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不到,點餐係統提示外送機器人已經到達,胡裏昂直接走過去開門。一開門,外賣機器人的樣子顯得非常可憐,正常來說一般的外賣會直接儲存在機器人體內的儲藏模塊當中,而這個外賣機器人身體的儲藏模塊是半閉合的狀態,左右兩根機械臂拎著兩大包外賣,頭上像是疊積木一般又盯著幾盒外賣,看的胡裏昂不由得有些想笑。


    他先從機器人頭上小心翼翼的取下幾盒外賣,然後示意機器人跟著自己進屋,在卸掉所有貨物之後,機器人飛似的逃出澤莉亞家。


    胡裏昂剛要捧起一盒盒飯吃的時候,澤莉亞起身從一邊的櫥櫃當中拿出一個直徑有50厘米的超級大碗,簡單的衝洗之後,將一盒又一盒外賣倒扣到大碗當中,在將最後一盒盒飯倒進去之後,剛剛填滿整個碗,澤莉亞又從冰箱當中拿出幾瓶酒,然後抱著大碗,用一個巨大的勺子往嘴裏添飯,然後喝一口酒,這種場麵讓胡裏昂想起老電影當中火車司機向蒸汽火車的爐膛內添煤的情景,就在兩天前,他以為劉扁鵲的飯量已經天下無敵,可是和澤莉亞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澤莉亞很豪放丟給胡裏昂一瓶酒道:“哪有吃飯不喝酒的?”


    “澤莉亞,我是開車來的,如果被抓到會拘留的。”胡裏昂其實很少喝酒,看著自己手上的這瓶52°的透明液體,確實讓他犯起了難,而且現在的交通巡邏係統對於酒駕的判罰是很嚴重的,隻要是被發現,最少要去管教所待上十五天。


    “別害怕啊胡裏昂,放心,我有特效解酒藥,喝完酒之後,吃一顆,一個小時就能夠徹底清除你血液中的酒精,安心的喝吧,難道說你不行?”澤莉亞挑著眉毛,有些嘲諷的味道。


    雖然她說的是事實,但胡裏昂對這種態度非常的抵觸,看著依舊麵露嘲諷的澤莉亞,胡裏昂將盒飯墩在麵前的桌子上,扭開瓶蓋,直接飲下一大口。


    這是一條燃燒的火龍,從胡裏昂的嘴巴直接衝擊到他的胃裏,灼燒著他的口腔、喉嚨、食道、胃部,他感覺這條火龍在自己的腹腔之內橫衝直撞,而他的大腦堡壘仿佛被這火龍衝擊的餘波所影響,有些閘門已經開始搖搖欲墜。


    看著整個麵部和脖子都已經開始泛紅的胡裏昂,澤莉亞笑著對他說:“這才像話。”


    “這到底是什麽酒,我感覺有一條火龍在我的肚子裏翻騰。”這時的胡裏昂已經感覺自己有些興奮,有抒發自己感慨的衝動。


    “白酒,中國白酒,雖然現在已經不多見,但戰前是非常出名的,看你應該是一個中國人,難道你不知道自己國家的特產嗎?”澤莉亞有些疑惑的看著麵紅耳赤的胡裏昂。


    而他確實沒聽說過這種東西,雖然他很少飲酒,但自己國家的酒自己居然不知道,他對此感到十分羞愧,是啊,自己國家的東西,但自己不知道。


    看著眼神有些黯然的胡裏昂,澤莉亞倒是很貼心的說道:“哦,很抱歉,其實這不怪你,我雖然很少看知識,但是我老爸在的時候經常會在喝到爛醉的時候大發感慨,他總說,這一百年的時間,將人類五千多年的燦爛文明丟了個幹淨,像是割草機聲音一樣的電子音樂、用幾桶油漆潑一潑的現代藝術,用一塊芯片就替代所有文學,現在的人除了會製造武器之外,就隻剩下使用各種陰謀和陷阱來壓榨平民的血肉,這他媽的就是一個爛掉的世界,真希望前往太空的那批家夥再也不要回來,就讓罪惡爛在太陽係。”澤莉亞又給自己灌上一大口酒,繼續道:“我不懂那麽多,但我的民族已經不複存在,我的國家也在超自然武器的威力之下成為一片廢土,我是一個女人,我也想得到家庭的溫暖,但我現在隻能像一個肌肉怪物一樣在和那群想和我爽一下的男人一起工作。去他媽的戰爭,去他媽的政客的利益,那群家夥隻不過是一幫子自私自利的吸血鬼,我應該有一個家庭的,胡裏昂,我也想要那種苗條的身材,我也想穿漂亮的裙子···”說著,澤莉亞的用蒲扇大的雙手,捂住自己的臉。


    而一旁的胡裏昂看著這個外表堅強、外形強悍但內心脆弱的女人,不由得心中一陣酸楚,和澤莉亞一比,他無疑是幸福的,雖然在自己三十多年的人生當中沒少挨欺負,但是家庭這個港灣,讓他感受到人間還有溫暖的存在。他拍了拍澤莉亞的肩膀,對她說道:“澤莉亞,我沒有安慰你的權力,我媽常說,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但是隻要是你願意,我想帶你去我家坐一坐,隻要你有時間的話。”


    澤莉亞緩緩的停止啜泣,拖著鼻涕和眼淚,看著她麵前的這個男人,後來胡裏昂才知道,澤莉亞在12歲失去了她的父親,而她對自己的母親完全沒有印象,之後在一些巧合之下參與了一項基因改造計劃,雖然改造之後,自己的肉體強度並成功的獲得巨大提升,但作為代價,她的子宮被藥劑完全破壞,而且壽命被判定不會超過45歲,她後來被東來集團的本地分布招募,成為一名安保人員,由於工作認真且行事淩厲,被提升為隊長,但同時她也在等待死亡,正如後麵有一次喝酒時她說的那樣,人都會死,但未知的死亡並不可怕,而已知的終結才是真正的酷刑。


    “去你家?算了吧,我肯定會把你家人嚇一跳的。”澤莉亞苦笑著說道。


    胡裏昂又拍了拍澤莉亞的肩膀道:“不會的,你放心,隻要你有時間,完全可以來我家,我老媽做的飯很好吃,之前···”於是胡裏昂將空絕大師一個人橫掃一桌子飯菜的事情和澤莉亞說了一遍,他所提到的滑稽情景讓澤莉亞轉泣為笑,便答應胡裏昂過幾天去他們家坐一坐。


    “哎?澤莉亞,我想冒昧的問一下,你一次吃這麽多不會覺得難受嗎?上次和一個朋友吃飯他一次性幹掉一盤六人份的炒麵,他都撐的不行。”胡裏昂還是對澤莉亞的胃很好奇。


    “六人份炒麵?你說的不會是劉扁鵲吧。”


    “你認識劉大夫?”不過緊接著胡裏昂覺得自己的這個問題有些愚蠢,回收中心固然很大,但澤莉亞可是安保組的隊長,怎麽會不知道劉扁鵲。


    “當然。”澤莉亞露出看白癡一般的表情道:“我可是安保隊長,怎麽會不知道這個奇怪的家夥。”


    “奇怪?他隻不過是開了一家沒什麽人的中醫鋪子,有什麽好奇怪的。”就算現在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但胡裏昂可不敢什麽事情都向外抖落,一個不注意將劉扁鵲的真實身份說出去,肯定會有天大的麻煩。


    “一個月幾單生意的鋪子,還每天都樂嗬嗬的,而且就算隻有這麽幾單生意,還會根據情況給打折,看見比較慘的還會免費看病,現在還哪有這種傻子,不想辦法撈錢,還想做善事,你說難道不奇怪嗎?”看到澤莉亞的關注點不在劉扁鵲的身份上,著實讓胡裏昂放下心。


    慢慢的,胡裏昂有意的將話題開始朝著其他方向引,慢慢的胡裏昂開始頭昏腦脹,不過在自己失去意識之前,他感覺到澤莉亞給自己嘴中塞了一個藥片,之後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而澤莉亞並沒有在家中,可能是有自己的事情做吧,胡裏昂摸了摸有些發昏的腦袋,倒是沒什麽眩暈感,隻不過自己的他又不得傷口有些疼痛,剛才被澤莉亞簡單的一嘲弄,讓他竟然忘記自己身上有傷不能飲酒的事,他第一時間給劉扁鵲留了言,問自己的傷喝酒要不要緊。


    沒過一會,那邊的劉扁鵲給他發來一條消息,並且警告胡裏昂,從現在起24小時之內不要喝藥劑,不然後果自負。


    胡裏昂承諾自己絕對遵從醫囑,不然可以讓劉扁鵲分分鍾砍死自己之後,劉扁鵲回答一聲嗯,就把自己的狀態調整成勿擾。


    他起身溜達兩圈之後發現,居然真的沒有那種難受的感覺,看來澤莉亞說的那種神奇的東西果真有用,在給澤莉亞留言說自己回家,並再次邀請澤莉亞來家中做客之後,他便從這裏離開,前往停車場,雖然時間還早,不過他確實要去接尤蒂回家,而且希望在路上能夠把自己中午撞見澤莉亞裸體的場景忘掉。


    尤蒂今天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她直接小跑過來撲到胡裏昂的懷中。


    “嘿,親愛的,你今天好像很高興,難道中了極樂券嗎?”胡裏昂也不知道尤蒂是怎麽了,不過他們也沒有購買這種有賭博性質獎券的習慣,隻要是智力是正常的人都知道,這東西完全就是人為操控的,不過就算如此,仍然有人懷著一夜暴富的夢想前赴後繼的購買這種東西。


    “哼,誰會買那種東西,不過我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顯然,她想在這裏賣一個關子,要把胡裏昂的胃口吊的足足的。


    “我不想知道什麽好消息,我隻想···”胡裏昂話沒說完,就直接將嘴巴貼到尤蒂的脖子上,然後鼓起腮幫,噗的一口,他知道尤蒂的脖子非常敏感,而且每一次胡裏昂用這一招的時候,都能把尤蒂治的服服帖帖。


    雖然尤蒂抗爭了10秒,但是她終於還是放棄自己的堅持,連忙求饒道:“我和公司提離職了,而且工廠會把這幾年從工資裏麵扣除的安全管理費退給我。”


    安全管理費是這個年代普遍存在的一個扣費項目,會從每一個職工的薪水當中扣除一部分,直到離職,當然,如果職工在工作途中遇到危險,那麽公司會根據當前工人上繳的金額加上公司承擔一部分的方式來補貼給職工,這也是相當難得的人性政策,這個結果也是聯合政府成立至今和財團的角逐當中少有的勝利。


    這筆錢每個月扣除的並不多,但幾年下來倒也積累了一些,至少足夠支付尤蒂一個人往返墨西哥的車票。


    一路上尤蒂整個人都輕鬆不少,整個人的狀態就像十年前的時候那樣,那個時候的尤蒂就是這麽充滿活力,一旁開車的胡裏昂不由得感歎,到底是時間讓人變得麻木還是工作讓人變得衰弱呢?


    再有一次搭乘上那個人擠人的電梯之後,他們終於回到家中,而一路上胡裏昂也在提心吊膽,不過尤蒂聞到自己身上的酒味,看樣子這個解酒藥確實神奇。


    今天的馬老太太睡得很早,胡裏昂和尤蒂褪去外套躺在床上,聊著天,幻想著前往火星殖民地的種種美好生活,就在這時,胡裏昂的接收器發出一連串的提示音,有人請求和他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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