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謹記陛下的教誨。”


    安撫了陛下,流若音本能的看向身後,薄野陛下一眼便看穿她的心思,道:“可是在擔心你母親的身體?”


    “是......”流若音轉過身承認道。


    “你且安心,朕不是已經把禦醫派過去了嗎?”提醒過後,薄野陛下示意流若音可以起身,待她起來後,薄野陛下繼續道:“你母親死不了的......畢竟她還有用處。”


    桑州城天牢。


    流母昏睡了將近一日,這時醒來神智再一次恢複了正常,看到流父一愁不展的坐在自己身旁,流母愧疚道:“老頭子,對不起......”


    以為老伴是在為自己的昏沉道歉,流父趕緊解釋道:“不,不是因為你......咳咳......”


    “那是因為什麽?”流母趕緊起身,拍著他的後背問道。


    “音兒方才來看我們了......”


    流母悲喜交加,內心陡然充滿了愧疚,道:“那音兒豈不是看到我這病重的模樣了?”


    “嗯......”流父點頭承認,不過他現在並不擔心這點,道:“常年生活在這種地方,即使我們不說,女兒也知道我們的身體狀況。”


    如此安慰的確減少了流母的些許擔憂,不過流母開始不明白老伴為何愁眉不展,道:“那你在擔心些什麽?”


    “剛才女兒過來,她的臉上多了兩道手印,是陛下打的,與此同時她提前一個月來探視我們,所以我覺得這些年是我們的苟延殘喘害了音兒......”想起已無芳華的女兒為了他們兩口子竟然受這種委屈,流父於心不忍,覺得是時候做個了結。


    精神本就不好的流母,聽到這件事後,眼淚當即流了出來,道:“我們的女兒這些年對陛下忠心耿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陛下究竟為何要打她......”


    “是因為陛下交給她分割藏機閣的任務失敗了......”流父解釋道。


    “那也不能打她啊......”流母可不管那麽多,在她眼中認為自己的女兒是任何人都不能動手的。


    對於流母的反應,流父沒有表現得太過在意,他的眼中隻想到了女兒的以後,嘀咕道:“我們女兒活的太苦了,我們已經活的夠久了,不能讓女兒再這麽痛哭下去......”


    流父的喃喃自語被流母聽了個一清二楚,流母一把抓住流父的手腕,眼神猙獰而又堅定道:“你說得對,我們不能讓女兒因為我們繼續痛苦了......”


    “那我們要怎麽做?”流母開始陷入發狂,拖著沉重的鐵鏈在地上來回挪動,突然她想到了一個很好的辦法,眼珠子突然瞪得老大,轉而露出了成全的釋然,道:“隻要我們死了,陛下就不會拿我們要挾音兒了......”


    “夫人,我正有此意。”承認了自己的心中所想,流父向夫人確定道:“夫人可想好了?”


    一想到死後陛下便可沒有法子鉗製女兒,流母的眼中露出一抹久違的釋然,道:“老頭子,其實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我早就活夠了。現在想想我們的死可以幫女兒一把......那就足夠了。”


    “夫人,你害怕嗎?”流父愧疚開始增生,想起夫人嫁給自己基本沒有過上幸福的日子,流父心中便十分難安,道:“我對不起夫人......”


    流母擦掉他的眼淚,寬慰道:“夫君沒有對不起我,能與夫君在一起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夫人......”流父將流母攬入懷中,開始感知生前妻子的最後溫存。


    陛下安排的禦醫此刻也已經來到天牢,亮出陛下的令牌,禦醫被一路帶到了地下十八層。


    進入關押流圖主雙親的牢房,禦醫步伐匆匆,未有半刻停歇。


    石道走了一半,禦醫看到流圖主的雙親全都躺在地下,禦醫頓感不妙加快步伐走了過去。


    “不好!”二人的血跡在地上融合在了一起,放下醫藥箱,禦醫繞過血跡先把流母身體扶正,隻見她的脖子被子銳器化了一道身長的口子。


    禦醫來不及弄清楚究竟是被何銳器所傷,探了一把流母的鼻息,確定沒有呼吸後,又來到了流父的身旁。


    將流父的身體翻過來,隻見他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一模一樣的傷口,就在禦醫疑惑這是怎麽回事的時候,無意間禦醫看到了流父手腕上的鐵環。


    鐵環的側麵經過十年的打磨,邊緣早已變得鋒利,看到這裏禦醫了然於心,道:“唉,終是晚了一步......”


    確定他們已經沒有生還可能,禦醫隻能起身離開,走出牢房將裏麵的情況告知掌燈人後,掌燈人的臉上並未露出一分的詫異,隻是平平無奇道:“那我們這就把他們的屍體送上去。”


    宮中。


    看了一眼天色,獨孤陛下估摸道:“這麽久了,想必李太醫該回來了吧。”


    半刻不到,隻見大殿外的禦醫匆匆趕了回來,見他臉色驚恐,流若音心中驟然生出一抹很不好的感覺。


    禦醫滿頭大汗的跪在自己跟前,雖還未稟明發生了什麽,不過薄野已經猜出了十之八九,道:“如此驚慌,成何體統?!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禦醫驚恐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流若音,道:“回......回陛下,流圖主的雙親自殺身亡了......”


    “什麽?!”流若音驟然起身,抓起李太醫的衣領,凶神惡煞道:“你再說一遍!!!”


    “流若音!你在幹什麽!”薄野陛下一聲嗬斥,當即震懾住了流若音。


    流若音鬆開李太醫的衣領,道:“臣失態,請陛下降罪......”


    等到流若音安分下來,薄野陛下這才問明事情原委,道:“究竟是怎麽回事,你且細細道來。”


    李太醫如實回道:“回陛下,得誌流圖主的母親有病在身,臣一路上不敢耽擱,等臣進入牢房的時候卻發現流圖主的父母已經雙雙斃命......”


    “雙雙斃命......”獨孤陛下琢磨不透,道:“牢中戒備森嚴,莫不是他們的死有掌燈人的助力?”


    “不,跟掌燈人無關。”否定了薄野陛下的猜測,李太醫解釋道:“流父手腕上的鐵環被磨得鋒利無比,看傷勢應是鐵環所為。”


    “鐵環......”獨孤陛下佩服至極,道:“精鐵打造的鐵鏈都能磨的鋒利,看來他們是早就行動了,處心積慮的想逃出來,不成想最後還是死在了牢中,真是死有餘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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