的劉整軍則悄悄地行走在山嶺間,聽見了江麵上的炮火之後,下令讓士兵們停留了片刻,此刻的他們看起來就好像螞蟻一樣,每走幾步路就要休息一會兒,因為這條道行走起來十分在太艱難了。


    劉整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深怕被蒙古的斥候探查到消息。


    還有因為兩岸都是山峰,蒙古軍很容易在這裏設伏。


    這樣一來,劉整行軍的速度就更慢了,但劉整知道必須化整為零,然後占據有利地形,他得配合水軍。


    次日一早,向士壁和羅大虎的水軍又開始逆流而上朝著蒙古水軍炮火衝擊。


    繼續和昨天一般,擊沉了幾艘蒙古水軍的戰船,然後又快速順江而下。


    史天澤麾下的將領也隻是在後麵追趕,炸沉宋軍的幾艘小船。


    不遠處石子山上,蒙哥則好幾次被火炮聲給驚醒,然後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就睡著了。


    史天澤似乎意識到這是疲軍之計,於是便讓水軍嚴陣以待,以防半夜偷襲。


    釣魚城內的王堅和張玨隻是看到朝廷的水軍快到釣魚城外,就朝蒙古水軍放幾炮,快速離開,從昨天到今日皆是如此,隻是時間上有些變化詭異,一致認定朝廷水軍是來試探蒙古水軍的,隻是現在釣魚城四周都被蒙古軍堵住了,他們不能和城外江麵上的宋軍聯係,再者駐守釣魚城的兵力也隻有區區一萬而已,最多隻能夜晚偷偷襲。


    當天晚上,史天澤等蒙古將領在江麵上嚴陣以待,預防宋國水軍偷襲,隻是一直到深夜,期待的水軍並沒有來,反而釣魚城內的宋軍到夜晚又開始偷襲了,特別是從石子山那邊傳來的聲音。


    史天澤立即派人回師,趕去石子山。


    王堅這一方將士率領的士兵來得快去的也快,在達到騷擾的目的之後就開始撤退了。


    隻是蒙哥的麵色鐵青無比,兩隻眼睛都浮腫著。


    史天澤趕到石子山的時候就見到蒙哥在發著脾氣,脾氣也比前幾天要來的差。


    “這群宋人究竟想幹什麽?”蒙哥對麾下的將領道。


    史天澤邊上的將領偷偷告訴史天澤,史天澤才知道發生了什麽,原來蒙哥得了風疾,情況有些不妙,這幾日吃不下睡不著的,整個人的情緒也很容易激動,方才還被驚醒,所以才有了現在斥責怒罵的一麵。


    見到史天澤也來了,蒙哥對史天澤道:“史老將軍,今夜你就帶兵南下,去攻宋國水軍,務必將宋國的水軍給我炸了。”


    史天澤道:“汗王,這些宋人十分狡詐,他們這是要逼我軍出手,我們切莫上了他們的當。”


    蒙哥想了想也覺得自己太強迫別人了,便對史天澤道:“史老將軍,我給你三日,三日之後必須將宋國水軍拿下。”


    史天澤聽到蒙哥都已經發號施令了,也就拱手道:“是。”就帶人前去沿岸的水軍碼頭。


    蒙哥接著對其他將領也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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