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搜仔細了!不要漏過任何一個角落!”


    何家小別墅的客廳裏,蘇正飛一邊美滋滋地品著管家剛剛端上來的上好的龍井茶,一邊說道。


    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何家的那些家眷,先是家主被抓,現在又被抄了家產,如此巨大的變故幾乎讓那些人一夜之間精神崩潰,能做的也就隻剩下以淚洗麵了。


    “隊長,何家的家產已經初步統計出來了,請您過目。”足足花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手下才將何家的家產統計出來,向蘇正飛做了匯報。


    然而蘇正飛不看還好,隻看了一眼寫在最前麵的家產預估總價值便猛地將那本登記簿狠狠地往麵前的茶幾上一甩,瞪大了眼睛大聲嗬斥道:“混賬東西!整整一個上午就抄出這麽點東西,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


    “可……可是隊長,弟兄們已經按照您的命令,把整個別墅的每一個角落都搜遍了,真的就隻有這麽多了!”


    “放屁!守財奴的家當,會放在明麵上讓你們那麽請以就找到嗎?把每一麵牆都給我鑿開,每一塊地板也都給我掀開,我就不信那姓何的就隻有這麽點家產!”


    “是!”


    然而話音未落,那人便被李信給攔了下來,“等一下!蘇隊長,要我看用不著那麽麻煩。”


    說著李信便對蘇正飛輕聲耳語了幾句。


    蘇正飛聽了則連連點頭,“嗯,這個辦法好!”


    說完,蘇正飛便起身走到了聚集在客廳角落裏依舊哭哭啼啼的何家家眷麵前,對他們說道:“我說你們能不能稍微控製一下,哭得我都快煩死了!有那個功夫還不如多配合一下,把你們家值錢的東西統統拿出來,這樣既省時又省力,你們的小少爺也能盡快地恢複自由。這樣對大家都好,不是麽?”


    此話一出,原本還目光呆滯地坐在沙發上的何夫人眼睛便突然恢複了一絲神采,“你……你們肯放過我兒子?”


    “你丈夫犯下的罪行雖然罪無可恕,但是你兒子的罪名卻可大可小,至於如何定罪,就要看你們家屬的態度了。”


    聽到這,那何夫人便不自覺地低下了頭,仿佛陷入了極其痛苦的掙紮之中,蘇正飛見狀正準備趁熱打鐵,卻被一旁的李信給攔了下來。


    許久之後,經過了一番天人交戰的何夫人終於抬起頭說道:“跟我來吧!”


    隨即蘇正飛和李信兩人便在何夫人的帶領下,進到了一間緊挨著小別墅的柴房裏麵,指著一處地麵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們要的東西都在下麵,希望你們能夠信守承諾,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


    “好家夥!金條、美元還有這麽多的古玩字畫,你這家當都快趕上戰區司令了吧?”蘇正飛一看到那間被塞得滿滿當當的地下室便忍不住說道。


    不想那何夫人卻連連搖頭,“讓長官見笑了,就我們家這點家當跟滬上李家比起來,簡直就是九牛一毛,根本就不夠看!”


    此話一出,蘇正飛便驚訝得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老實說在此之前,蘇正飛隻知道李信家裏有錢,但是對於李家到底富有到了什麽程度卻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直到聽了那何夫人的話,這才不由得大吃了一驚。同時也明白了林文強為什麽曾經千叮萬囑,要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與之交惡了。


    “咳咳!”眼看著那蘇正飛聽了何夫人的話後有些發傻,李信便輕咳了幾聲,這才讓他回過神來。


    “不好意思何夫人,剛剛是我失態了,李家有多少家當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我隻知道如果把這些東西如實登記在冊的話,你們家老爺恐怕就……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那何太太再怎麽說也是富貴人家的女主人,自然明白蘇正飛的意思,於是便點了點頭,“長官放心,您的意思我明白,您怎麽登記我怎麽說便是。”


    “嗯,那樣就最好了!”


    又過了一個多鍾頭的時間。


    “隊長,何家的家產已經重新統計出來了,請您過目。”


    這一次,蘇正飛在看過登記簿之後才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便將登記簿遞到了李信麵前,“李科長,何家的家產雖然已經統計出來了,可是這麽多的東西到底哪些是可以抽出來,哪些又是動不得的根本就沒有半點頭緒啊!不知李科長可否指教一二?”


    李信則笑了笑,“指教不敢當,不過這件事倒是不難辦,像那些金條啊,美元之類的直接砍掉一般上報即可,麻煩的是那些古玩字畫,一來呢,不好估價;二來呢,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所以像那些特別稀罕又或者是特別出名的東西就是萬萬動不得的。”


    聽李信這麽一說,那蘇正飛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又該怎麽把那些特別稀罕以及特別出名的東西區分出來呢?”


    “這個簡單,我剛剛大致掃了一眼,那些古玩字畫雖然看上去不少,但也沒有特別稀罕又或者特別出名的東西,所以你直接讓那個管家把他們老爺喜歡的從那些古玩字畫裏挑出十幾二十樣來報上去就可以了。”


    聽到這,那蘇正飛便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李科長就是李科長,手段果然了得,我這就去辦!”


    又過了半個小時,蘇正飛便將查抄出來的何家家產分成了兩路,一路裝車高調運回警備處,另一路則分裝了十幾個箱子用人力低調地抬進了事先準備好的倉庫。


    隨後兩人又馬不停蹄地帶人趕往了肖家,有了上一次查抄何家的經驗,蘇正飛這次抄起肖家來便已經算得上是輕車熟路了,一番威逼利誘下來便讓肖家的家眷就範,乖乖地把全部的家當統統交了出來。


    可即便如此,那蘇正飛卻並不滿意,因為他們那點所謂的全部家當跟何家相比跟本就不是一個量級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李信卻指了指一個被埋在大洋堆裏,看上去並不怎麽起眼的一個鐵盒。


    這下蘇正飛頓時便來了精神,覺得裏麵一定裝著什麽價值連城的寶貝,於是便滿心歡喜地將那個鐵盒抱了起來。


    可這一上手,蘇正飛臉上的笑意便瞬間不見了蹤影,因為那個鐵盒竟然一點兒分量也沒有!


    這麽輕!難不成裏麵是空的?


    然而就在蘇正飛打開鐵盒的下一瞬,整個人便驚呆了:鐵盒裏麵裝著的竟然是厚厚的一遝田契和地契,除此之外,竟然還有大量的匯豐銀行股票以及中央飯店的持股10%的股權書!


    “李科長,這……”


    一看到鐵盒裏的東西,那蘇正飛便瞬間沒了主意,好在李信當機立斷,讓他先把其他家產登記造冊,隨後兩人便帶著那個鐵盒一塊兒回到了警備處。


    “處長!我們回來了!”


    “回來啦?怎麽樣,這一趟收獲不小吧?”說罷,林文強便注意到了蘇正飛手上抱著的那個鐵盒,“正飛啊,你怎麽抱了個鐵盒回來啊?”


    蘇正飛則連忙回道:“回處長的話,這個鐵盒是我們從肖家查抄到的,由於其價值實在過於龐大,所以我和李科長不敢擅自做主,這才把它帶了回來,您請看。”


    說著蘇正飛便打開了那個鐵盒,林文強不看還好,看了裏麵的東西之後便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說道:“這麽多的田契地契!?這個姓肖的,到底禍害了多少人家?真該千刀萬剮了他!”


    然而在發泄了一通之後,林文強緊接著又話鋒一轉,“不過,這姓肖的雖然該死,但要是這件事被曝光出來,那可就是在打新政府的臉啊!還好你們兩個足夠謹慎,這要是出了什麽岔子,可是會出大亂子的!”


    “處長,那依您看咱們現在應該……”


    不等蘇正飛把話說完,就被林文強抬手給打斷了,考慮了良久才終於轉頭對李信問道:“政之啊,我聽說那些被人強占了房子的梅家弄居民已經被你暫時安置下來了,對吧?”


    “是的。屬下暫時把他們安排到災民區了。”


    “嗯,做得好!看來是時候讓他們發揮一下作用了。”


    “處長您的意思是?”


    “整件事因他們而起,自然也應當由他們而止,先以利用職務之便非法強占了他們的房屋和財產的罪名給那姓肖的定罪,然後大張旗鼓地宣傳,如此就能多少挽回一些政府的形象。至於剩下的那些田契和地契,隻要以進一步核查為由,一點兒一點兒地分批次返還給原來的主人也就是了。那些東西隻要不是一次性曝光,就應該不會掀起帶大的波瀾的。”


    “處長英明!”


    於是很快,各大媒體便紛紛對“原土地管理處處長肖察利用職務之便與何鑫公司相互勾結,強占他人房屋財產案”進行了大篇幅的報道,上海政府法院更是以驚人的效率和透明度進行了公開審判,一時間引得無數民眾拍手稱快,尤其是那些重新拿回了自己地契的梅家弄居民們,逢人便誇耀判官老爺為民做主的功績。


    而許誌若剛剛創刊的《滬報》更是因為李信的那篇專訪,結結實實地蹭了一波熱點,一下子就打響了自己的知名度。


    然而,絕大多數買了《滬報》的人隻為了看李信的專訪,卻並沒有注意到,跟那篇專訪同在頭版頭條的一則新聞:日前,日軍已於華中完成集結。截至目前,波田支隊勢如破竹,已連克江防要塞馬當、湖口,不日即將向九江進發……


    幾天以後,郵船碼頭上。


    一個矮個子的中年男人緩步走下了一艘剛剛入港的客輪。


    而這個剛剛下船的男人非是旁人,赫然便是南造雲子的老師,土肥原賢二!


    再次回到上海,土肥原賢二已經有了一個新的身份,那就是“對華特別委員會”的負責人,即土肥圓機關的機關長!


    “老師,想不到您這麽快就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對與土肥原賢二的回歸,最高興的自然就是身為弟子的南造雲子了,於是便在其剛一坐進車裏便忍不住說道。


    土肥原賢二則點了點頭,“是啊!我也沒有想到,畑司令官這麽快就準備與支那軍隊在武漢決戰,不快不行啊!”


    土肥原賢二這一番話倒是讓南造雲子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老師,您……是不是不看我們這次進攻啊?”


    “不!恰恰相反,盡管那場黃河大水為支那軍隊提供一點準備的時間,但我還是堅信最後贏得這場戰役的會是我們。可是,贏了之後呢?如果支那政府還是堅持不投降,怎麽辦?”


    “那就繼續打啊!”南造雲子想也不想地說道。


    不想土肥原賢二聽了卻輕笑了一聲,“打?怎麽打?打仗可是要靠補給的,難道你就沒發現咱們的軍隊都是沿著鐵路線在推進嗎?而且再往西就是山地丘陵,補給將會越發困難不說,還會遭到敵人地形壓製,這種情況下去打,傷亡會很大,別說是國內那些反戰勢力了,就連軍部那幫家夥也受不了這麽大的代價!”


    聽到這,南造雲子才恍然地點了點頭,“那老師您這是打算……”


    “回去之後,我就向參謀本部提出了我的戰略構想,並獲得了支持,特別準許我成立一個由陸軍、海軍以及外交部門聯合的機構,就是‘對華特別委員會’!”


    話音未落,南造雲子的眼睛就是一亮,“恭喜老師,恭喜您終於得償所願了!”


    然而土肥原賢二卻擺了擺手,“你先別這麽激動。這不過是我計劃的第一步罷了,從今天起,你就不用再借用總領事館的辦公室了,我決定把虹口東體育場的那個二層小樓作為咱們這個機構的辦公樓,你覺得怎麽樣?”


    “雖然沒有什麽不妥,但既然是‘對華特別委員會’正式的辦公地點,總得有個名字吧?”


    “名字?那就叫‘重光堂’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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