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半頓語,似有旁意,逢紀遲疑一二,袁紹才繼續說:“正因為他有這些缺陷,某才能好生利用他!”


    “主子說的是,既然主子心有定向,那在下立刻去準備!”


    逢紀應了一聲,讓後便去行事,再看已經回到冀州城的曲義,對於洛陽飛書傳來的將軍府功賞令,這曲義心中十分舒坦,要知道自黃巾賊亂開始以後,他雖然忤逆了韓馥的命令,私自出戰,可結果卻非韓馥所顧忌的那般,真真正正未輸一戰,現在功勞下來,曲義少不得賞賜名位,隻是有一點讓曲義很是忌諱,那就是韓馥寸功未得,身為冀州刺史,單單封賞曲義是不可能,也更不會越過韓馥這個頂頭上官,於是曲義在趙範與袁紹二人之間遊離些許時日,方才定下尋主袁紹的想法。


    這會兒曲義正在城外新建的校場營中歇腳,那高奐從外麵急急進來。


    “大人,袁紹著人來書!”


    聽此,曲義道:“立刻遞上來!”


    片刻後,曲義將書信扔進火盆裏燒掉,自己更是連連大笑:“這個袁本初,果真是個聰明人!”


    “大人,您這話什麽意思?”


    “某向他詢問洛陽的功賞事,他卻反過來問某冀州的黃巾賊尾事,這不外乎是看看某到底有沒有安身,換言之,也是想知道某的做法有沒有惹來韓馥的不快,如果韓馥尋罪某,那袁紹自然不會再搭理,反之他肯定會想法子落下這個恩情!”


    曲義說完,立刻衝高奐下令:“馬上回話袁紹,就說冀州一切安好,黃巾賊餘孽正待剿滅!”


    “屬下遵命!”


    高奐明白情況後,立刻領命離去。


    是年初秋時節,黃巾賊亂以張角、張梁身死冀州廣宗而告一段落,至於張寶等潰逃於太行山西界的餘賊,將在日後黃巾複燃之際受剿於官軍。


    此刻,在洛陽皇宮內。漢帝沒有像往常一樣鶯歌燕舞,小醉臥床之上,他斜靠龍椅,看著桌案上的請功書,眉頭緊鎖不定。


    幾步外,內侍監李巡心裏同樣七上八下,作為伺候漢帝幾十年的老奴,漢帝一笑一沉色,他都知道情況必有大變,而眼下唯一能夠讓漢帝麵色如此難堪的事,不外乎黃巾賊戰的各地告書。


    雖說眼下大將軍府遞上來河北冀州黃巾賊首覆滅的請功書,可是在荊州、兗州、青州、徐州、揚州等地的黃巾風浪依舊在吹襲,這事與何進的請功書明顯不對照,除此之外,這請功書並非盧植親自上奏,乃是何進從中轉呈,其深意就有些複雜了。


    這時中常侍張讓從外麵進來,他瞄眼李巡,李巡微微搖頭,這張讓快速一琢磨,才小聲道:“陛下…”


    聽得呼聲,漢帝將請功奏章扔到桌案上,抬頭道:“阿父來了…”


    “陛下,奴才剛剛得到消息,那盧植已經率軍進入豫州地界,估摸著時間,應該五日左右就能趕回來!”


    對於這般話,漢帝沒有太過的反應,他道:“阿父,稍後你召何進來見!”


    “奴才遵旨!”


    張讓知道漢帝心情不好,自然不敢多嘴,一言落地,他匆匆退出來,再宮殿門外,趙忠正候身等著,看到張讓的表情,趙忠道:“情況如何?”


    “唉…陛下已經心忌起疑了!”


    “什麽?”


    趙忠一驚:“咱家之前也對何進的做派有所不滿,更派人去提點過,莫要太過火,可何進似乎根本就沒有聽,現在他突兀的將剿賊大軍請功書呈上來,不外乎向陛下示威,如果陛下沒有摟住火,這保不齊要出大事!”


    “誰說不是呢!”


    張讓也是滿頭燥火:“眼下何進這個大將軍不分輕重,擅自提拔使用士族的諸多官員,這麽一來,士族幾乎就成為他的麾下卒,所以說…咱們得想個法子從中攔一攔!”


    幾句話落,張讓與趙忠商量出個大概,讓後那張讓親自代為通傳漢帝的口諭,趙忠則去聚合力量,暗中起浪何進!


    大將軍府。


    何進看著盧植送回來的請功書,一眼過後,他直接將盧植的請功書給扔到旁邊,讓後衝荀攸、鄭泰問話:“公達,公業,你二人以為本將的上請奏本有何疏漏?”


    “將軍,請恕在下不恭之罪!”


    鄭泰當先開口,何進笑笑:“恕你無罪!”


    “大將軍,之前在下已經勸說您莫要多行此招,請功奏本由盧植上傳便是,可您非要橫插一杆子,以陛下的心思,他定然會忌諱您!”


    這鄭泰說的幹脆,何進卻不憂反笑。


    “哈哈哈…公業說的好!”


    “大將軍,您…”


    鄭泰不明何進深意,直接狐疑,跟著何進看向荀攸:“公達,你說本將為何要這麽做?接下來又該怎麽做?”


    “大將軍,這請功奏本既然上至陛下麵前,陛下猜忌如何,已經無需顧忌,大將軍當前要做的…便是泰然自若,以臣子之心行事即可!”


    這荀攸說的模糊不定,何進卻清楚滿懷,須臾不過,何進道:“公達,看來你的想法也很遠啊!”


    “不敢,不敢!”


    荀攸可不應何進的誇讚;“在下隻是就事論事,不敢有什麽他想!”


    “休要扯話!”


    何進笑轉沉色:“本將問你,你叔爺荀爽、叔父荀彧為何遲遲不來,現在賊風已經散去,豫州將安,隻要他們願意,本將大可借著功賞之際,與位他們!”


    “多謝大將軍,隻是叔父、叔爺他們近年閑遊慣了,對於朝堂的事並不上心,所以一切還需在下回去打封書信問問,當然…以大將軍的恩召,他們肯定會來的!”


    得到荀攸的解釋,何進才算了卻這一茬,於後,何進衝鄭泰交代:“你去滎陽走一趟,一來幫襯公達看望看望二位高才,二來與何苗說個話,就說本將召見,他不能不來!”


    相較於何進暗藏權威外露,那京兆府的趙忱就要沉穩平靜太多,任憑眼下朝堂的風波欲將起,他卻不管不問,每日上值應卯,下值歇息,直到趙範的快馬飛書送來,趙忱才算月餘時間內首次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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