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孫堅一時未得頭緒,趙範趕緊笑聲轉言:“興許是我多想了,孫大人,走吧,去接迎這位荊州刺史老爺子!”


    長沙西渡口。


    王敏在此等候了近兩個時辰,孫堅才引著長沙一眾官員來迎,離得數步,孫堅抱拳請禮,按說這已經是禮節麵子,可是王敏卻心藏計較,因而在孫堅請聲禮出後,他並未速速還聲,孫堅起初不知,但在場的官員不是傻子。


    約莫三息功夫,王敏才言眾官免禮,那孫堅躬身多時,心中已然不悅,連帶也翻想起趙範的言辭,且王敏一通話落,孫堅的府衙主薄馬元代為出聲,連帶將趙範這位荊南監察使也擺上台麵,王敏聽聲,頓時一怔。


    “荊南監察使趙範?就是你?”


    這王敏話有意外,目光更如流光浮雲,跳躍式落在孫堅身後一步處的矮瘦官兒身上。


    反觀趙範,雖然他行事浪蕩,無所謂禮節,但王敏的那種不屑意外神情著實讓趙範不悅,試問,堂堂的京兆伊、奉車都尉之子,荊南監察使,掌軍職領權地方,麾下幕從幾十人,更有著鐵杆派東府營三千兵馬,這樣的人不講禮節是真,可不要麵子…那絕對的屁話。


    正是這般想法作祟,趙範對於上攀王敏的心思驟然衰減,連帶著有些惡心這位空降荊州奪功徐璆的上官!


    約莫數息功夫,王敏也覺察自己的語氣神態有些過分,於是他緩了口氣,繼續道:“先前爾入職荊南二郡,聚民平蠻,此等書報消息,本府已經知曉,不日就會與你送往洛陽請功!”


    對於王敏的說辭,趙範很是平淡的嘿嘿一笑:“多謝刺史大人!”


    話落,趙範便退回官列,低頭不再搭理王敏,王敏感覺出趙範的不滿意,但他自詡上官,總不能衝著一個有門氏威名的下官攀說,因而王敏也不再理會趙範。


    於後孫堅、趙範恭迎王敏前往長沙城落腳。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爺故意給孫堅上眼藥,先前他兩番打退義軍區星的試探性進攻,算是挽回了長沙官家的臉麵,現在王敏剛剛到地方,還未歇一口氣,那區星竟然再派一萬人來攻城,這下王敏直接發話:“爾等聽令,速速出戰!剿滅賊種,以揚官威!”


    雖然王敏的想法是好的,可他並不了解長沙城的情況,尤其是在孫堅剛剛衝長沙郡的豪強名望官紳下手,哪怕他從中抽調青壯組建了郡兵,更有糧草的支撐,卻礙於操訓全無,人心不齊,後患滿腹。


    麵對王敏的命令,孫堅有心想要試探性的接戰,看看情況,可王敏自詡率領兩千江陵府的甲兵來襲,那股子氣勢自然不弱。更為甚者,這趙範的援軍還未從衡陽縣趕來,僅僅二百趙家精騎,行突然襲擊,趙家騎當仁不讓,若是正麵個頂個的硬碰硬,那就有些二傻子作為,除此之外,區星這一回派一萬人來攻城,大有消耗長沙城守軍的意思,王敏直言正中開戰,無異於中了區星的下懷。


    長沙城南,放眼荒野地裏,一萬義軍橫列五個大陣,縱然有甲胄裝備的缺陷,可是這一萬個爺們擺在一起,那氣勢還是剛剛的,再看以王敏為首的長沙官軍列,王敏兩千甲兵橫列正中,大旗飄揚,孫堅的五百部曲和剛剛組建的三千長沙郡兵列陣左翼,趙範的二百騎就跟過場玩似的在右翼。


    隨著義軍號角呼聲,區星的副將陳馳立刻下令三陣出擊,麵對浩浩蕩蕩的六千義軍殺來,孫堅與趙範的首要反應便是速速掠陣回撤,以拖義軍的兵鋒,不成想王敏在荊北占了剿滅張曼城的便宜,那會兒張曼成潰敗,所以兵無殺勢,加上文聘、王威等人的悍戰,方才以弱軍贏得數萬黃巾賊種的勝利,但是現在不同,義軍氣勢高亢,長沙的官軍卻氣勢貧弱,如果不是孫堅的驍勇,恐怕早就破了。


    可惜王敏不知,在他的呼聲中,文聘、王威二人無奈,隻能緩衝殺出,僅此一瞬,孫堅就看到這兩位襄陽府的官將有些操戰能耐,於是孫堅跟從呼嗬,以作聲勢,倒是趙範狠幹脆了當的衝顏真、任先、沙摩柯三人道:“給小爺退戰二裏地!”


    “公子,這不合適吧,刺史就在前麵,您這麽一退,萬一敗了,刺史肯定遷就您!”


    任先出言,饒是趙範根本不在乎:“去他娘西皮的刺史,那樣看不起小爺,小爺真是腦袋長屁股裏了,竟然還想攀上他的幹係,去求吧!”


    趙範直性子,快言快語,顏真三人聽了,也隻能引著趙家騎後退。如果單單這樣,還不至於讓王敏大敗,但壞事接連突兀,讓人難以預料。


    這孫堅正待跟隨王敏的戰陣出擊,冷不丁的後隊郡兵列裏爆發出雜亂的號角,跟著那些由豪強官紳名望府上家奴足見的郡兵隊驟然潰亂。


    “孫堅妄為奪勢,吾等為何要與之拚殺!弟兄們,撤!”


    僅此一聲挑風,孫堅的郡兵立時大亂,那部曲前準備出戰的祖茂見狀,立刻引著百人轉身殺回,妄圖穩住局勢。孫靜、孫羌二人也連連發號呼嗬,強行立威。


    迎麵,義軍前陣的陳馳看到這情況,頓時大喜:“官軍陣腳大亂,弟兄們,衝!”


    伴隨著這一聲的呼嗬,六千義軍如洪流般殺來,文聘、王威二人左右拱衛互成犄角迎戰義軍,立於中營旗下的王敏看到孫堅未戰先亂,勃然大怒,偶然再那麽一轉眼,右翼的趙範騎兵隊早就沒了影。


    這下王敏心躁:“混賬,竟然敢如此妄為,視某令於浮風?”


    呼聲雖然大,卻因戰亂吼殺更強勁兒,那文聘、王威頂戰一合,便知義軍的分寸何在,為了不讓兵卒白白送命,文聘呼聲王威速速撤退,他親自殿後。


    王威也不猶豫,調轉兵鋒向王敏中營奔來,讓後護著王敏向長沙城退去。


    一個時辰後,戰事結束,陳馳殺奔官軍至城門前刹住腳步,王敏初戰告敗,損失甲兵三百餘,至於孫堅,三千郡兵潰散四逃,也虧得他有五百部曲跟從,否則孫堅就要馬失前蹄,在這裏領了盒飯,唯有趙範先機在眼,脫身回來,不損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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