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挽著別致的雙螺髻,小臉不施粉黛卻自成一色,隻是嘴唇輕抿,秋水一樣明亮的眸子睜大,就像畫像裏走出的仙童一樣。


    而她所指的公子,身上一件長衫,腰間綁著玉帶。那雙深邃犀利的眼眸看過來,如同寒月裏房簷下凍成的霜雪。


    這少年長得極為好看,英姿勃勃、清新俊逸。隻是氣質太傲,看上去有點難以接近。


    方才,將氣宇軒昂的人與自己前世的回憶串聯在一起,康瑤瑤驚喜地彎起唇角。這眼睛這鼻子,不就是世子爺司燁英嗎!


    世子爺司燁英,乃太後娘娘本家司家的嫡長子,板上釘釘的下一任王爵繼承人。前世,她記得這位世子爺後來可是位及宰相之位,處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別提有多風光了。


    攀上這曾關係,她日後要幫助康府躲掉寧府設下的局也會輕鬆很多。


    小女孩眼睛滴溜溜轉,頗有靈氣。而周圍的人卻噤了聲。


    他們的身份和世子爺比起來還是很有差距的。這小女孩膽大包天,可不代表他們敢隨意妄語。


    卻見向來脾氣古怪的司燁英沒有生氣,隻是挑眉,神情倨傲地瞧了眼屁顛屁顛跑來坐下的小丫頭。


    康瑤瑤眨巴大大的澄澈的眼睛,刻意拉長語調:“哥哥,你吃這七返膏,味道可鮮了。”


    點心依次擺了上來,各個都極為精致,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大功夫做出來的。她一眼看中了裏頭最名貴的,挑出來,也不管這其實是寧府準備的點心,順勢借花獻佛。


    康瑤瑤極為懂事地捏起糕點,用還有些圓潤的手指直接拿起塊狀的桂花糕,伸到司燁英麵前,說道:“哥哥先吃!”


    瞥了她一眼,司燁英矜持地咬住了糕點。


    一旁的仆從看了,不可置信地擦擦眼睛。世子爺竟然就這麽吃下去了?也不嫌那手髒不髒。


    司燁英輕輕蹙眉,實則心裏舒坦得不行。這小孩拍馬屁一流,方才那番“夫德”的言論也十分有趣,倒是勾起了他心頭一點興趣。


    看小姑娘衣著幹淨整潔,料子材質上乘,大概是某個富貴人家的孩子。但是他對於這張臉沒有什麽印象。司燁英於是問:“你是哪家的丫頭?”


    見自己輕輕鬆鬆勾搭上了未來的金大腿,康瑤瑤粲然一笑:“康家的康瑤瑤,‘何以舟之, 維玉及瑤。’的瑤。”


    “嗯,”司燁英吃完嘴裏的甜點,不鹹不淡說一句,“好歹是個女孩兒,眾人麵前大聲言語,成何體統。至於是否有夫德一詞,你倒不如回頭問問你的哥哥,要他教也教得詳細一些,不要懂了皮毛便胡言亂語。”


    驟然被金大腿數落一番的康瑤瑤:“……”


    這,她鬱悶極了,心說不愧是脾氣古怪出名的世子爺,這金燦燦的大腿,自己原來還沒抱成啊!


    等司燁英拂手而去,康瑤瑤也對已經撕破臉皮的寧冠宇沒了興致,不一會兒便借口離開了生日宴。


    在哥哥的助力下,她將寧冠宇與楊蓉兒的行為添油加醋一番,康夫人便同意解除了婚約。


    寧府這邊十分爽快,雖然寧冠宇被落了麵子,倒也沒討要說法。


    這裏頭的緣由,康瑤瑤卻是清楚得很。不日,寧府便會把貪汙的罪名扣在康府頭上,今日這是要徹底和康府洗清關係呢!


    寧府裏的官老爺是鳳城知府大人,這官說大,可以管一座城池,說小,是在天子腳底下做事,手中的權力算是稀薄。


    可就算是這樣,他們也憑著身份撈了不少油水,屢次包庇犯了事的士族公子,壓迫受苦百姓。督查州縣征錢納糧是也是到處摳搜一點。


    好巧不巧,康父擔任的便是鳳城監察禦史。寧府將鍋全甩在禦史身上,自己依舊被各族世家所保護,不染一絲塵埃。


    時間緊急,她必須抓住寧府貪汙的證據才行。


    幾日後,康瑤瑤來到了醫館。


    她記憶力不錯,記得鳳城裏曾發生過這麽一件事。胡門醫館的小醫女被寧冠宇的狐朋狗友連彰強迫,後告上衙門,卻被從中討了好處的寧府壓下風聲。


    這醫女最後於井中自刎,其父在街上哭喊七天七夜,可最後還是沒能討回公道。


    醫館裏頭一陣吵吵鬧鬧,幾人似乎正對醫館裏的人控訴什麽。


    “姑娘,這虎杖也忒貴了些,這、這方子能不能換些藥材,好節約點銀兩。”一個打扮樸素的中年男子尷尬地問。


    另外幾人則不耐煩地回他:“醫館配的藥方豈是能隨意修改的,如果你吃不起,那就別吃了!”


    康瑤瑤湊近一看,那被大漢包圍的人,可不正是出落水靈的小醫女麽!


    她於是費力撥開人群觀察。看出紙裏包的什麽藥後,康瑤瑤對中年男子說道:“這幅方子隻要蒼耳子換下虎杖即可,蒼耳子可比虎杖便宜。”


    裏頭的小醫女聽了,惴惴不安,不知這小姑娘是不是在胡說。


    幾人看是一位小姑娘說藥理,一邊笑一邊說:“小姑娘,這裏沒你玩的份,快點找娘去吧。”


    正在這時,幾人身後的少年開口,音色一出,隻言片語獲取了眾人的信任:“的確,蒼耳子與虎杖在祛風濕上都有效用。您換成蒼耳子就是了。”


    康瑤瑤回頭,赫然看見一張已見瀟逸雛形的俊臉。怎麽是他!這不就是之前接了自己好意又反打一耙的惡劣世子爺?


    原來如此,康瑤瑤想。那位世子爺少年時最喜歡在街坊鄰裏閑逛,觀察人生百態、增進見識,常去醫館、酒樓與客棧等地。這點也是出了名的。


    當他出口解圍時,胡秋弦得救般鬆了口氣,當即點了點頭,“聽公子的,我這就為他換藥。”


    另外幾個原本不相信康瑤瑤的大漢則是紛紛倒戈,讚許地奉承道:“公子可是醫館的學徒?聽起來是個懂醫術的。如今這世道啊,科舉的確太難了,億萬萬學子爭搶零星的官位,還不如來醫館學醫呢。”


    悶著口氣,康瑤瑤撇嘴。無論哪一世都是如此,大家總不願相信她一個女兒家能精通醫術。


    他頗為熨帖地抬起下巴,矜貴又傲慢,雙眸掃了過去,冷不丁俯視康瑤瑤一眼:“她不是也很‘精通’麽?”


    康瑤瑤驟然與少年對視一眼。


    自己要揪出寧府貪汙的證據,那這證據,該呈給誰呢?這問題她也想過,隻是沒能得出個答案,現在看來,答案是非常明了了。


    為了康府清白,讓他數落便數落吧。她心生一計,存心拉取好感,便放下醫理上的自傲,溫言軟語嬌聲道:“哥哥懂得多,當然是哥哥比我精通!”


    十歲的年紀,撒起嬌來簡直無人能敵。


    司燁英回憶著自己幾天前將小孩懟了一番的場景,稍顯納悶,這小孩兒,難不成就不怕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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