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內,漢帝聽聲,心沉無應,李巡等人也都注意到大火。


    “陛下,這是奉車都尉、京兆伊趙忱趙卿家,想來他是護駕!”


    “護駕?事已至此,朕如何不知道他是來謀逆弑君!”


    麵對難以分明的局勢,少子弱冠年歲的漢帝劉協心怕不假,卻也智謀滿腹,縱然他不堪眼前的局麵,卻還包藏著一絲皇帝之威。


    再者言,曹破石本就是宦官派係,宦官忠於皇家無可置疑,所以說,漢帝劉協懷疑趙忱也在情理。


    宮門外,趙忱求門不開,轉頭望去,曹破石拚了老命,已經攻破己方前陣,如若等到西涼不來襲,西涼兵定然會趁勢將他們一舉殲滅,那是趙忱、曹破石、袁氏三方全滅,一切隻有西涼猛虎來掌控了。


    危機中,趙忱隻能說出自己與趙範的合謀話:“陛下,皇室微弱,臣心不軌,亂賊四起,謀亂犯上,可陛下是否還記得…先帝長公主之恩,臣不才,兒無能,卻也謹記長公主交代!陛下,萬萬不可再當誤了!!”


    此話脫口,門內的漢帝與李巡等內侍全都驚蟄不已。


    試問現今的漢庭天地,自先帝劉宏西去,後輩小兒如走馬觀燈似的接連易位,在這期間,也隻有先帝之女長公主萬年公主如母照料幫助,若非一次意外殞命,漢帝劉協也不至於孤身到眼下的局麵。


    況且士族清流外弱內強,西涼野狼如虎吞羊,閹人力薄日漸西山,紳士豪門抱團求活,早就無人記著漢帝劉協的姑姑萬年公主了,現在趙忱說出這話,劉協強撐的心徹底鬆動。


    頃刻之後,在李巡等一幹閹人的簇擁下,漢帝淚流滿麵,哀聲出現在趙忱麵前。


    “趙卿,我姑姑留下何話了…”


    “陛下!”


    看到漢帝的不恭頹廢模樣,趙忱立馬跪地叩首,以保皇威:“老臣不才,老臣之兒無能,卻還記著萬年公主的交代,所以請陛下放心,老臣就是死…我兒就是亡…也必然會護的陛下周全!”


    “趙卿…你…你有心了…”


    聲出,淚落,下一秒趙忱立刻呼聲皇甫嵩,那皇甫嵩正在操戰,聽得呼叫,立馬退下。


    “陛下…臣將在!!”


    望著一眾老將老臣簇擁,漢帝心顫無言,隨即趙忱道:“皇甫將軍,曹破石圖謀不軌,定然會挾持陛下,但西涼賊也要來了,所以我們必須頂住氣勢,萬萬不可再纏戰,否則董旻、董璜那些人定然會將我們借機除去!”


    “趙大人放心,我自有分寸,況且我這數百部曲都是忠心老卒,悍戰如狼,不比那些逆賊弱!”


    幾句交心,趙忱把漢帝交付給皇甫嵩,皇甫嵩立刻率兵護著漢帝退往上書房,他親自與朱儁、盧植迎敵。


    再看曹破石,意外瞧見乾清宮門打開,曹破石心急了。


    “該死的,他們要劫走陛下,快,與我衝救陛下!”


    左右兩側,馮芳、趙融二人正在衝擊趙忱的陣列,奈何任先很是有勇,二人沒有辦法,隻能掠戰,結果就這一個轉變,使得任先尋到機會,直接單槍匹馬殺向中旗下的曹破石。


    “閹種狗賊,納命來!”


    聲出如雷,槍鋒似箭,曹破石哪裏會想到趙忱手下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將竟然能夠殺到近前,且朱儁、盧植二人也是沙場老將,看到己方中陣突兀,立刻補缺頂力。


    三合之後,任先一記海底撈月突殺曹破石,伴隨著曹破石落馬,任先奮力大吼,舉槍怒嘯:“曹狗已死,爾等在戰,皆為逆賊,此時收手,既往不咎!”


    聽到這話,馮芳、趙融倆人嚇的一顫,回頭看去,曹字大旗下的曹破石果然不見蹤影,一時間,二人遲疑難斷。


    瞧此,盧植呼聲:“速速投降,可免罪過,助戰保皇,封功領賞!”


    這陡轉急變的情況就像雷雨似的嘩嘩落下,同時,乾清宮的西門方向,烈火來襲,戰馬嘶鳴,想必是西涼軍到了!加之馮芳、趙融二人也不是什麽大誌大勇的將領,一念之後,二人速速落刃。


    有了二人帶頭,除卻曹破石的心腹兵馬四散潰逃,餘者皆歸任先、盧植、朱儁統率。


    隨後趙忱急聲發話,所有兵馬整隊趕往上書房,強保漢帝。


    約莫半刻功夫,董越、賈詡率部趕來,從他們血殺滿身的模樣看去,足以想象剛剛的情況有多慘。


    “先生,皇帝已經不再乾清宮,這四周的死屍裏有禁軍,禦林軍,武衛,四門衛…看起來很雜!”


    董越一通察看,告知賈詡,賈詡皺眉沉思,結果親兵又來報:“董將軍,賈先生,前麵有一具屍首,好像越騎校尉、車騎將軍曹破石!”


    “什麽!”


    賈詡驚蟄,立刻察看,片刻後,賈詡冷笑:“曹破石這個閹種官兒蟄伏許久,想要借此機會翻身,可惜老天不幫他!”


    “先生,為今之計我們該怎麽辦!”


    “傳令兵卒,挨個宮廷搜查,務必要找到皇上!”


    “得令!”


    董越應聲,未等賈詡再動身,段煨從後麵追上:“文和先生,袁隗已死,這是他的首級!”


    看著段煨手裏的腦袋,賈詡冷笑:“餘者依照謀逆官員的名字,立刻襲殺,絕不留後!”


    “明白!”


    段煨又問:“北庭殿還有千餘兵卒被縛,另有幾十名官員,先生以為現在就拉去城中心校場?”


    “那是自然!”


    簡短的回答後,段煨率人離去。


    隻不過事有眾多,這邊賈詡依照董卓的交代料理皇宮內的事,董旻、董璜、牛輔也在清掃洛陽城中的悖逆官員和士人。


    將至辰時,洛陽火海滔天,到處都是殘肢屍首,街麵上的流水渠更是染成紅色。


    辰時二刻,上書房,趙忱等人依舊守在這裏,漢帝如畜驚蟄,蜷縮在皇袍內,門外,李巡等人依靠門牆打眯,想來是昨夜太過疲憊。


    但是對於趙忱而言,最關鍵的事還沒有到來…如若董卓密林麾下,借機謀逆,屠戮朝臣,那趙忱強頂自然不夠,反之唯有與漢帝同行,移駕長安定都。


    當然趙忱內心還是期盼虎牢關的戰事能夠傳來,那樣或許會給洛陽城中的董賊走狗一個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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