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多長時間了,怎麽還沒有熱水?鍋爐房那邊什麽情況?那個誰啊!趁著熱水沒來抓緊時間再檢查一遍水管線路!還有電梯公司的人呢?讓他們把速度調慢一些,我剛剛差點就吐在電梯廂裏了!還有電話大樓的,拜托你們能不能仔細一點,再讓我發現你們接錯了線尾款我就不給了啊!……”


    下班之後,李信便和陸修明一塊兒來到了位於法租界無線電信所附近的溫泉招待所,一進門就看到沈醉站在招待所主樓前的小廣場上猶如正在戰場上指揮作戰的將軍一般地指點江山。


    一見到兩人過來,邊立刻一路小跑地跑了過來招呼道:“組長!李科長!”


    “看不出來你還是挺有能力的嘛!”李信隨口說道。


    那沈醉則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李科長過獎了,承蒙陸組長信任,卑職自當竭盡全力把一切做到最好!”


    李信聽了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嗯,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你就繼續忙吧!我先到四處轉一轉。”


    “好的,李科長慢走,陸組長慢走!”


    於是李信便在陸修明的帶領下,用了足足一個小時的時間才把這個溫泉招待所完完整整地轉了一遍。


    陸修明這才頗為得意地說道:“怎麽樣,姐夫?我沒騙你吧!”


    而李信卻隻是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雖然還有不少需要改進的地方,但總體上還算是差強人意吧!”


    硬件設施已經看的差不多了,那麽接下來就是軟件了。


    於是李信便讓陸修明帶自己來到了位於招待所主樓二樓,正在進行員工培訓的高級會議室。


    一進門就看到素娘正在訓練一眾青春靚麗的女子的儀態形體。


    隻見那些女子個個容貌清麗,身材高挑,在各式旗袍的映襯下,雖算不上雍容端莊,但散發出的獨特氣質也足以讓人眼睛一亮。


    素娘一見兩人進來,便立刻暫停了訓練,快步走到近前深深地福了一禮,“少爺,陸公子。”


    而那些個漂亮女子也跟著儀態萬千地齊聲向兩人一邊施禮一邊說道:“少爺好!陸公子好!”


    直聽得那陸修明耳根子發軟,整個人都有些酥了,好在李信及時輕咳了幾聲才沒有當眾出醜。


    “素娘,這些就應該是你專門訓練的女招待吧?”


    素娘先是點了點頭,隨即便壓低了聲音對李信說道:“不瞞少爺,這些姐妹原先都是做長三的,對付男人可是很有一套的,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世家子弟她們都能遊刃有餘,一定會成為我們的一大助力的。”


    然而李信聽了卻忍不住皺了皺眉。他倒不是嫌棄那些曾經做過長三的女子,而是有些不解那素娘到底用了什麽手段,竟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招募到了這麽多這樣的女子。


    而在李信你把自己心中的疑問說出來以後,不等素娘開口,其中一個穿著藏藍色旗袍的女子便主動走了過來向李信福了一禮,替她解釋道:“少爺好,我叫碧蓮,原來是靜安書寓的頭牌,隻因警察局給我們定的稅是一天比一天高,甚至到了三天一小漲,五天一大漲的地步了,有的姐妹實在是交不起那麽高的稅,於是就做起了麽二,甚至是私娼,因此與其說是素娘招募了我們,倒不如說是我們姐妹主動來投奔她了。”


    聽到這,李信才恍然地點了點頭,同時也不由得感歎起了底層民眾生活的艱辛和不易。


    從會議室裏出來,李信便被陸修明帶到了位於招待所主樓斜對麵的一樁二層小樓前。


    “姐夫,這裏就是未來招待所投入運營之後,用來監視觀察整個招待所內部情況的地方。一樓設有保安隊,工程隊,以及後勤保障人員的休息室,整個二樓則都是我姐的親自設計的監聽室,宿舍,還有監聽辦公室。當然,這一切對外全部都是保密的。”


    聽到這,李信才點了點頭,隨即便問出了此刻他最關切的問題,“那依你的估計,這個招待所最快還要幾天才能正式投入運營呢?”


    此話一出,那陸修明便好像早就知道李信會有此一問似的,直接伸出了五根手指,“五天,隻要再過五天,這裏就一定能夠達到對外開放的標準,正式投入運營了。”


    “好!那我就給你五天,五天之後我會邀請一位大人物前來入住這裏,屆時你們可要好生招待,可千萬別丟了咱們警備處的臉啊!”


    話音未落,那陸修明便立刻一臉興奮,摩拳擦掌地說道:“放心吧,姐夫!我保證到時候已經安排得妥妥當當,萬無一失!保證不會丟了咱們警備處的臉麵,你就瞧好吧!”


    ……


    而幾乎是與此同時,警備處的處長辦公室裏。


    “你親眼看見的?”聽了周遠川的匯報,辦公桌後麵的林文強便忍不住追問道。


    對麵的周遠川則是一臉確定地回道:“嗯,我親眼看見的!”


    “是你親眼看見那個陸修明把錢存進了正金銀行?”


    “是我親眼看見那個陸修明把錢存進了緊張銀行!”


    “存了多少?”


    “差不多有一萬美元。”


    “一萬美元?!如此說來那每輛車才五千美元咯?真的是……”


    看著林文強的臉色陰沉不定,周遠川連忙壓低了聲音請示道:“處長,要不要我以中飽私囊為由治他的罪?”


    不想話音未落,林文強便擺了擺手,“不!真要那麽做了的話,恐怕日後就沒人敢替我們做事了。畢竟在辦事的時候撈點油水咱們也都見怪不怪了,況且他也的確是吧事情辦成了,再治他的罪於情於理就都說不過去了。”


    “那……要不要我把監視他的人給撤回來?”


    “那倒不用,再監視一段時間好了,看看他是不是故意在演戲給我們看。”


    “是!”


    是夜,一家很是不起眼的小咖啡館裏。


    “李科長,那條走私線路我已經跟林幫主交接完畢了,您看什麽時候……”俞葉封一臉討好地試探著對李信說道。


    而李信也不立刻回答,而是緩緩端起自己麵前的那杯咖啡,細細地品了一口,同時向一幫的林龔投向了一個詢問的目光,直到後者微微點頭才清了清嗓對他說道:“想不到俞副會長的辦事效率這麽高,短短幾天的功夫就已經完成了交接,實在是讓我佩服不已啊!不過……”


    聽到這那俞葉封的心便猛地“咯噔”了一下,但還是強行保持著淡定地問道:“不過什麽?李科長有話但講無妨!”


    “相信俞副會長應該也很清楚,這一切全都是因為處裏的那個溫泉招待所而起,可以說為了這個溫泉招待所,我們處長可沒少花心思,那錢自然也是如同流水一般大把大把地往外花,那蔡五爺可是有過承諾,隻要我們允許181號在招待所裏設立分部,從改造裝修到前期運營的經費就全部由他來出,不知這個承諾還有效麽?”


    那俞葉封倒也幹脆,直接脫口而出地說道:“當然有效!我們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


    “很好!”說著李信便從公文包裏拿出了一份清單,直接遞到了俞葉封的麵前,“這是目前招待所的改造裝修花費匯總以及前期運營保障經費的預算。希望俞副會長能夠在五天之內盡快履行承諾,那樣蔡家父女或許還能少吃點苦。”


    而那俞葉封接過那份清單之後不看還好,看了之後便直接瞪著眼睛驚訝道:“這麽多?!而且隻有五天的時間我上哪去給你湊這麽多的錢啊?你們這是要修宮殿嗎?”


    “你以為呢!不把那地方修成宮殿似的,哪個軍政要員和富賈豪紳願意到那去療養啊?”


    “額……”原本還準備了一肚子說辭的俞葉封竟然被李信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給全都懟了回去,更可怕的是自己竟然隱約覺得他說的還挺有道理的,一時間竟然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了!


    他這邊語塞,李信則趁熱打鐵,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俞副會長,知道處長為什麽隻給你五天的時限嗎?”


    已然被李信牽著鼻子走了的俞葉封聽了先是一愣,隨即便很是茫然地搖了搖頭。


    “因為五天之後,就是咱們的溫泉招待所正式掛牌營業的日子,而就在開業的當天將會有一位神秘的大人物入住療養。至於其他的,想必就用不著我多說了吧?隻要你把這個消息如實轉告給張大帥,還怕籌不到錢?”


    神秘的大人物?會是誰呢?


    那俞葉封聽了兩隻眼睛不由得滴溜溜地亂轉,隨即便索性把心一橫,咬著牙對李信說道:“我要是再給你追加五萬,能不能告訴我那個大人物是誰呢?”


    然而李信卻笑著搖了搖頭,“不好意思,俞副會長,此乃處裏的最高機密,恕李某無可奉告,但是倘若俞副會長真的願意再追加五萬的話,我倒是能幫你爭取一個跟他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如何?”


    “這個……”


    見那俞葉封明顯有些猶豫,李信也不逼他,“沒關係,這個事你可以回去慢慢考慮,但是經費的事還請俞副會長盡快到位,錢到放人,決不食言!畢竟要設立分部也是需要時間的不是?”


    說罷李信便起身帶著林龔離開了咖啡館。


    直到這時,李信才對林龔問道:“路線和相關的關節都已經打通了嗎?”


    “放心吧,少爺!我和阿生親自跑了一趟,絕對隱秘,一路上的各個關節也都做了交接,保證萬無一失!”


    聽到這,李信才點了點頭,“嗯,張嘯林那邊這次一共派了幾個人過來?”


    “四個!全部都是走私的老手,鴉片軍需糧食古董幾乎什麽都販過,而且經過阿生的調查,果然如少爺您所預料的那樣,每個人的身上都背了好幾條人命,各個死有餘辜!”


    對於林龔,李信還是比較信任的,既然他都這麽說,那就基本上就是事實了,這也讓李信暗自鬆了口氣,雖然自己在林文強的麵前那麽說,但要是因此而殃及了無辜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想到這,李信便對林龔說道:“既如此,那今晚就動手,做的幹淨一點!”


    “明白!”說罷林龔便邁步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也不知是那張嘯林太過急於救出那蔡家父女,還是自己昨天晚上的那個神秘大人物即將入住溫泉招待所的消息讓他下定了決心。


    第二天臨近中午的時候,俞葉封便帶著滿滿兩大箱子的金條找到了李信。


    跟他聊了一會之後,李信便拎著其中的一箱敲開了處長辦公室的房門。


    “哎喲!政之,你這是……”盡管已經隱約猜到了一些,那林文強卻依舊揣著明白裝糊塗地說道。


    李信也不拆穿,而是十分配合地將那個沉甸甸的箱子往茶幾上一放,麵露喜色地對林文強說道:“報告處長,張大帥派人來贖人了,除去屬下先期墊付的那部分,剩下的我都給您拿過來了。”


    說到這,李信便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總計一百五十根金條,屬下驗過了,全部都是赤金!”


    那林文強一邊聽,一邊嘴角忍不住地微微上揚,然而待李信說完卻還是把臉板了起來,義正詞嚴地說道:“豈有此理!本處長不過是秉公辦案,給我這麽多金條做什麽啊?以為我沒見過金條嗎?還不快給我送回去!”


    林文強這話說的特別大聲,別說是李信,恐怕全樓層的人都聽到了。


    而李信的反應也是夠快,就在林文強的話音剛落的時候,便立刻結果了話茬,同樣大聲地說道:“處長息怒,您的確隻是秉公辦案,但張大帥說了,這個案子全都怪他自己禦下不嚴,這才闖了這麽大的禍出來,要不是您大公無私,寬宏大量,早把他們定成死罪了!”


    說到這李信稍微頓了頓隨即便用更加洪亮的嗓音說道:“張大帥知道您為官清正,怕您拒絕,所以這些金條就權當是他暫放在您這的,絕無其他意思!”


    直到這時,那林文強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讚許地看了李信一眼之後才興奮地一拍桌子,“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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